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只见一道银光在眼前乍现遮挡住所有的视线。
莫之恒悬着的心突然得到了慰藉。只见月霜一身白衣,如月如雪,手中持着提灯而来。
在姜烟岚眼中,那样的他恍若神灵一般一点点扣住她的心,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的光一点点变亮。
月霜抬手,将手中闪耀着光辉的提灯扔向祭奠的中央。那赤红的棺材发出一道血光,化作巨大的血蟒,大张着嘴,喷吐着血雾。
月霜抬手,自空中凝气成霜,化霜为唐刀,抬手翻转间银光乍现,恍若天涛瑞雪临月间。
他的眼神中一片漠然全然不惧。
他抬手,凝皓月之光于刀刃间,翻转间将月光尽数切割成碎片,反手击出时那碎片又恍若利刃,将血气尽数切割殆尽!
此时,月霜就是月,月就是月霜!
“小心身后!”姜烟岚忽的开口提醒道。
只见那些怪物狰狞的大张着嘴,他们的身形快速变异着,原本矮小的身体迅速被横长的肌肉充实成巨大的身体,血红的脉管狰狞的盘旋在身体的各处,恍若巨大的树根狰狞缠绕!
他们大叫着,血红着眼睛,将周围用来搭建祭台的架子搬起,向着月霜砸去。
月霜反身闪开后一个格挡,后接飞踢,将碎石打回。那些怪物虽然看起来极其凶残,实则毫无智商可言,所有的一切都是乱打一气。
他们恍若失去意识一般向前冲着。
月霜蹙眉,竟是反身冲入怪物群中!
其手提唐刀,抬手将那怪物的头颅削下,血还未来及飞溅,月霜已反身躲开后将刀插入另一个怪物的肋下!
两只怪物狰狞的嚎叫出声,血液喷薄间月霜已反身扯出,其身上竟是滴血未沾!
姜烟岚纠在一起的心被猛的抓了一下,她从不知道面前的少年会是如此强大的存在。
他就那样一身白衣滴血不染,手提滴血唐刀一步步走向那赤色棺材,连棺材周围的红线都对其退避三舍!
月霜抬手,将提灯纳入烛伊手中。
白光在一瞬间绽放得更加强烈,将烛伊整个人包裹住,红色的线与白色的光交织、碰撞在一起。
击起的风旋将两个人的长发带得飞扬。
“不!不可以!”祭台上早已口吐鲜血的巫师大叫道。
他抬手自那法杖的顶端取下一片紫气后猛的注入手中的法杖,只见那法杖上亮起几道红光组成繁琐的花纹,紧接着剧烈的风旋在他面前炸裂。
有紫色的气团不停浮现,月霜身后,众人的尸体附近有紫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原本漆黑的夜空被紫光染成幽色的白,无数奇怪的咒法在不停环绕,月霜全然不管身后的气旋,只抬手将唐刀插入红与白的中心!只见银光乍现间,红色尽数被挑断,月霜反手抢过烛伊,三步从祭台上跳出。
“不!不!”
祭司狰狞的大叫,手中的法杖光芒大盛:“我要你们陪葬!”
莫之恒冷笑:“陪葬的,分明是你们。”
那祭司一愣。
“你……”
莫之恒抬眸,他抱紧怀中陷入昏睡的烛伊,只觉得心里的痛已将周身的痛遮掩住。他的眸子里除了冷,什么也看不到。
“这就是老吧。”莫之恒冷然。
祭司一愣:“什,什么。”
“六道阵,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蕴取。”莫之恒抬手,将烛伊鬓角的发抿入耳后,笑道,“之前的冉遗,为生之苦,现在的你们为老之苦。”
“想要破阵。要么,感化你们,要么……”莫之恒的眸子里冷光乍现,他抬手抚过身侧的唐刀,“杀光你们。”
那祭司微愣的后退,面上一点点变得更加狰狞,他咬牙,却什么也没说。
“护好她。”之恒起身,手中的唐刀冷光一现。
那祭司不由自主的再退一步,咬牙将最后的咒法念完。只见地上所有怪物的尸首都聚在了一起,他们相互啃食,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东拼西凑之下,所有的怪物再次变成了完整的,他们有的三头六臂,有的连头都没有。
莫之恒冷笑,手中的唐刀一甩,应和着天边的月光。
“他真的没问题么。”姜烟岚呢喃道。
“没问题的。”月霜点头,极其坚定的说道,他的唇角扬起一抹笑。
姜烟岚哑然。
“因为我是他的刀,所以我信他。”月霜的眸子里布满了星辉,此时的他,眼中只有走向一切危难的莫之恒。
锋利的唐刀刀尖触地,被莫之恒拖拽而走,狰狞的声音让人极其不舒服。
有怪物冲上前来,莫之恒抬手,将他任性拼接出的手臂割下!
紫光飞跃化作巨大的蛇影向着莫之恒俯冲而来,只见起反手一个回砍后利用自身的重力,一个大回环刚好挡住怪物拾起的木桩。
只见那木桩上长出血色的藤条,莫之恒弯腰滑铲,绕到其身后一个反刺,却被另一个怪物拦下。
“可恶,被牵制住了!”姜烟岚急得握紧了手掌,有汗水从他的指缝间淌出。
“不。”
“什么?”姜烟岚微愣的回过头去,正好对上月霜自信的微笑。
“还差得远呢。”
月霜的话还未说完,只见现场中央忽的暴起一道青光,他抬手在三人间竖起一道屏障以防止莫之恒爆发后伤及无辜。
“吼——!”
青光中一声龙啸震耳欲聋,巨大的青龙穿过那些怪物满是横肉的身躯,将紫光屏障冲得散乱,大力的摆尾将柱子打碎!
“噗!”祭司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大睁着眼睛发愣于原地,再回过神来时莫之恒已近身上前,锋利的唐刀架在他的脖颈上。
“呵——”那人冷笑着抖了下肩膀。
“呵——呵——呵哈哈哈!”他不停抖动着肩膀,整个人几乎崩溃一般。只听咣当一声脆响,那他引为生存的法杖他的脱手掉落于地。
祭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不停的从他的眼中流出,他的嗓音因不断吐血而变得沙哑:“凭什么啊——凭什么!”
“就因为你所谓的六道阵么!”那祭司大吼,瞳孔骤然收缩,他只那样死死的盯着莫之恒。
“呵。”他苦笑着再次瘫软在地上。
“你以为我们想变成这样么……”
“我们只是想回归最后的生活啊!”那人大叫着摔了过去,整个人平躺在地上,双手撑开看着夜空。
今晚的夜空真的好美……
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星空么,因为你眼里的星空真的好美……
凭什么……
只因为成为了六道阵的一部分,我们就要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背负着诅咒,带着这幅苍老而丑陋的面容……
被迫需要吞噬别人的真元而活。
我们只是想像之前那样活着!可却要被人赶尽杀绝!
我的家没了,朋友没了,爱人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那个祭司苦笑着回手勾住自己的法杖。
他抬手,将那法杖从中间折断。木头断裂的声音让他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他反手将一半插在地上,另一半握在手中。
记忆中的星空是各种颜色都有的。
而我更喜欢深蓝色和橘红色的,深蓝色是因为那更像是你的裙摆,和水一样,明晃晃的闪耀着。喜欢橘红色,是因为你更偏爱枫叶。
祭司举起手中的半节法杖,泪水顺着他的面颊划入他的耳朵。
如果可以好想再和你回家一次,去看看只属于我们的美好,然后将那些深深地刻进骨血里。
“你是灯使吧……我知道你醒了。”那祭司沙哑着嗓音侧过头越过月霜,看向刚刚清醒过来拿着灯的烛伊。
他微笑:“如果可以,请把大家的灵魂送去不老梦吧,那样……还可以再次相见。”
烛伊哑然,泪水突然坠落。
“噗。”
那是半节法杖没入血肉的声音。鲜红的血将红色的斗篷染得更加通透,祭司微笑着,在星光重叠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恋人——那个梦境中绝美的姑娘。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其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他微笑,用最后的力气催动身侧的半根法杖,烈火在整个祭台上绽放出绝美的红莲。
所有怪物的尸体都被烈火燃烧成灰烬,在晨曦中变成闪光的银点。
太阳刚刚升起的黄与烈火燃烧的红融合在一起,相互交织,不停掺杂。形成最美得梦的礼歌。
烛伊抬手,凝聚力量将那些不愿放手的灵魂送去八苦河。
【明天会有祭司和美丽女子的番外,用来讲明白文中一些似乎可能会让你们看不懂的东西。
好吧,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都没有订阅的。
然而我还要自欺欺人的更下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