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闻言点点头,每日派人过来给贾母请安,偶尔才过来小坐一会。
他们二人每日吃的东西都是从宫里送出来的,一路上由指定的太监经手,其他人等边都碰不上。
住了几日,水溶就习惯了在贾府的生活。宝玉一散了学就往这边跑,探春也时常来坐坐,倒也不失热闹。
王夫人整日忙得不可开交,邢夫人倒是落得清闲。一日,她闲来无事从贾母院子出来就去了迎春的房间。
迎春见了忙起身问安,邢夫人落座方说道:“二丫头无事只管到林姑娘院子里逛逛,闷在屋子里做什么?”
“有二皇子在那里,我经常出入像什么话?再说,我又不会说话!”迎春回道。
邢夫人闻言心中不快,皱着眉头说道:“你们都是多大的孩子就忌讳这些?你看三丫头,年纪不如你大,她娘的出身还不如你娘,却单单是要了你的强!”
迎春站起身,讪讪的一言不发。邢夫人继续说道:“不是我非要说姑娘,你打小就死了亲娘,我要是不说谁还能这样掏心掏肺?眼见着有棵大树,谁都争着去抱,你倒往后使劲!”
迎春听见邢夫人说得露骨,心中不赞同又不敢反驳,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只听见邢夫人吩咐丫鬟为迎春更衣,陪着她去黛玉那边。迎春不敢反驳,只好换件衣服带着丫鬟、婆子出了房间。
她们刚行至游廊附近,就看到探春远远的过来了。
“二姐姐好!”探春脆生生的说道,“一定是去看林姐姐,我们正好同去!”
迎春点点头,二人一同进了黛玉的院子。因为探春常来,又都是孩子,淼莲早就吩咐宫女不必通禀。
宫女一挑帘子,迎春和探春二人走了进去,跟来的丫鬟婆子等在外面。黛玉正在里面和水溶闲聊,桌子上摆着一盘去皮后削成块的萝卜。
迎春和探春先是见过水溶,然后依次落座。
“我正要派人去请你们来呢!”黛玉笑着说道。
探春忙笑着说道:“看来我们来的刚刚好!”
黛玉吩咐人把桌子上的萝卜端过去,笑着说道:“这些是早上我和溶哥哥从园子里收成的,你们尝尝?”
迎春和探春每人捡了一块放在嘴里,黛玉盯着问道:“味道怎么样?”
“又甜又脆!”迎春笑着回道。
探春倒是说道:“林姐姐亲手收成的,吃着当然特别香甜,不过我吃了却只是萝卜而已。”
水溶闻言点点头,笑着对黛玉说道:“我们吃的是心情,她们吃的的味道!自然是不能一样的。”
话音刚落,宝玉从外面凑了进来。
宝玉走进来,笑着给水溶见礼,然后笑着问道:“又是吃心情,又是吃味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水溶笑着指指那盘萝卜。
自从宝玉见了水溶,顿时心生敬仰之情,得空就跑到这里来。水溶见他言谈举止还算不俗,也就把第一次见面的少许厌恶减到了无形。
宝玉被贾府的上下等人捧在手心,以为天下无人能及,是凡是好东西当然得之。自打见了黛玉,惊为天人,满心以为唯有自己尚可相配。
现在见了水溶,才知道锦绣纱罗也不过裹了自己那根死木头;美酒羊羔也不过填了自己粪窟泥沟。
可恨自己生在寒门薄宦之家,竟不能与他耳鬓交接。又见他一心全在黛玉身上,竟不敢在黛玉身上做梦了。
宝玉见水溶指着桌子上的一盘萝卜,也拈起一个吃了。
“今日夫子家中有事早早就散学了,我心情蛮好的。不过说到味道,这萝卜还是切成细丝,再放上些虾仁做成馅,烙成馅饼吃才美味。”
水溶听了,说道:“萝卜做馅的饼我还真是没有吃过呢!”
宝玉闻言忙请屋里的宫女传话给外面的袭人,让她吩咐厨房做些萝卜馅饼来。
不大一会,宫女端上来一盘子热乎乎的馅饼,屋子里立刻弥漫着一股子香气。淼莲忙接过来,用银针试探了一番见并无异状,这才侍候黛玉和水溶食用。
黛玉尝了一块,笑着对水溶说道:“味道还真是不错!”
水溶也点点头,宝玉说道:“应该派人给老祖宗送一些过去。”
“这点事情袭人还是能想到的,你就不必操心了!”探春笑着回道。
果不出探春所料,不大一会,宫女进来传话,说是贾母派人来回话馅饼很好吃。
淼莲又沏上茶来,几人分别漱口,然后方上吃的茶。
外面进来一个宫女回禀道:“启禀二皇子,有位赵姨娘求见?”
“赵姨娘?”水溶闻言一愣。
探春忙笑着回道:“是我父亲的姨娘,前不久得了环儿,二皇子还派人送来贺礼了!”
水溶听了这才想起来,当日黛玉在贾府为一位姨娘撞生,因而他才送了一个玉扳指来。
“姨娘听说二皇子来到府中,早就央求着我引荐,以当面跪谢赏赐之恩。因二皇子喜欢清静,所以被我拦下了。”探春回道。
“虽说我喜欢清静,却也不是不能见人的!我还真有些好奇,人家都说谁撞生的孩子长得像谁,不知道有几分像黛玉妹妹!”水溶吩咐宫女把赵姨娘带进来。
片刻,宫女带进来一个年轻的少妇,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奴婢贾赵氏参见二皇子!”她抱着孩子跪下给水溶磕头。
水溶见状忙命人将赵姨娘扶起并赐座。
赵姨娘感激涕零地说道:“二皇子赏赐给环儿的玉扳指,奴婢用红线系了挂在环儿的脖子上,日夜不敢摘下。每每看到它,奴婢都在心中为二皇子的福寿绵长祈祷!”
他和黛玉都凑过去,轻轻拨开婴儿的襁褓细细看了起来。只见一个婴儿正睡得香甜,那张脸上的五官勉强算得上端正而已,一丁点像黛玉的地方也没有。翠绿的扳指就戴在他的脖子上,扎眼的放在了胸前。
“看来撞生这一说并不可信!”水溶笑着说道。
赵姨娘赶紧回道:“林姑娘有天仙一样的美貌,大人不及的才学,将来环儿能有一样像林姑娘就是天大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