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狠角色,据说是皇上儿时就留在身边的心腹,在宫中有着不轻的地位。
如今他头发半白,枯瘦干瘪,脸白如纸,虽然说这无根之人的样子都比较像是姑娘,清瘦白皙,但是他的样子明显就不正常得很。
瞧见沈时璟,他这才放下手中东西迎上去。
“太子殿下,今日宫宴,太子殿下怎么来了此处!”
他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做了一个请安的动作,身体都没有弯下去。
这般元老,是没人会在细致的地方调理的。
“孤有些事情,想要问问苏公公!”
苏公公吩咐手下拿了椅子让病弱的沈时璟先坐下,之后才走到跟前。
“奴才本应听太子殿下传召,但是奴才还有些事情在身上。
皇上的药不能耽误,太子殿下要不然换个时辰?”
苏公公显然要打发沈时璟走,瞧见苏公公这样子,江弦玥便更加觉得异样,他若是贵妃身边的人,是树下埋了东西的始作俑者的话,一定会想办法通风报信。
今日江弦玥找来了,便不会给他这机会。
苏公公显然也看到了江弦玥。
“这位姑娘瞧着眼生啊!”
要知道,沈时璟不近女色,身边鲜少有姑娘。江弦玥瞧着年纪小,虽然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就是个青涩小姑娘的样子,让苏公公暗自生出几分狐疑。
江弦玥也不打算瞒着。
这件事情,她早有应对的办法。
想着,她笑着看向苏公公。
“我是江侍郎府上嫡长女,江弦玥!”
“就是你,你是江弦玥,皇上今日亲自召见的女子!”
苏公公惊讶一瞬,却很快敛下眼里狐疑,看向江弦玥。
“江家姑娘不在御花园,来这后宫做什么,这可不是你一个姑娘该来的地方!”
苏公公的兰花指指着江弦玥,赶走他们的意思更加明显了。
江弦玥只是淡定的笑了笑。
“孤问完,就带江姑娘离开!”
沈时璟也不知,江弦玥今日为何要见苏公公,打草惊蛇,这事情恐怕是瞒不住的,是想要给沈卿澜的人通风报信?
想想也不是。
梁峰来报告,昨日他们已经见了面,有什么是昨天说不了的。
今日的事情,完全就是江弦玥主导的。
沈时璟索性敛下心神,倒是要扮猪吃虎蠢一次,看看这江弦玥打算做什么。
这一世,沈时璟就没有完全相信她的时候。
前世的事情,太过惨痛了。
沈时璟抬眼,目光带着慵懒和倦怠。
“母后为本殿下亲自种的树倒下了,本殿下本想要差人处理了,结果树底下挖出一些骇人的东西来。
苏公公知道我朝一直对巫蛊之术避之不及,所以本殿下想知道,当年那棵树……可有玄机!”
沈时璟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苏公公身上。
只见处变不惊的老太监眼底还是慌乱一瞬。
这才悻悻开口:“太子殿下,什么巫蛊之术?
奴才知道现在的太子府是当年皇后在的时候亲自布置的,先皇后早逝,太子殿下心中难过,那事情奴才确实有经手,但是奴才却没瞧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苏公公说着说着,挺直腰板。
“若不然,将此事告诉皇上,让皇上追查吧!”
苏公公这跟通风报信没区别了,事情闹大,动手的始作俑者便会知道。
沈时璟拍案,刚想要开口,江弦玥便挡在前面。
“苏公公,恕我直言。
那东西害了太子殿下的身子,有关之人也不放过。
苏公公这些年可有什么隐疾,比如时而体寒如冰,时而头疼欲裂,这都是那巫蛊之术的反噬。
而看苏公公这模样,那些人怕是早就对公公下了手,苏公公您活不久了!”
“你大胆!”
苏公公怒目而视,双眼浑圆,显然是江弦玥说对了。
一切症状都能对上,只是苏公公不相信一个小姑娘。
“别以为大国师说你命格特别,你就真的可以装神弄鬼了。
我都这岁数了,一生为了皇上奔波,有些隐疾那是正常,太医院便能够查找到,你这小丫头危言耸听,当心我……”
这苏公公没说完,江弦玥便指着苏公公手上的扳指。
那是白玉扳指,上面还飘着点点的洒金。
或许不是黄色的洒金,更像是橙色,甚至新鲜的血色,乍看之下,十分别致。
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平时身上带一些贵重装饰并不奇怪,不要说旁人送的,就算是皇上亲自赏的都不少。
“这扳指,会要了你的命,被人下了咒术!”
江弦玥面无表情,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苏公公更加生气了,苍白的脸,五官随意扭动,乍看之下,就像是白无常那般的恶鬼索命。
“臭丫头,你竟然敢信口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这宫中就算是皇子,也没人对苏公公如此无礼。
此时,沈时璟瞧了瞧桌面。
“苏公公,孤还在这里!”
淡漠的语气,带着威压。
苏公公立马作揖。
“太子殿下您亲眼看见,这江家姑娘装神弄鬼,怕是有些别的谋划。
那树下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这事情没准儿就是她故意的!”
“也并非不可能!”
沈时璟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弦玥。
“孤倒是忘了问了,江姑娘那么笃定,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地方吗?”
江弦玥在心里骂了沈时璟千百遍。
吃里扒外,这骂名没跑了。
她拼了命得罪了苏公公,为沈时璟拿到消息,他竟然怀疑自己。
“是啊,今日你若是不能证明,我便亲自回了皇上。江家姑娘,皇宫内院之中装神弄鬼,可是死罪!”
苏公公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大有马上要给江弦玥治罪的样子。
江弦玥却不慌不忙,走向苏公公。
“臣女这可是救了公公的命啊,谁是好人,一看便知!”
说着,江弦玥从袖中拿出早就画好的黄符。
黄符上面的朱砂就像是新鲜的人血,好似在流动,红得渗人。
苏公公立马后退两步,惊恐道:“别过来,你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