怎么又扯到我姑姑身上了?
我姑姑可是正儿八经的赶尸匠,而残袍道人却是茅山派的,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有渊源?
我又想到了血云钻山鬼,除非残袍道人看过《尸鬼仙扎》,不然的话,肯定不会掌握这种炼鬼术。所以说他跟我姑姑的关系还真有些微妙呢。
“猫叔,既然说到我姑姑了,那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我姑姑是不是也有交情?”我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猫叔摇摇头:“我跟你姑姑只有过数面之缘,谈不上交情。当初在你们村遇到你,经过打听才知道你是南山细娘的徒弟,毕竟她只收了你一个徒弟。”
我有些不相信:“没交情你怎么这么了解她?一开始我都不知道南山是姑姑的姓氏,更不知道她是湘西九怪之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
猫叔吞了一颗花生米:“不是我了解你姑姑,而是你知道的太少了,湘西九怪何等人物?随便拉出一个人,跺一脚,整个湖南都要颤一颤的。别说我了,换做任何一个有些资历的玄门中人,都对你姑姑不陌生。”
好吧,的确是我孤陋寡闻了,你说我爸跟姑姑这么铁,小时候也没听他说起过关于姑姑的事情。
一提起我爸,我心里有些急了,因为在官庄镇耽误的时间可不少,等处理完了这些,赶紧去河北查找线索。
后来我们的话题,重新归拢到残袍道人身上,猫叔对我讲:“我只知道残袍七岁入茅山,二十二岁出师,年轻时候的他有一颗红心,人品端正,嫉恶如仇,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不过就因为他的性格,才惹来了一桩大祸,也是因为这桩大祸,他才离开了师门当了盗墓贼。”
我和秋心纷纷来了精神,没想到残袍道人还有正义的一面,看来这个故事够曲折了。
猫叔深吸了一口气,醉意朦胧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残袍出师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候老百姓没饭吃,过的苦,饿死的不计其数,他下山济世,用茅山术帮助过不少人,也灭了很多邪祟妖魔,从而有了一个小钟馗的混号,在江湖中也算是博出了名头,但就是因为他刚正不阿的性格,四处树敌,从而得罪了臭名昭著的邪神教!”
等等!
邪神教这三个字怎么这么耳熟?
我寻思了半天才想起来,血衣门就是邪神教的一个分支。
当初灭了金牙贵之后,姑姑给我科普血衣门的来历,说元末明初的时候,各路反王揭竿而起,天下大乱,有一个邪神教应运而生,开始广受信徒,传播邪法,在邪神教里一共供奉着三尊邪神,一是三目殃神,二是血衣钟馗,三是净莲魔胎。
这个邪神教几经沉浮,成了气候,曾经兴风作浪过一阵,但是随着历史发展就慢慢凋零了,最后到了十年浩劫的时候终于土崩瓦解,门下弟子开始各自为政,自立门户。
供奉血衣钟馗的演变成了血衣门,炼的是邪法,动不动就给人下咒。
供奉净莲魔胎的演变成了诡灵教,专门养小鬼,出售给需要的人。
至于供奉三目殃神的似乎断了传承,也可能是隐藏的太深,别人察觉不到。
这时候秋心说了一句:“干爹,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过邪神教的故事,这个教派非常神秘,也非常强大,三年自然灾害是1959—1961年,那时候邪神教并没有解体呢,如果想要对付刚刚出师的残袍道人应该不是难事儿。”
猫叔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当初邪神教出动了很多高手想要杀掉残袍,但残袍可不白给,他施展出茅山术,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邪神教没辙了,在江苏省境内,俘虏了三百多老百姓要挟残袍,如果不投降那就大屠杀,残袍没有办法,只能向茅山禀报,这一禀报可不要紧,茅山大拿全都下山了,其中还有一位早已隐世的祖师,来到事发地点,双方展开了一场旷世大战。这一战不但解救了老百姓,还彻底重创邪神教,江湖人都知道邪神教是在十年浩劫之后才解体的,殊不知,如果没有这一战,他们根本不会轻易解体。”
听到这里我目瞪口呆,没想到邪神教的解体,主要是原因是被茅山派给揍了一顿。
“那后来呢?”秋心问。
猫叔唏嘘起来:“打人一拳,要防备人家一脚,邪神教吃了大亏岂能善罢甘休,于是这些恶棍开始暗地里做文章,用邪术控制了一些妇女,用来迷惑茅山弟子,等酿成了丑事,再宣扬出去,要抹黑茅山派。然而事发突然,一开始谁都没有料到是被人算计了。残袍嫉恶如仇,为了挽回茅山的声誉,一怒之下就清理了门户,那可是十七名茅山弟子的性命啊。但是等事后查明了真相,残袍悔不当初,想要一死谢罪,但被他的师傅拦住了,他师傅说,从此之后你便不是茅山的人,滚下山吧!”
“其实这是他师傅护着他,离开师门总比没了性命强,但是没了茅山派的庇护,残袍的处境就艰难起来,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邪神教之所以被重创起因是跟他结仇,早把他恨之入骨了,所以又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残袍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终究是寡不敌众陷入了死局。”
“而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风水先生,偶然间碰到了残袍,发现他被追杀,就想着拔刀相助,运用术法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他一直跟我叫大哥,打心眼儿里尊敬我。但是那次交集后,我俩就各奔东西了,好几年都没有音信,而后来全国范围内爆发了破四旧的运动,玄门中人苦不堪言,没饭吃不说,还被撵的跟兔子似的,只要被抓到不是关牛棚就是被批斗,我也是没辙了,就广招好友,一起研究出路,那时候我跟残袍又见面了,他游历多年,一改先前的俊朗,变得邋里邋遢,但是道术更加精湛。最后大家一拍桌子,再怎么着也得混口饭吃呀,盗墓吧,再特么不整点实惠的,都得饿死!”
说道这里,很多东西都逐渐明朗,而我和秋心也理解了猫叔的苦衷。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太坎坷,玄门中人就更难过了,就算是盗墓也情有可原,起码,他们没有用术法去谋财害命。
不过残袍到终究是变节了,他由一个济事为怀的侠士变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侩子手,但说到底,我还是不明白残袍跟我姑姑有什么渊源。
猫叔叫我别急,听他慢慢道来。
“当初我们并没有中原十虎这个名号,团队的人数也并非十个,而是十七个,这些人各有所长,手段也五花八门的。但是盗墓这个事儿是有章程的,每一步都得按规矩来,我们根本不懂盗墓的手艺,所以一开始只能摸索,在摸索中也吃了不少亏,死了不少人,然后我们又慢慢吸收新人,填补空缺,直到一个真正的盗墓高手加入后,我们才算摸准了脉门。这个人就是北派盗墓的绝顶高手张黑白,人送外号针针扎!”
针针扎?
我以为他是个二手的妇科大夫……
谁知猫叔对我讲:“我虽然是个风水先生,能够寻龙点穴找到墓葬位置,但对于墓葬的大小,规格,年代,以及吉凶都没法判断,而张黑白不同,他善用铁钎,只要一钎子打入土中,根据土壤的密度,都会传来不同的手感,如果下钎的时候费劲,说明土质发生了变化,或是碰到了蕴含杂质的夯土层,如果没有费劲,钎子下去的就会很深,很快,下面可能就是墓穴,或其他空洞。张黑白最绝的就是鼻子,他能通过钎子上泥土的味道,来辨别古墓的年代以及陪葬品的种类,这种人在圈子里被称作闻家,鼻子比狗都要灵敏,所以下钎时百发百中,没人不服他。”
说实话我都快听傻了,通过泥土的气味就能辨别出这么多事情,我看他不是闻家,而是透视眼。
当然,玄门中人千奇百怪,就算上天入地都没什么可稀奇的。
猫叔继续道:“有了张黑白之后,我们懂了很多盗墓知识,知道一个盗墓集团需要明确分工,各司其职。所以我们的目光不在局限于玄门,而是有很针对性的寻觅人才,一晃十年过去,破四旧的运动停止了,但是我们的盗墓集团却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精锐强大,盗的墓也越来越多,从而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由于我们这伙人都来自中原大地,所以就被冠上了一个中原十虎的名头,并且越叫越响!”
听到这里,我已经对这个盗墓集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恨不得叫猫叔把每个人都讲一讲,因为他们这帮子盗墓贼都带着一股传奇色彩。
可是秋心突然问道:“干爹,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外号是什么意思呢?”
猫叔的外号叫毒龙,貌似挺毒的。
猫叔忽然认真起来:“我的外号来源于我的手段,别的风水先生能拆解风水,能修改风水,而我却能偷风水!”
“偷风水?”我和秋心都惊讶起来。
猫叔一字一顿道:“我能偷龙转凤,抽调龙脉的龙气,补充到风水不好的地方,甚至是直接用龙气杀敌。然后被偷了龙气的龙脉,就会变成孤龙,死龙,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