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外头突然下起了雨,街上的人都散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停在了顺亲王府门口。
成风跳下马车,前去敲门,“李伯,李伯!”
不一会,王府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伯从里走出来,见燕王府的马车停在府外,朝身后的小厮喊道:“去,告诉管家,燕王回来了。”
随后他撑着伞跑到马车旁,冲里面唤道:“老奴李贵见过王爷。”
春桃掀开车帘,谢琰先出来了,他下了马车后,朝里面伸手,“来,婉婉。”
紧随着谢宁莞从马车里钻出来,谢琰稳稳地将她抱下马车,而成风默不作声,在旁边替他们打伞挡风。
李伯站在一旁打量着窝在谢琰怀里的女子,心想,这外头传的果真没错。
李伯打着伞跟在谢琰旁边,乐呵呵地道:“没成想王爷竟这般早便来了,老王爷方才还念叨着王爷呢,说是外头下雨,王爷许是要晚些才来。”
说完,李伯见谢琰一直抱着谢宁莞不放,又把话转到谢宁莞的身上,“王妃可是哪受伤了,老奴命人请大夫来。”
“无事,是本王担心王妃沾湿了鞋袜,故而才一直抱着。”谢琰知晓李伯没有恶意,只是担忧谢宁莞是真的受伤了,这才解释了一番。
一直抱着走到了长廊里,谢琰才把谢宁莞放下,拥着她继续往前走。
顺亲王府极大,有五分之一的皇宫大小,谢琰与谢宁莞走过了一个拐角,才见到王府管家。
王管家听说谢琰回来了,紧赶慢赶才赶至这里,一见到谢琰忙上前,“王爷今日来得可真快。”
瞥见谢琰身侧的人,他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瞬,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异样,慈眉善目地笑道:“老奴还是头一次见王妃,早前听闻王妃与王爷郎才女貌,今日一见当真是明白了何为天作之合。”
王管家还是这般会说话,他确实是第一次见苏慕婉,可谢宁莞他见过好几次了。
他是王府里的老人,在顺亲王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跟着伺候了,见过的风浪比谢琰还多,因而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一行人簇拥着谢琰和谢宁莞往正厅的方向走,路上王管家时不时地与谢琰闲谈,谢宁莞则面无表情地数着廊道里的镂窗。
无论来多少回,谢宁莞都忍不住抱怨顺亲王府太大了。
谢宁莞有次实在忍不住了,一回宫就跑到了先帝的跟前,一脸委屈,娇憨地问道:“父皇,为何皇叔的王府要建这般大!莞莞的脚都走肿了。”
彼时谢宁莞还小,不过十三、四岁,先帝总爱将她抱在腿上,像个平常人家的父亲一般,慈爱地道:“那莞莞今后可要多来几趟御书房,每日多走动走动,这般下次去皇叔那,小脚丫就不会疼了。”
“不要,莞莞下次想在皇叔府中乘轿辇!”
“莞莞乖,去皇叔那不可乘轿辇。”
“为何?莞莞在宫内都可以坐轿辇,去皇叔那为何不能?”
先帝语重心长地道:“因为皇祖母下了懿旨,不许在顺亲王府出现轿辇,任何人去了顺亲王府都要走着进去。”
“那父皇呢?”谢宁莞天真地问道。
“父皇也一样。你皇祖母的话,父皇也要听从。”
从那时起,谢宁莞渐渐明白了为何她每年都要去顺亲王府给顺亲王请一次安了。
过了好几年,她又长大些,知晓了顺亲王府占地如此之大的原因了。
这一切都源于宫中的一件秘闻,顺亲王的母妃乃是先太后的亲妹妹,而顺亲王的母妃是为了救先太后才死于别的妃嫔手中,本该死的人是先太后,因着顺亲王的母妃替先太后挡了下来,先太后这才逃过一劫。
不久之后,不满十岁的顺亲王就被过继到了先太后名下,为了弥补顺亲王的母妃,先太后对顺亲王十分宠爱,这才在先帝登基后,立下了种种条规。
谢宁莞近来被谢琰养得越发娇气,才走了不到一半,她的步子就慢了下来。
谢琰放缓脚步,柔声问道:“可要本王背?”
声音不大不小,可身旁的人都听见了,除却春桃和成风皆习以为常之外,王管家和李伯都被他的话惊到。
谢琰算是王管家和李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可是对谢琰的脾性了如指掌,别说是如此宠爱一名女子了,在他还未开府前,身边就连一名婢女都未曾有。
当时他们曾一度认为,谢琰可能有断袖之癖,好在两年前,他们听到了他与苏尚书的庶长女有染的传闻,这才断了他们的猜想。
谢宁莞看到他们都在看她,悄悄瞪了眼谢琰,软声道:“妾身歇一会便好。”
王管家和李伯也是极有眼力见的人,见状,笑着道:“王爷,王妃,老奴们先回去伺候老王爷了。”
待他们一走,谢琰就朝身后的二人道:“你们不必跟这般紧,远远地跟着就是,若有人经过,命他们捂眼不许乱瞧,待本王和王妃走后,再让他们睁眼。”
吩咐下去后,谢琰在谢宁莞身前蹲下,“上来,有本王在,他们不敢乱瞧。”
谢宁莞犹豫着没有动,谢琰等了好一会都没见身后人有动静,转头瞧了她一眼,“再不上来,待会脚疼可不许哭啊。”
“我才不会哭呢!”谢宁莞本来都打算趴上去了,又听得最后一句,她才改了主意。
谢琰如此说也并非没有根据,好几次谢宁莞来顺亲王府请安,谢琰都藏在暗处偷偷跟着她,偶尔走到一半,就见到她委屈地抹眼泪。
谢琰看她这般倔强,叹了口气,起身,把她打横抱起,“非要为夫抱着?”
“当真自以为是!”谢宁莞冷哼了一声,“也不知京城的贵女们是不是都眼盲了,竟爱慕你这样的。”
“哦?如此说来,婉婉不爱慕本王?”谢琰板着脸盯着她,威胁之意明显。
谢宁莞想了想,小脸紧皱,似是很纠结,谢琰脸色瞬间变得青黑,手用力向上一颠。
“婉婉可要想清楚了。”
“啊!”吓得谢宁莞立马搂紧他的脖子,眼见着他还要再来一次,她立马开口喊道:“爱慕,爱慕。”
谢琰不满意这个回答,“爱慕什么,婉婉说清楚。”
谢宁莞实在害怕他又把自己向上抛去,幽怨地说道:“妾身爱慕王爷。”
谢琰知她脸皮薄,不敢再得寸进尺,只好放过她。
谢宁莞原以为这事算过去了,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
“婉婉,我也爱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