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已经很久没滚烫过了,我知道这玩意儿的性格,除非是嗅到了浓烈的尸气才会如此。
我赶紧把饕餮黑玉拿出来,就跟捧着一块刚出炉的烤白薯一样,来回的倒腾两只手。
就看到黑玉上的‘饕餮’二字一点点绽放出了光芒,而小红手里的那颗白色珠子上,似乎受到了某种吸引,立马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白色气体。
我提鼻子一闻,好浓烈的尸臭,差点儿被呛个跟头。
而这些白色气体非常迅速的钻进了饕餮黑玉当中,并且大有连绵不绝,滔滔不尽的意思。
我擦,这珠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尸气?
猫叔咳嗽了一声,赶紧拿过珠子观瞧,我这才发现,珠子的表面上还有一些黑点,数了一下正好七个。
而猫叔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恐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叫白恶珠,又名七星尸胆。”
他抬头看我:“周仙说破坏梅花镇尸井是为了寻找一件宝物,这七星尸胆便是井里的东西,是由汞体的尸气所化,七口井恐怕就这么一枚,但是千万别小看这东西,如果把他埋入清凉山里,不出一个月,整座山的树木都会枯死,动物也会逃窜,整座山就会成为一座荒山的。”
我看着七星尸胆,暗地里嘬牙花子,究竟是多大的尸气,才能凝聚出一颗珠子,我是学过化学的,由气体转化为固体,这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不过最叫我不解的是,周仙费尽心思的弄到七星尸胆,以及蛇灵,他到底要进行什么计划呢?
这时候我手里的饕餮黑玉更加滚烫起来,我直接丢在了地上,七星尸胆上的尸气立马朝着地面钻去,你说这黑玉到底什么来历,真想一脚给踩碎了。
我问猫叔:“周仙再一次逃跑了,不过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些吸血尸魅也不知还有多少,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的话,乡亲们真的会被吸成人干的。”
猫叔看着七星尸胆,沉声道:“吸血尸魅是由尸气和怨气所化,我想跟这颗七星尸胆有一定关系。现在是大白天,吸血尸魅应该躲在老巢里。”
我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村子里有吸血尸魅的巢穴?”
猫叔点头:“理论上是的,即便不在村子里,也应该在附近。因为这东西除了晚上,就只能在五方绝阴之地生存,周仙能携带一部分,但不可能全不戴在身上,不然的话咱俩早死了。”
我立即说:“那咱们现在就找到吸血尸魅的巢穴不就得了?”
猫叔摇摇头:“吸血尸魅的老巢必定隐秘无比,凭借你我两人恐怕难以为继,更何况咱俩都受了伤,没三天也恢复不过来。这其中还得提防周仙的偷袭。”
我一拍大腿,这可如何是好,等我们休息好了,官庄镇的人也就死绝了。
一着急我的脑袋又疼了,刀尖子扎一样。
“其实最叫我想不通的是,以周仙和郑灿飞的能力,想要杀掉村子里的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他们干嘛要费这么多周折呢?”猫叔蹙着眉头说道。
这么一提醒,我也感觉很怪异。先是戮魂罐,后是炼尸窑,紧接着就是吸血尸魅。
后来山风更冷了,猫叔心疼秋心,便暂时停止了讨论,先回家再说吧。
我捡起了十八根铜钉和饕餮黑玉,忍着痛苦,把秋心背在背上,猫叔捡了铁球,又找了一根棍子拄着,踉踉跄跄的跟我下山。
而小红见我们走了,它舔了舔嘴巴化作一团红芒就钻进了我的魂瓮中,这小兔崽子可算大显神威了,归根结底还是鲜血的问题,这山上动物多,血量充足,这相当于给他充满了电,看来我以后得随身带着一竹筒鸡血,以便不时之需。
联想到这几次的战斗,我心里压力很大,别看《尸鬼仙扎》里记载了那么多东西,我也看了半年的时间,但节骨眼上还是不能灵活运用,看来还得下狠功夫,不然这座宝库就白瞎了。
而我身上克敌制胜的东西也十分有限,符箓偏门的多,攻击的少,除了掌握的十三道大符之外,还有二十道高级符没有施展,这些高级符都拥有通天彻地的能力,刚才哪怕攥着一道,也不会狼狈成那个德行。等以后必须勤加苦练画符的技巧。
还有就是,我必须想办法,把三阳鬼门锁的第三个咒落上,如果巫兵大成,威力会提升好几倍,这好歹也是雷击木的材质呢。
至于防五鬼入宅阵法,威力没得说,可内部防御太低,区区一个血云钻山鬼就给破了,想想都憋屈。
一边下山,我就一边寻思这事儿,因为周仙手段太强横了,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一个师傅。
然而在途经五道坎的时候,猫叔叫我停下,我不明所以得看着他,而他却意味深长的看着下方坟地。足足五分钟没说话,可他脸上的情绪越发低沉了,一转身又望了望山顶方向,恐怕是在思考山洞里的炼尸窑。
“有什么不对吗?”我忍不住问道。
猫叔深吸了一口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嘴角都喷出了血丝,我赶紧扶了他一把,看来人来不以筋骨为能,被十八冥丁拍了一巴掌且缓不过来呢。
下山之后,我们回到了老父亲的家中,就发现老父亲和阿杰的脸色更白了,眼神里的光彩也暗淡了很多,我心里急啊,可是大脑眩晕的厉害,躺在炕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并且我还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我妈,他站在门口望着我,脸上有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失落,我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可是她却遥遥冲我招手,嘴里大声喊着一句话:“找到你父亲,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父亲是压在我心口的一块大石,我想找到他,但我不明白我妈话里的意思,所以我就冲着他跑了过去,可是不论我怎么跑,都在原地踏步,我妈反而离我越来越远,甚至远的都看不见了。
就在我着急的时候,前方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大蛇,树干粗细,几十米长,扬起的蛇头凶狠残暴,冷不丁吓出了我一身的冷汗,等我仔细一瞧,这不是蛇灵吗?
他的身体都被砍成一段一段的了,怎么又活了。
谁知蛇灵蜿蜒爬行而来,没容我逃跑,就用粗壮的身子缠住了我,分叉腥臭的信子舔在我脸上,说了一句话:“秦明,只要你帮我杀了周仙,我愿奉你为主,如若不然……”
说完猛地张开蛇嘴,发出尖利的嘶吼,对着我的脑袋就咬了过来。
啊—
我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心脏噔噔跳着,你说我平常睡得跟死猪一样,也不做梦,怎么今天如此离谱,做个梦还这么吓人。
后来我一寻思,越发想不通我妈的话,至于大蛇就别提了,她这是给我托梦呢,叫我帮他报仇,但有话你好好说啊,不能动不动就下嘴吧。
我一扭头,发现秋心就坐在旁边,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还透着急切,幸亏眼中没有绿光,不然我真以为蛇灵要对我下毒手。
“你醒了?”我艰难了咽了一口吐沫。
秋心立马松了一口气,说:“你还说我?明明是你睡了一天一夜,并且你刚才一边哭喊一边哇哇大叫,真是吓死人了。”
说完还还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看来是担心我的。
其实我心里也挺踏实,起码蛇灵的休眠对她没什么影响,不过想到在清凉山的战斗,我这脊梁沟一个劲儿的冒凉气,是真后怕。
这时候我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但回头一找,猫叔并没有在房间里。
“你干爹呢?”
秋心的脸色有些低沉,说:“昨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干爹受了伤,一直在休息,但就在刚才,有村民把他叫走了,好像村子里死了两个人!”
我这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说周仙的报复又来了?
秋心道:“貌似周仙被你们打跑之后,昨天晚上吸血尸魅都疯了,拦都拦不住,上了年纪的人失血过多,来不及抢救,就在刚才有两人撒手西去了。”
吸血尸魅都疯了?
这玩意儿疯了,谁也控制不住啊,昨天晚上怎么没人叫醒我呢。
我顾不得吃饭,赶紧冲了出去,就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打开卧室房门一看,只有养伤的女眷,老父亲和阿杰都不见了。
“别找了,大伙儿都炸了锅,现在恐怕在死者家里呢。”
奶奶的,一下死了两个人,村民们肯定受不了,搞不好会把怒气撒在猫叔身上,必须去看看。
秋心知道地方,拉着我的手跑进了村子,我脸色一红,怎么还拉拉扯扯的,不过这小手,额,简直了……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我们看到了人影,村路上沾满了老少爷们儿,一个个靠着墙根大树,面色惨白,眼窝凹陷,无精打采的样子,貌似一阵风就能吹到。
这才一宿过去,人们怎么都变成这样了。
看到我之后,乡亲们眼中的情绪及其复杂,有尊敬,有痛苦,还有一些恐惧和怨恨。
他们这是埋怨我和猫叔办事不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等我们分开人群,徒步走进一个破旧的院子,发现院子里人更多,年轻人的气色还好些,上了岁数的非常惨,整个人都瘦的不像样子,皮包骨一点也不过分。
只见在院子当中,铺着一块草席,上面躺着两个死人,周身盖着白布,猫叔脸色铁青的站在一旁。
我过去掀开白布一看,只见这两个人皮肉萎缩,形如枯槁,就如同被风干了一千年的木乃伊,并且也没找到任何伤口。
看得我头皮发麻,心说这也太夸张了一些。
猫叔没理我,而是低头沉思,眉心锁成了一个‘川’字。
这时候有人大喊道:“猫叔,在这么下去,我们的下场也会跟他们一样,你告诉我凶手在哪儿,我们找他拼了。”
“对,拼了,我媳妇儿身上的尸斑还没好,我又糟了算计,这日子没发过了。”
“凶手一日不死,我们就不得安生。”
“猫叔,我们可是花了钱的,说什么你也得帮我们。”
一时间场面乱糟糟的,猫叔咬碎了槽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秋心急了,大叫:“没看到我干爹受了伤吗?他昨天已经把凶手打伤了,凶手叫周仙,你们先想想,有没有的罪过这个人,他不算计别的村子,为什么单单算计你们。”
村民们一下消停了,互相交头接耳,似乎在寻思周仙这个人。
忽然,院子外面有人惊慌大吼:“又死一个!”
听到这话,我们都急眼了,尤其是猫叔疯了一样往外跑,只见外面的村路上,人群涌动,围成了一个大圆圈,我和猫叔好不容易挤进去,就发现死者也是位上了岁数的老头,现在声息皆无的躺在地面,可非常诡异的是,他浑身上下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着,一眨眼的功夫,就跟院子里的两位一模一样了,完全是翻版的木乃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而猫叔却冷不丁大叫:“不好,我们都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