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裴禾如此坦然的回答,谢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但要说挑错,却偏偏也没什么错。
就在这时,公交车来到。
“车来了。”
裴禾生怕谢桉继续追问下去,便忙起身拿上包,抬脚就走。
谢桉见状也只好跟上。
两人一同坐在了后排,恰巧就是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位置。
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裴禾坐在靠窗的一侧。
文化中心到家大概有四十分钟的路程。
裴禾担心谢桉又想要多问什么,所以一上车她便带上了耳机放歌,接着靠在玻璃窗上闭眼假寐。
恍惚之间,裴禾只觉得自已的意识愈发下沉。
原本微光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眼前的一片血海之中,少年将军回望过视线。
裴禾能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恐惧和惊慌。
他朝着自已的方向奔跑而来。
裴禾也下意识的抬起脚步,伸手去够。
可下一秒,一柄长剑直接贯穿裴禾的身体。
裴禾再次被惊醒。
慌乱间她一下子扯掉了自已的耳机。
因为用力过大的缘故,原本就用了好几年的旧耳机被直接扯断。
“裴禾?”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裴禾猛然回头。
却正好对上了谢桉担忧的目光。
反应过来的裴禾大口喘着粗气,靠在座椅上。
窗外的风景正在逐渐倒退,天色渐晚,下一刻街道上霓虹灯光闪烁。
映照在裴禾眼中。
然而此刻的她却只剩下了心悸。
第二次,这是她第二次梦到这个场面了。
上一次也是在这个车上,也是和谢桉坐在一起。
只不过,上一次死的是对方,而这一次,是自已。
“没事,做梦被吓到了而已。”
裴禾随口应付了一句后,继续侧身靠在玻璃窗上,试图缓解刚刚的情绪。
谢桉见到裴禾这一幕,没有急于追问。
他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陪着,看着,心中难免有些思索。
“爷爷说,如果人反复做一个梦的话,就证明他曾发生过。”
谢桉轻声开口道:“最常说的一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你在想着谁,在担心着什么事情,在做什么样的抉择,这一切的一切最后都会呈现在未来或者你的梦中。”
谢桉的话很温柔,却又像是在温柔之下包裹着一把锋利的剑。
在走向裴禾的时候悄无声息,却在落入心底的那一刻开始隐隐作痛。
裴禾心下有所猜测,却又不敢肯定。
她必须承认,她这个神即便是活了上千年,也未必有一个只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类勇敢。
习惯了安逸普通的日子,所以不希望被烦恼束缚。
可偏偏烦恼却总是找上门来,让她甩都甩不掉。
公交车到站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走在回家的路上,裴禾一直都走的很慢。
落在后面,沉默的跟着谢桉。
若是换做往前,谢桉一定是会等着裴禾一起并肩而行。
可今日,他无论如何放慢脚步,裴禾一直都在他身后。
直到到了家门口。
裴禾才像是缓过来了一般,笑着开口道:“今天多谢你给我一个答案,要不说你们都是谢家人呢,多少还是有共同之处的嘛。”
“什么?”
不等谢桉搞清楚情况,裴禾便直接推门回了家。
回到房间内,裴禾快步来到三楼的供台。
每次出家门前她都会把花瓶放回到三楼,继续供奉。
裴禾抱着花瓶,盘腿坐在供台前,开始思考着应该如何去比较合适的告诉谢郴安这件事情的发生。
可……
还有三年呢。
这场战役要持续三年呢。
是不是现在不说也没关系?
裴禾如此想着。
就在这时,阁楼斜靠的窗户突然灌入一阵风。
裴禾被吹的有些冷了,起身想要去关上。
但紧接着下一秒,一道紫色雾气突然灌入,裴禾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开展法力。
看着突然出现在阁楼中的天福,裴禾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天福见状,冷笑着开口道:“丰禾,你这变脸可真够快的,上一次咱们联系的时候你不会还各种夸我谢我,怎么一见面就又成了这副表情了。”
“所以说我只喜欢和你线上聊天,这样最起码是安全的。”
裴禾的视线透过天福,看向他身后的供台。
随时要防备天福对她的供台动手动脚。
不过好在,天福似乎并没有打算动手的意思,他直接收敛了周身的气息。
一步步朝着裴禾走来。
“我都这么表现诚意了,你就没必要继续拿着你那个法术对着我了吧?反正你这个法术也没什么杀伤力,都是浪费时间。”
对此,裴禾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打算。
她目光紧盯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冷笑着开口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太会轻易相信别人,所以咱们最好还是保持一些友好距离。”
“说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是要干什么?”
见此,天福也是多少显得几分无奈。
他长舒了口气,道:“我找你自然是为了帮你恢复法力的事情,我最近找到了一个办法,能够让你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法力。如果情况顺利的话,最多一个月,你的法力就可以恢复鼎盛时期。”
“这样一来你也就有能力通往你那两个信徒那里了吧。”
得到这个结果,裴禾并没有多少惊喜。
因为在她看来,天福口中所谓的短时间内的办法并没有合规的。
毕竟他为了自已的目的,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什么办法?该不会又是杀人吧。”
原本裴禾也只是这么一句调侃。
谁知对面的天福却直接沉了脸色,默不作声。
裴禾见状瞬间提起了心跳,“天福,你最好别开什么玩笑,如果真的是杀人的话……”
“如果真的是杀人,你敢做吗?”
“当然不可能!”
“我当然也知道。”
天福突然冷哼了一声,“我不过就是杀了一些不该活着的人,就被你,被那些家伙一直认为是违背天道,避之不及。”
“丰禾,你不觉得自已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幼稚了吗?难道在你的眼里,这世界就是非黑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