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新宠物,王姮每日的日常,就多了一项工作:喂兔兔。
当然,所谓的喂养,也只是奴婢们把兔子洗干净,送到王姮面前。
王姮看着白白净净、可可爱爱的小兔子,尽情的撸两把。
白芷再把洗干净的青菜递到王姮手边,王姮再“亲手”喂给小兔兔。
王姮不会知道,看着如此雪白的兔兔,会拉屎,会乱跑,会臭,会脏。
这日,王棉做了新鲜的豆腐皮包子,送到了庄子。
她每隔两三日,就会来送吃食,所以庄子上下,对于王棉都非常熟悉。
王棉也熟门熟路的进了院门,跟着小丫鬟,来到了主院。
“哇!兔兔!”
王棉刚刚来到海棠树下,就看到了要一个“雪团”蹦蹦跳跳。
她眼睛顿时就里亮了——
兔兔辣么可爱,当然要吃兔兔!
麻辣兔头!
冷吃兔!
干锅兔!
手撕兔!
兔腿!
……王棉见到兔兔的那一刹,脑海里就开始浮现出各种兔兔的美食。
口水都忍不住的开始肆虐。
可惜——
没!有!辣!椒!
唉,这苦逼的古代,哦不,是她这苦逼的农家女身份啊,真是要啥啥没有。
她若如同王姮一般,也是世家贵女,虽然依然没有辣椒,但她能够动用身边所有的资源,组建船队,直接奔赴美洲啊。
河东就在沂河边,有码头,有船坞。
造船业不敢说多发达,也好过内陆地区。
打造深海宝船,招募渔民做船员,先去近海试试水,然后再前往远海。
到时候,辣椒、土豆、玉米、西红柿……呜呜,想吃薯条,想吃烤玉米,想吃番茄炒蛋!
口水再次奔涌,险些决堤。
“阿棉,你怎么了?饿了吗?”
王姮抬起头,就看到了王棉拼命吞咽口水的样子。
呃,这个小伙伴,这是真的饿了?
“……我没事!”
王棉回过神儿来,赶忙捉起袖子用力擦嘴巴。
她的目光,落在了蹲在树下、逗弄兔兔的王姮身上——
呃,投胎是个技术活,穿越也是!
她王棉没能穿成权贵家的小女郎,可她的朋友是小贵女啊。
尤其这个小贵女还是个吃货。
王棉初次来王家庄子的时候,受到了刺激,真正明白了阶级差距、现实残酷等问题,她彻底认清了“穿越女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实。
她不再好高骛远,幻想一飞冲天,被世人惊为天人。
她放弃了许多计划,选择了本就存在的豆腐这个行业,脚踏实地,慢慢累积。
但,认清现实并不意味着,彻底放弃“梦想”。
王棉依然想要靠着自己的所学所知去发家致富,甚至改变世界!
她身份卑微,能力不够,那就紧紧抱住金大腿。
“阿棉,你真的没事儿?可、可你看起来,真的好奇怪哦!”
王姮抱着兔兔,站了起来。
她知道阿棉是来给她送好吃的,她便想洗手,回到桌子旁,好好的品鉴一二。
阿棉每次送来的吃食,或许不是什么珍贵的菜肴,且都跟豆腐有关,却也都是很少见的美味。
每一次,王姮吃得都非常尽兴,无比期待下一次。
只是,今天的阿棉,看着真都有些怪。
特别是此刻,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过于灼热了呢。
王姮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王棉再度回过神儿来,见小九娘一脸戒备,忙笑着补救:“回禀九娘,我真的没事儿!”
王姮歪了歪小脑袋:真的吗?我不信!
王棉见状,知道必须找个合理的辩解,否则根本就骗不过“大智若愚”的王姮。
“……呃,我是想到了我们的红烧肉计划!”
“九娘,我已经攒够了一笔钱,我想买个小些的庄子。在庄子上,建一个养殖场!”
王棉知道,想要转移吃货的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讨论美食。
果然,听到“红烧肉计划”,王姮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不是说,还要等甘蔗吗?”
阿母那边,倒是给了回信,说是已经派人去了南边。
但,南边太远了,还有打着“勤王”旗号的贼兵、乱兵。
天下乱了,官道也不太平,就很难保证能够运回甘蔗。
“没有甘蔗,可以先养猪。”
红烧肉的灵魂确实是糖,但没有骚臭味的猪才是基础。
王棉早就有计划,开豆腐坊,竭尽所能的开发与豆腐相关的产业,累积财富,以及人脉。
王棉已经从最开始的“全家总动员”,发展到现在的将全村都拉上了自己的商业战车。
王家庙村,已经有了“豆腐村”的名号。
全村人都与她成了利益共同体,王棉接下来想要养猪,开发卤味等行业,也就会更加容易。
更不用说,她身后还有县令家的小女郎呢。
“……哦!”
王姮不太懂,但她也无需懂。
她只需等着王棉将做好的美食送到自己面前就足够了!
“你要买庄子?白芷,你去把管事叫来,让他帮阿棉去找个合适的地方!”
王姮除了等着吃,也会尽可能的帮助自己的小伙伴。
“多谢九娘!”
王棉赶忙道谢,她也没有忘了今日份的美食:“九娘,这是我新做的豆腐皮蒸饼,你尝尝!”
这年头的包子还不叫包子,在大周朝,所有的面制品都叫饼。
馒头、包子,叫蒸饼。
面条,叫汤饼。
后世有名的肉夹馍,在大周,叫大肉硬饼。
……都是饼,王棉索性入乡随俗,不提什么包子,只说自己做的是蒸饼。
“豆腐皮蒸饼?”
王姮来了兴致,她端坐在石凳上,眼巴巴等着王棉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盘子。
盘子上,整齐的码放着七八个豆腐皮包子。
豆腐皮微微发黄,包成了福袋的形状,扎口处用青翠的葱丝扎系,估计是刚出锅,王棉又第一时间送来。
这豆腐皮包子,还是热乎的。
王姮已经将兔兔交给了白芷,并洗了手。
王棉则非常习惯的拿着银箸,当着王姮的面儿,自己先吃了一个。
王棉:……这也不算试毒,就当我跟小伙伴一起共享美食叭。
自认穿越技术不咋地的王棉,面对身份的严重不对等,只能这般阿Q精神胜利法自我安慰着。
王姮却没有多想,见王棉吃了,自己也夹起了一块。
“鸡肉馅儿的?有鸡脯肉,葱……还放了胡椒吧,味道有点儿冲,却很是美味呢!”
王姮咬了一口,就大致猜出了豆腐皮包子的馅料是什么。
她细细的品味着,然后就开始小口小口的吃着。
王姮虽然爱吃,还成功把自己吃成了小团子。
但她的吃相并不粗鲁,甚至非常好看。
小嘴儿一下一下的啃咬,小脸一鼓一鼓的蠕动,眼睛里闪烁着享受与满足……看到她吃饭的模样,就算厌食的人,都能胃口大开。
王棉:……搁在后世,妥妥就是个干吃播的好苗子啊!
“阿棉,除了买庄子,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豆腐皮包子并不大,比王姮的拳头还小一圈儿。
共八个,王棉还吃了一个。
剩下的七个,王姮很快就吃完了。
擦手、净面,王姮任由白芷帮自己收拾妥当。
期间,王姮似是想到了什么,主动问了王棉一句。
“呃,那个,九娘,您这儿有擅长用刀或是宰杀牲畜的人嘛?”
养猪,必须要先嘎蛋蛋。
不说王棉的家人了,就是整个王家庙,都没有一个屠夫。
劁猪,绝对是技术活儿。
关键是,王棉还想暂时保密,不想随便找个屠夫,或是军汉。
还是求助金主吧,王家虽然没有兵,但人家有部曲啊。
还有那么多的庄子,庄子上亦有许多工匠。
退一万步讲,就算王家没有,那个,不是还有楼家嘛。
楼大郎那个熊孩子,确实熊。
但他对王姮,似乎格外好。
王姮若是开口,楼大郎一定会帮忙。
……总之,王棉为难的事儿,在王姮这儿,只需要一句话。
“用刀?庖厨吗?”
王姮没有过度的发散思维,提到用刀的人,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庖厨。
“白芷,你去厨房问问。”
“是!”
不多时,白芷就从厨房回来,“庖厨说,他不太擅长宰杀牲畜。不过,我们庄子上有部曲,他们可以!”
这些部曲,都是打过仗、见过血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人他们都敢杀,就更不用说牲畜了!
“行,那就选个可靠的。阿棉,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谢谢九娘!”
……
河东县衙。
王廪最近非常忙。
他终于得到了楼家的支持,借来了一千人马。
他也没有让这些人直接动手,就是在县城内转了一圈,然后在县衙驻守。
王廪知道,河东县的这些豪族,都不是傻子。
王廪只需亮出“楼家军”,豪族们就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楼家军在县衙驻防的第二天,就有当地的某个豪族家主送来了拜帖。
有一就有二。
不到三日的功夫,河东当地的五六家数得上号的大家族,全都积极的想要拜见的王廪这个父母官。
王廪收了拜帖,并选定一个日期,邀请几大家主来县衙议事。
到了正日子,几大家主虽然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前来。
议事堂,王廪居中正坐。
家主们则在下首,分两列跪坐着。
王廪的要求不算多:
第一,重新丈量河东县的所有土地。
“无主”的荒地,自然重新归到官府,也就是他王县令的手里。
“有主”的荒地,就要先核对地契,官府的鱼鳞册等等证据。
不是说这块地是XX家的,就是XX家的。
一旦拿不出证据,或者证据不充足,一律按照“无主”的算!
第二,重新登记河东县的人口。
黑户啊,隐户啊,流民啊,还有山民、渔民等,只要在河东县的土地上,就必须登记。
第三,补收前三年的赋税、徭役等。
河东旱了三年,也乱了三年。
随后更是发生了县令逃跑、主簿惨死、县衙被烧的祸事。
官府名存实亡,赋税、徭役等,也就不了了之。
王廪却表示:前县令走了,我王廪来了,欠缴的田税、商税、人头税等等税目,也都当补交。
王廪:……哼,都说“官不修衙”,本县令来到河东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缮官衙。
呃,虽然是为了自己住得舒服,但官家的事儿,自当用官家的钱来办。
他王家只是提前垫付。
补收了税赋,补上修官衙的“亏空”,再多收些“利息”,都是合法合规的。
王廪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整个议事堂,大概只有王廪高兴,几大家主全都沉下了脸。
王廪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他们趁着旱灾、兵乱等疯狂攫取的土地、人口、钱粮等,全都要被王廪“抢走”啊。
已经吃到肚子里的肉,如今硬要被逼着生生吐出来,谁会愿意?
王廪:……呵呵,不愿意也要愿意。
要么,自己吐出来!
要么,就让楼家军的铁拳出击,直接给“打”出来!
王廪县衙周遭驻防的人马,虽然只有一千人,但他们是楼家军的代表,更是楼谨的象征。
一旦几大豪族敢反抗,雷霆出击的就不只是这一千人,而是整个楼家军。
几大家主:……贼娘的,这姓王的杀才果然狡诈。
楼家军几万大军环绕,几大家主再不甘心,也只能“从心”。
半个时辰的议事,“主宾”尽欢。
王廪一下子就为河东县增加了十几万亩的耕地,以及数百的人口。
若是朝廷还能正常的考核官员,王廪定能拿个上上等。
虽然朝廷乱了,但杨翀还在沂州啊。
王廪相信,自己在河东的政绩,杨翀定能知晓。
杨翀应该也能知道,他王廪不只是会“献美”,亦是治理地方的能臣!
杨翀有宏图大志,他王廪就是能够辅佐明君的贤臣英才!
……
前面的衙门,一切顺畅,后面的内院,也因为崔氏的小产而归于平静。
王廪一口咬定她是来了月信,还用崔氏收买的府医当证人。
崔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只能咬牙忍了。
甚至于,看到王廪言辞凿凿,府医也一口咬定是月信,崔氏都有些怀疑:难道是我错了?我没有怀孕?
我只是月信迟了几日?
不管是小产,还是月信,崔氏都有些虚弱,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崔氏不再作妖,王家的中馈就又回到了谢太夫人手里。
王家的迎来送往,也都有谢太夫人负责。
这日,谢太夫人就收到了一份来信,以及一个来人——
“你说,你是姜氏为九娘选聘的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