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也陆续散去了。拓跋凉和其其格坐着小轿来到宫门,又换乘马车往驿馆驶去。拓跋凉若有所思的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其其格笑着说道:“哥哥喝醉了?”
“这么点酒怎么能喝醉?”拓跋凉回道。
其其格闻言狡黠的笑了,她瞥了一眼拓跋凉说道:“玉郡主虽然比我年纪小,见识却一点也不少。平日里我总是自诩美貌无人能及,今日方心服口服。我才算知道什么是惊为天人!”
拓跋凉听了眼神一闪,其其格见了继续说道:“虽然没有听到她操琴,不过听其言观其色,却是个中高手。”
拓跋凉轻声说道:“酒喝猛了有些头晕,到了驿馆妹妹再叫我吧!”然后竟闭上了眼睛。
其其格见了不高兴地撅起嘴巴,嘀咕着说道:“刚刚说没醉,这会子又说头晕。”接着她自言自语地说,“那个叫水溶的二皇子看样子和玉郡主很熟!”
“是吗?”拓跋凉的眼睛立刻睁开了。
其其格见状心中窃喜,故意板着脸说道:“驿馆还没有到,哥哥继续小憩。”
“好你个鬼丫头,故意耍弄我!”拓跋凉用手拨乱其其格的头发说道。
其其格咯咯的笑起来,“我还能不知道哥哥的心思?年初父皇想要给哥哥选个王妃,哥哥说是要自己中意才行。看来哥哥是中意玉郡主了,不过我要泼哥哥冷水!”
说到此处其其格的表情严肃起来,“玉郡主是皇上的心尖,不会舍得她远嫁东梁国,而且她年纪尚小,哥哥可以等她长大吗?再则即便等到她长大,陪着她长大的人一定不是哥哥,到时候恐怕已经记不得你了。所以我劝哥哥还是断了这个念想,免得日后伤心!”
拓跋凉闻言回道:“我和玉郡主不过二面之缘,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妹妹是杞人忧天了。”
“这样最好!”其其格盯着拓跋凉的眼睛说道。
拓跋凉忙错开眼神,揭开车帘看看外面。
“这么快就到驿馆了!”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
兄妹二人的谈话就此打住。
皇上听闻其其格喜欢美食,第二天就从宫中派来两个御厨。
这下可乐坏了其其格,每日在驿馆品尝美食,吃的不亦乐乎。
三日后,黛玉派人来请其其格入宫小聚。
其其格高兴的去了。
轿子一直被抬到了御花园,然后西行直奔观景阁。
紫鹃早就在观景阁下等候,见轿子停下来,忙揭起轿帘。里面的侍女把其其格扶下轿子。紫鹃笑着说道:“奴婢紫鹃给公主见礼!我们家郡主正在楼上等着呢。”
其其格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台,后面竟然是一片竹林。仔细听还有潺潺的流水声,她顿时喜欢上了这里。
紫鹃在前面引着她上了楼,一直来到最高层,黛玉早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见其其格进来笑着迎上前,“公主可算来了,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这是鄂枚儿,前个宫中设宴她竟病了,听我说起公主才貌俱佳就吵着要认识了。”
鄂枚儿走上前,上下打量其其格,不由得笑着说道:“玉儿说得果然不假,真是相见恨晚!”
其其格也在打量着枚儿,她的样貌虽不及黛玉,可是甜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一笑嘴边露出的酒窝,更是惹人喜爱。
“别老公主,郡主的这样称呼了,怪板人的!我们就直呼其名吧,在我们东梁国可没这么多讲究。”其其格爽朗的说道。
黛玉闻言点点头,三人就玉儿、枚儿、格儿的叫起来。
“听玉儿说起格儿在宴会上的桃叶曲,真是怨恨自己为什么就病了呢?”枚儿可惜地说道。
其其格闻言笑着说道:“刚刚我就看到枚儿身上带着的玉笛,不如我们合奏一曲!”
“那我就献丑了”说着枚儿拿出腰间别着的玉笛。
侍女跑下去摘了一枚竹叶,不大一会就回来了。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枚儿的笛声首先响起。
片刻,一种更加明亮的声音混杂起来,游离在笛声之外。不大一会,两种声音逐渐融合,慢慢形成一个整体,竟分不出哪些是笛声,哪些是竹叶声。
黛玉坐在长椅上,背靠着打开的窗子,眼前是绿树红花掩映的层层叠叠的宫殿,耳边是听之忘俗的乐曲。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上下起了蒙蒙的细雨,远处的景色变得朦胧起来。曲调变得似有似无,好似少女在低吟。
黛玉见此情此景,不由得慢慢念道:“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话音刚落,曲声也戛然而止,其其格拍着手说道:“玉儿一首《浣溪沙》填的缠绵悱恻,道出了这首曲子的意境啊!”
“你们二人也是相得益彰,浑然一体啊!”黛玉也笑着回道。
“玉儿的古琴操的才叫绝了,何必在这里谦虚。”枚儿笑着说道。
其其格听了忙吵着要听。
黛玉只好吩咐道:“沐浴更衣恐耽搁太久,只把我平日练习的那张古琴搬到竹林里,准备好檀香。”
雪雁和紫鹃忙答应着去了。
少时,雪雁来请三人下楼。黛玉等人说笑着走下观景阁,身边的丫头忙撑开雪雁带来的油纸伞。
月白色做底,画着各色花卉的油纸伞下,两位姑娘婷婷而立,四周是翠绿的竹林,一股活水从竹林中间穿过绕了一圈朝着远处流去。
如丝的细雨无声的落在竹叶上,让它分外苍翠。
就在流水的旁边,一张不大的石桌刚好放下一张古琴,黛玉就坐在石凳上,紫鹃一旁撑着伞。檀香已经焚上,淡淡的香气在竹林里四处飘荡。不用听琴已经是一种美得享受。
片刻,只见黛玉的一只手轻按琴弦,另一只手慢慢挑拨,舒缓的曲子慢慢流淌出来。那声音如同庙宇的屋檐上悬挂的铜铃,遇到了风儿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