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何时出现的,不过可以肯定,这些无头阴灵都是他搞出来的。可现在情况严峻,秋心成了人质,我和猫叔都乱了方寸。
猫叔大吼:“我要是你,就赶紧跑,不然的话,这坟地里就会多一具死尸!”
我一咧嘴,这老东西真霸气,看样子是在打心理战啊。
秋心挣扎着尖叫:“干爹,这个坏蛋气息不稳,一定是被你们破了法,受了伤,别耽误,赶紧下手。”
我天,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彪悍了,刚才还抱着脑袋尖叫呢。
不过这无疑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蒙面的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又生一计,想以人质要挟我等。
我看着猫叔,那意思怎么办啊,对方虽然丧失了全力,但咱们相距十几米,就算跑得再快,也没人家的刀子快啊,绝不能硬来。
猫叔眯起了眼睛,低声问我血衣小鬼还能不能用,我心里有些没底,小红都快被无头阴灵拍死了,谁知道还能不能帮忙呢。
我暗中念动咒语,一脸萎靡的小红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半透明状态,只剩下一丝游魂了。看他这个样子,我挺心疼的,这事儿过后,必须给他整点鸡血补补。
同时我心里暗骂,你个笨蛋,被破了法,还不赶紧猫起来,难道你认为用人质要挟就能大获全胜吗?
猫叔跟我讲,这个人算计官庄镇的坟地,肯定是有所图谋,现在被咱们识破,那他的计划就崩溃了,所以就算拼着一死,也不能叫咱们离开。
我心里麻麻的,要不是带鬼王面具的家伙受了伤,我都怀疑是他在要挟我们,因为只有这个货,才会如此丧心病狂,把玄术的手段用在老百姓身上。
我不禁大吼一声:“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果真气息不稳,剧烈喘粗气,牛耳尖刀刺在了秋心光滑的脖子上,秋心龇牙咧嘴的,弄花了一脸妆容。
“别冲动,大家可以慢慢谈。”我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慢慢向前推进:“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但大家都是门里人,继承着祖师爷的手艺,可不能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虽然我把无头阴灵灭了,但如果你低个头,认个错,把始末缘由说出来,我肯定能原谅你,有句话说得好,肩膀头齐为弟兄,何必动刀动枪,握握手还是好朋友嘛!”
后面的小红紧紧跟着我,我的目的就是接近对方,然后叫小红出手。
谁知对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突然用尖刀对着我,大吼:“别在动了,在动我就杀了她!”
这时候我们已经相距不足五米了,在对方的威胁下,我不得不停止,但就在这个时候,原封未动的猫叔突然叫道:“动手!”
他一抖腕子,两颗铁球就飞射而来,十几米的距离可不近,又是大晚上,还要顾忌秋心,所以铁球直奔了那人的尖刀。
锵!
火星飞炸,尖刀被打飞了,那人闷哼一声,差点儿栽倒,我瞅准机会,命令小红出击。
小红像模像样的尖啸一声,化作了一团烟雾就冲了出去,张嘴咬那个人的脸。
可我忘记了一个很关键的事儿,这人能作法,必定有道行,一个快魂飞魄散的幽魂,又怎么是他的对手呢。
只见他拿出了一把短剑,借着月光一看,竟是铜钱编制的,又叫铜钱剑。
铜钱剑辟邪,刚猛无比。我擦,我的小红!
“你养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人抡起铜钱剑就劈了下来,我不忍看到凄惨的一幕,甚至都闭上了眼睛。因为我根本无法阻挡。
千钧一发之际,秋心突然动了,抬起脚使劲的踩那人脚尖,然后曲肘,砸他的面门。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蒙面的家伙上下失守,哆嗦着向后退,铜钱剑根本没劈下来。
再看秋心,嗨的一声,转身踢裆,一脚定乾坤。
我擦,这是标准的女子防狼术,简直被演绎到了格斗家的水准。
嗷!
小红终于扑在了他的身上,一口咬住了喉咙,那刺目的鲜血飞迸出来,使这坟地更冷,月光阴寒。
不过却把我吓坏了,因为小红看见血,就跟农民伯伯看见大粪一样,完全没有任何顾忌,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眼看着,他的灵魂开始凝实,周身血光一点点茂盛,原本的凶性,威力,豁然拔地而起,甚至凭空卷起一阵阴风,坟地内的碎石,纸钱,包括招魂幡都在哗哗作响。
“小兔崽子,谁特码叫你喝人血了!”
我惊怒交加的跑过去,一脚踹飞小红。当初给他喝鸡血,就是防止他成为一只恶鬼,挣脱我的掌握。因为我养鬼不是用来害人的,只要沾上人血,性质就变了。
不过我终究是来晚一步,那个蒙面的家伙已经眼睛突出,瞳孔涣散,没了呼吸,脖子上老大一个血洞,甚至原本饱满的身躯都枯萎缩小了。
就这么一会儿,你就吸干了一个大活人,我擦!
我跑过去对着小红就是一脚,又踹了他个跟头,骂道:“谁给你的胆子,叫人吸人血的?我不是说了,会给你弄点鸡血吗?”
小红趴在地上不敢言语,还用舌尖舔着嘴角,不过吸干了一个人,他的整体气息非常雄浑。这人血就是比鸡血强啊。
猫叔跑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行了,你也别发火。还是那句话,杀恶人即是善念。这个人把瓷罐埋入坟地,用这些阴灵害人,还作法跟咱们战斗,说到底,他死有余辜。想想官庄镇被害死的人吧。”
这么一说,我心里平衡了不少。但这个人一死,很多线索就断了,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
猫叔捡起了那柄铜钱剑,上下打量着,最后双手一拜,铜钱剑断了,铜钱哗啦哗啦的掉下来,串联这些铜钱的是一根红色布条,抽出来,展开,里面用金色画着一道符。
我立即蹙起了眉头:“奶奶的,这又是道家的符。”
猫叔低沉道:“茅山的路子。”
在这一刻,我真的怀疑,死者就是带鬼王面具的家伙,甚至连身材,身高都差不多了。
我忍不了了,一下揭开他的蒙面布,发现这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面色苍白,眼圈儿发青,嘴里都是血,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这人。
猫叔更是摇了摇头,这死无对证,能把人憋死啊。
“不管怎么说,罪魁祸首找到了,先埋掉,省的村民害怕。”
我没有反对猫叔的意见,两个人把死尸丢进了一个沟子,用大石头和枯枝盖住,反正都是坟地,没人会去注意的。
我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小红,这小兔崽子还冲我笑,看样子他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等我把他收入魂瓮后,就来到了埋瓷罐的地方,问道:“那些无头阴灵都是从瓷罐里跑出来的?”
猫叔似乎有很多心事,点点头:“这罐子叫戮魂罐,应该是明朝的古董,你看那些阴灵浑身都是口子,还没有头颅,因为他们都是被凌迟处死的。那时候的刑法太重,把人剐了,骨头都要碾碎,所以刽子手怕被阴灵缠身,碾骨头的时候就偷偷取下头盖骨,装入罐子里,日久年深,这罐子里就装满了头盖骨。外面画着咒语,然后等刽子手快归天的时候,把罐子丢入大海,这样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麻烦。”
我很惊讶,如此说来,这戮魂罐岂不是从大海里捞起来的?
费这么大劲,埋在这里害人,他到底图什么?难道跟一个村的人都有仇吗?
“对了猫叔,这个人既然作法,那作法的地点是不是就在深山中?”我问道。
猫叔摇摇头:“我依稀记得这种术法,好像叫吸魂咒,把很多阴魂厉鬼填充到一个身体中,变大,增强实力。这是茅山很典型的术法,不算高级,也不用开坛,只需要一个稻草人就行。也就是说,咱们刚才战斗的时候,那个人很可能就在暗处看着咱们。最后无力回天了才出来控制秋心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这个戮魂罐该怎么处理呢?
猫叔看着我:“阴灵都被消灭了,这罐子不碍事了,不过明朝的东西很值钱,来来来,把里面的头盖骨倒出来,罐子我拿走。”
我擦!
我最看不惯他这一点,然后就躲到一边,观察四周的山势。
突然间就想起了老刁婆,这家伙貌似进山了,他去了哪里呢?她跟死去的男子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秋心来到我身边,笑嘻嘻的说:“来的时候还说不带我,你看我刚才的几招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这个丫头很怪,胆小的时候像个老鼠,但胆大起来,也真敢下手。我估计这跟猫叔的熏陶有关系,他是风水先生,经多见广,秋心自然不会差。
然而我刚想调侃她两句,忽然发现头顶的月光猛然发亮,甚至都涨出了一圈银白色的光弧。
真是邪性啊,怎么跟一个电压不稳的大灯泡似的。
可更邪性的还在后面,原本笑眯眯的秋心,魔怔了一般,忽然仰头看向月光,满头长发乱舞,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大片的阴霾雾气从体表扩散出来。
下一刻,一道月光凝聚成光柱,呈四十五度角倾斜射下,将秋心彻底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