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了,吴文盛的西平永兴建设集团在西平市的工程项目上,虽将初期的准备工作做到位,但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全面展开。问题就卡在李尚平名下的香兰县建筑公司那里,李尚平主要负责施工范围里的一个自然村落的搬迁。那里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吴文盛这边就算将初期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完,那也会停下来等。
几年前,香兰县里搞建筑的人不少,大家都看到西部大开发中,基础建设不少,都想在这过程中分出一块大肥肉来。但最初的无序竞争中,吴文盛凭借着自己的心狠手毒,县里又有吴文健等人在相呼应,很快就脱颖而出。随即将中小公司全部吞没,成为一家独大的局面。过程中的血腥不足与外人道,李尚平的县建筑公司和龙德安的香兰建总也都是政治运作下才遗留下来的,基本上是吴文盛建设集团的附庸。
香兰县修建香兰大道中,李尚平主持街道两边的拆迁工作,对拆迁深有体会,也让吴文盛感到放心。之后的工程,只要有拆迁都会交给李尚平去做,而李尚平也不会辜负吴文盛的用意,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付出最少的利益达到拆迁的目的。
这一次拆迁,对象不多,也就二十六户人家。其中十八家建居在一处,而另八家稍为分散。这个小村落之前属于郊区,也就是这几年间西平市不断扩建,向外发展,就触及到这样的周边村落。
这个村落叫彭家村,主要姓彭的人,虽说久居此处,离市里很近,却没有什么人才从村里出去。倒是有两三个小泼皮混得是模是样,之后,年纪稍大收手,也就加入市里的一个建筑公司里,叫安居建筑公司。建筑公司自然要招揽这样的人才,才能在黑道白道里走得过关,一进去,安居建筑公司也就给了个小队长担任着。日子也算过得惬意。
这一次,市里要对西平市进行开发,是商业街和休闲广场,工程比较大,工期也赶得急。招标中就分化出几块来进行,其中就包括彭家村这一带。市里也有几家规模比较大的建筑公司,从实力上说,至少有两家建筑公司的实力,和吴文盛的西平永兴建设集团不分上下,关系人脉或许没有像吴文盛那样能够到省里,但市里对他们却进行扶持。
招标时,吴文盛拿到工程的一部分,而那西平辽望建设集团获得另一部分。彭家村那几个人所在的安居建筑公司却要在实力上弱一个档次,这次竞标就没有得到。本来他们想找吴文盛,想从他手里将拆迁工程接下来,有彭家村的人在,要进行拆迁自然会顺利不少,但吴文盛自己的集团就不小,还要将工程分一些给李尚平和龙德安,再者,安居建筑公司要价超过吴文盛心里出价一两倍,双方也就谈不妥。
彭家人早就得知市政府对彭家村拆迁所做的补偿标准,这也是那些建筑公司没有从吴文盛手里接到活干,出的阴招,要看他们的笑话。他们对市里所给出的补偿费用自己能够探知,先回到村里一散布,等李尚平派人来宣传拆迁工作时,彭家村的人要价就高出了市里所给的补贴,也就摆明了要讨价还价之后,拿到市里所给的每一户应得到补贴。
国家给拆迁补贴都有一定的标准,但经各级各部门层层盘剥下来,就缩水不少。到开发施工方,更想发一笔拆迁财,自然会更狠心地猛斩一刀,留下些边角给被拆迁户,作为表示已经补偿了。这样的操作都是惯例,也都是领导们得到自身利益后,要掩饰自己就会发话,全力支持开发方的工作,进行强行执法的地方比比皆是,由此酿出的血案自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会给掩饰下来。
这个项目在市里是吴文健主抓,吴文健和西平永兴建设集团之间的关系,市里也是知道的,但吴文盛名头上顶有西平市明星企业家,单这一顶帽子,市里就可名正言顺地对他们进行扶持和政策倾斜。吴文健将工程给西平永兴建设集团做,也不怕谁站出来说什么。
拿下工程后,吴文盛的目标就是要将西平市建筑业的秩序进行整顿,要对西平市里其他中小规模的建筑公司挤垮并吞,进行清理西平市的建筑行业,重新立出他的规则来。志气不小,当然,他也是有着实力的,不仅在市里人脉关系强硬,在省里也有最直接的强助。
集团要想发展,这一系列的吞并残杀,那是必然的过程。当然,吴文盛之前很少在西平市里来抢食,他过来抢占市场份额,还要露出獠牙来,西平市那些建筑业的人自然能够体会到,也能够看到他们的形势,以西平辽望建设集团为头,也就联合起来共同要将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给挤回香兰县里去。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西平永兴建设集团就算得到工程,也不能够按期完成,或者根本就不能动手开工,这样才顺他们的意,只要有一两回。西平永兴建设集团自然在西平市里立足不住,只有会香兰县里去。
吴文盛也明白这点,所以将他的绝大部分力量都调到西平市里,要在第一个工程顺利做下来,才能够站稳脚跟,随即也就是吞并与打击其他同行业的时机了。各自都能够在市里找到支持者,但吴文盛在省里有人帮说话,那就不是其他人所能够相比的,更何况要是和京城那边关系定下来,省里给出的支持就会强硬起来,甚至会直接对市里进行干涉。
将拆迁工作交给李尚平是,吴文盛也将西平市的形势说给他听,彼此之间的合作已经习惯了,也知道这一次做好这工程的意义。能不能挤进西平市的市场来,立下足,并将竞争对手才在脚下,听他们痛苦的呻吟,就看这一次能不能做得完美。
李尚平对拆迁过程中的种种,也都做了充分的准备,知道这里是西平市,不占人和这一因素。接到任务后,随即到西平市的黑帮势力里拜访,这样的程序必须要走,也要花一定的代价。黑帮那边很顺利,答应约束下面的人,不会与香兰县来的人为难。
随后,李尚平找彭家村在外混生活的泼皮们,知道要是能够将这些人招进几个,下一步的工作就好办多了。原打算多花些钱的,可找到那些人后,那些小泼皮们却不肯过来帮忙,再多的钱都不肯。
原来却是彭家村里早就知道了市里对拆迁的补贴数额,这时村里的人也不可能帮着外人了,更何况背后还有西平市的建筑行业的大佬们,要对从香兰县的抢食者进行打击。
李尚平第一次受到挫折,还不太上心。等将人派进彭家村里具体谈拆迁时,村长代表全村人提出的要价高得离谱,让他心里暴怒不已。也知道这是拆迁过程中必然遇到的情况,第一次没有谈好,却将市里要进行建设,彭家村必须在规定时间里全不拆迁,否则,市政府会强行进行拆迁的。
彭家村的人也有后台支持,更有出谋划策者帮支招应对。首先,全村里的人都表示尊重市里的决定,市里需要他们的祖传下来的地和房,彭家村人也能够顾全大局,不会影响到市里的发展。但在拆迁补助上却要死死咬住,按国家规定的补偿到位,何况这是西部开发的项目之一,资金都是从国家财政里划拨的,与市里没有关系。不会涉及到市财政紧张之类的。
之后,李尚平亲自到彭家村两次,都为补偿问题将拆迁的事给搁置下来。香兰建总的龙德安那边的广场平整工程已经开始动工,龙德安和吴文盛、李尚平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见李尚平多次吃瘪,心里高兴之余,也知道李尚平的耐性到了最后阶段,他这边的施工虽说顺利,但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清楚。矛盾激化后,他的香兰建总在西平市人看来都是从香兰县过来的,也都会是他们打击报复的对象。一些事,事先就得先提防着,才不至于吃亏。当然,龙德安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香兰县里和吴文盛、李尚平都拼斗过,虽说有老龙家在背后支持,自己也要能够抵得过来自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的一波一波攻击,才能够有今天的局面,要不早在最初的蚕食吞并中就给灭掉了。
吴文盛之前就见过李尚平两次,对他那边迟迟不见效心里很不高兴,也曾警告过他,要他无论如何要得到拆迁成效来。吴文盛从省里回来后,底气无疑更足了些,领导要他将建设集团规模要做得更大更有起色,这样到京城里才会被认可,才会让上面见到有扶持的价值。领导言下之意,让吴文盛甚至想到,就算在市里做得过火一些,领导也会在背后支持的。
再一次将李尚平找来,两人是在离工地不远的一家宾馆里,宾馆虽不大,但被西平永兴建设集团整体租用了。并进行了改装,让里面更适宜起居,也更适宜吴文盛那一套成为习惯了的生活方式。
宾馆四层六间,最上一层是吴文盛居住用房,三楼则是他的主要保镖护卫,一二楼是公司的办公区。李尚平知道自己这个月来虽多次与彭家村谈,却没有丝毫进展,到这是时间上就更紧了。吴文盛找自己过去的用意很明确,李尚平心里也在发抖,同时对彭家村那边的情况也摸透了,知道彭家村之所以这般强硬,不肯退让,也是有人在背后支招支持。
每一次见吴文盛,李尚平心里都是发颤的,对他行事规则很熟知,没有用的人通常会怎么做,之前李尚平也帮他做过不少次。好在这些天也了解到对方不少信息,见吴文盛也是要对他做过请求。出到西平市来争天下,自然几方面都要先统一,有统一的步调才会运作顺利,相互间也就能够驰援。
李尚平知道自己要拿下彭家村不算大问题,可紧接下来要面对的力量,或许就不是自己能够抵敌得住,要是拼光了还不能自保,那就亏大了。
在办公室里见李尚平,办公室不大,但装修却不错,将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的实力完全展示出来,让人走进办公室就感觉到集团的大气与魄力。李尚平心里却在打鼓,知道自己让吴文盛这个黑道老大不爽了。低眉顺眼地走进办公室里,领他走到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以上的瘦腰女人,一身工作装很是惹火,但此时李尚平一点邪念都没有。
吴文盛就在宽大的大班桌后,沉着脸,李尚平进门后就像没有那回事一般。李尚平见了,心头反而放松了些,要是吴文盛露出笑颜才会更加要提防。不过想回来,如今吴文盛要自己打前阵,冒死冲锋,这时也不会太给脸色才是。
“老大。”李尚平还是很谨慎地招呼,更将态度放好,将那只听话和犯错的角色做出来。吴文盛没有作声,却也不让李尚平久站不理,随即抬头来。那领人进来的女子,在吴文盛的暗示下已经先出去。
“你是怎么回事。”吴文盛的声音很沉,压抑得让李尚平这样一个狂暴性子的人都呼吸紧张起来,脸上的汗一下子就见冒出。
“老大哥,彭家村那边得到拆迁的底细,所有的数据他们都知道了。我在半个月前也就察觉到这些,让兄弟们却查,背后至少有两家对手在给彭家村撑腰。”
“哦,对方都是哪些人,查到多少出来?”吴文盛见李尚平也不是完全没用,语调就稍好了些。
“一家是安居建筑公司,这次参与竞标没有得到,他们公司里就有三个人是彭家村的,在那公司里做保安,之前也是混社会的。他们知道不是我们对手,就联合了对面的人。”
吴文盛的人知道李尚平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对面的人,也就是西平辽望建设集团,这次和西平永兴建设集团一起承建这个工程的建筑公司,他们在市里的背景比较扎实,是不是有市委书记李彪的背景,目前还不知道。
听到李尚平说的话,吴文盛自然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沉着脸思考,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解开的妙招来。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们要阻遏香兰县的建筑人过来争抢市场,肯定没有相互调和的余地。只有强势冲击,看对手怎么阻拦就怎么破对方的招。
目前,要怎么样让彭家村的人搬迁,李尚平自然会有办法,也有手段,吴文盛对他这一点上比较赞赏的。目前还没有动手,自然是有所顾忌,要得到三家联合共同对敌,才有把握出手而不被对方分头击破。
“你准备怎么做,龙德安那边暂且不要管。”吴文盛说,在香兰县里他们不会对龙德安下手也不会做暗套害他,但出了香兰县后,龙德安自己要是没有能力面对敌手,那老龙家却不能怪到他们身上,借机将龙德安削弱或除去都是绝好的时机。
这次到西平市来,虽说是三家联合,实际上却是西平永兴建设集团接承的项目,要给龙德安的香兰建总分一杯羹,那是因为几年来彼此基于县里政治因素进行的结盟,此时也不好就破裂开。要是龙德安能够帮挡住对方的第一波攻击,也算是有用之才,要是能够将龙德安的香兰建总就此一蹶不振,那更是求之不得。
香兰建总和李尚平的县建筑公司不同,彼此的结盟的基础是斗争的结果,而不是基于共同的利益需求。这样的结盟有着共同的利益,更有利益的争夺,当然,香兰建总远不足以威慑到吴文盛,可总要分出一部分利益走,心态上更像有一根刺在自己脚底板似的,让人格外不舒服。
这次的竞争肯定会很残酷,很惨烈,吴文盛到西平市来之前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才会将他的力量调集过来。借此将香兰建总削弱,那真是一石二鸟的绝妙之计策。
“老大哥,你总算有决心了。”李尚平说着有些欣喜,对龙德安他早就看不惯,早就跟吴文盛建议要将龙德安除掉而后快,这时见吴文盛有这意思,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知道什么,都是从香兰来的,做什么都要有分寸。”
“我懂了,老大哥。”
“那边一个月够不够?”
“我会做好的,请老大哥放心。”李尚平说,见吴文盛说到拆迁的事,脸色有重起来,也忙肃正了语气说。
彭家村是在一个高约二十米的小山上,那里准备开发成商贸城外围的居住区。小山包不大,只容下十六户人家,彭家村核心的十八家里,有两家还在小山包之外,其他的八家多是杂姓,但也长期住在这里,和彭家村的核心人户结为整体。
之前,接到彭家村要拆迁的消息后,村长彭老寨就将全村的人召集起来,他希望能够统一口径和思想,要让全村的人共进退,一定要拖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够谁家先搬走,同意拆迁。咬死要达到条件,这样每一家就可以得到三十到八十万的补偿额。要是按照建筑方给的补偿,每一家最多能够得到十万的补偿就算不错了。
西平市之前也有拆迁,也有拆迁过程中的对立,双方对立冲突中就算有火爆的,也就是些扭打和抓人,对这些彭家村人也先都有了心理准备,对方一旦用强,他们立即冲到市政府里去上访,或者冲到《西平日报》社里去找记者,将这事闹大,闹出影响力来。另一方面,村长彭老寨还要村里在外面混泼皮的彭三狗,和安居建筑公司那边说好,对方要是过来围村,就请安居建筑公司等出人帮忙。
彭三狗等几个混社会的,就在安居建筑公司里人保安队的小队长,手里也有些人可用,当然,真要动用也的让公司里点头才行。安居建筑公司等已经联合了西平辽望建设集团等,西平市建筑业的一起,结盟要将香兰县来的人挤走,当真要出人出力,他们也会暗中支持的,甚至会出些经费来帮助彭家村,直接抵制香兰县那伙人的拆迁。
将拆迁费用的底细泄露出来,对整个建筑业说来都不是一件好事,但此时,没有更多的利益,也不可能将彭家村的人拧结在一起,齐心对抗低价拆迁。当然,安居建筑公司等人透露底细时,也是有一定技巧的,不会让他们挤走香兰县的人后,自己也陷入那种尴尬的境地。
李尚平带着二十几个人,再一次走进彭家村,村里的人没有全在村里。大白天的,村里人总要干活讨生活。彭家村主要就是种菜,到市里去卖。而这一次拆迁后,大多数人户的菜园连同住房都在开发范围内,这就让彭家村人的生活来源给断送了。就算市里肯给出他们安居房来,对于拆迁他们从内内心里也是不愿的。
直接走进村长彭老寨家里,他家在小山包中心,李尚平的人进彭家村后,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有的人就给外出的打电话,通知人都赶回来。每一次双方谈判,是一村长彭老寨为主,其他各家主事人也会到场帮衬的,要是冲突起来,人多了也不怕对方使蛮。
彭老寨见香兰县的人多,但大白天的料想对方不敢做出什么来。当真要行凶,那都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心里也不慌。世面也见过不少,对于市里的拆迁也听说过不少,并且也到市政府里问过。
双方见面后,李尚平是第一次亲自出面,之前都是派下面的里的人的,有些事情他不直接出面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在香兰县城的拆迁中,弄出多少血债来,可又有哪一桩直接牵涉到自己?就算给下面的人打电话进行遥控、指挥、下令,这些都没有什么依据,而下面的人也会自动出头帮自己担起所有罪责的。
走进彭老寨家里,见彭家村的村长出来,李尚平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很精明的样子,知道要用语言说服对方,肯定不成的,但今天来了话却要说的。当下也不客气,说“是彭村长是吧,我代表西平市政府在一次通知你们彭家村,必须在三天之内全部搬家,否则,市政府将实施强制拆迁,所有后果,都有你们自己负责。”
“是吗,那就走着瞧。你说你是市政府,当我们不知道市政府在那里吗?我吃饭端着碗就走能到市政府里了,想用市政府来咋呼谁啊。”彭老寨说,彭家村不说现在,就算之前又怕过谁来?人户虽少,但大家齐心,又见识过世面,可不是一般县里那些人这么好骗好欺负的。彭老寨家里有村里的其他人在,说话气势一点都不弱于李尚平。
“你们不要妄想阻遏市政府的开发,延误开发进程,就算将这里全都买了,也陪不了市里的损失。彭村长,你要想承担这分责任,只怕也没有那份能力。这后果你可要想好了,不要拖累全村的人。”
“没有人阻遏市里的开发,我们只是提出正当的要求,也是按照国家的政策来要求的。至于什么后果,你们只要不贪心腐败,哪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后果,那也是你们造成的,该有你们来负全部责任。”
“不用做这些无谓之争,彭家村不搬也得搬,三天之内凡是已经搬迁了的,每一家的补偿就按照之前所说的发放,三天之后还不搬迁的,强行搬迁,搬迁的费用从补偿金里扣除我们的劳务。”
“强行搬迁?你敢。”彭老寨说,家里其他人也听到这话,心里都一禀。
面前这人虽没有说会这么样进行强制搬迁,但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他们确实会这样做的。万一对方真的这样做了,彭家村的人会怎么样?市里会不会支持对方?他们要讲理有到哪里去将?当真要和对方拼出个你死我活吗?彭老寨心里倒没有多少疑虑,但在他家里的那些人,却没有几个像彭老寨那样见过世面,经受过一些风波,与领导打过交道。
李尚平丢下最后通牒,带着人在村外,却没有离开。绕着村子看,像是要找到最好的下手之处似的,给人的压力也就更大些。彭老寨不仅仅的村子要拆迁,还有各家的种菜用地,也会在这次开发里圈用。对这些地的补偿,也将占各家的一大部分,要是和开发方没有谈好,那所受到的损失又怎么样给补回来?
彭老寨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村里各家在这时候心思都比较混乱,要是不统一,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走出见门,站在院子里可以看到小山包下的那些施工方的人,他们围着村子在看,很明显地向要给村里的人施压。
彭老寨站到家门前的院子里,之前在他家里的人,也都跟了出来,站在院子中一齐往外看,每个人心头都很沉重。如今所面对的,既有来自市政府那边的压力,更有先前到村子里来那些年轻人,看着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渣。看人都有一股血气味,尤其让人心寒。彭家村老老小小的,就算齐心也不是对方对手,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手段来?大人可不管,但那些小孩要有个三长两短来,叫他们这些主事的人如何是好?
但就这样屈服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彭老寨不知道那个彭三狗的朋友们是不是靠得住,不过彭三狗平时虽混帐,但对村里倒是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村里的事。有他和他的朋友援手,对方纵要硬来,也不见得就能够占多少赢面。彭家村在出事后,首先就往市政府里而去,难道这个事情就真没有地方可讲理了?市里要不做好工作,直接往省里往中央去喊冤,彭老寨心里也是不怕的。
站在院子里,见之前到家里来做最后通牒的人,还在村子外围不肯离开。一个个满身杀气腾腾的样子,像要找到敌手一般。彭老寨觉得要让人将彭三狗叫回来,在商议一番,以策万全。
从村子范围很小,再往两三百米远处,就是开发施工队的驻扎地和工地,驻地是用比较简易牛毛毡围成,住多少人外人也看不出来。每天有机械在转动着,很多嘈杂的声音让村子里不得安宁,彭家村很明显是要成为历史了,只是施工方所给的补偿,与彭老寨所知道的数额相差太大。全村要是统一了,谁还有胆将全村都灭了不成?
村子之外的地方,虽没有谈好地价的补偿,但政府里的机构已经将各家的地面积造册了,而施工方也将不少的地进行了平整,离村子不到五十米远处,那些地方都被大型机器在平整。对方要是强行搬迁,只要将挖掘机和推土机往这边村子里开,五分钟也就开了过来。
“晚上各家主事的人都过来聚一聚吧。”彭老寨对站在院子里的人说。其他人见村长发话,也就忧心憧憧地散去,彭老寨却将彭三狗的父亲留下来。
彭三狗之前混社会,村里人对他们家就有些不屑,教育子女时也是以彭三狗为反例的。此时,村里需要彭三狗,他父亲也不觉得自己翻身。跟着村长进屋里去说话。彭三狗那边,他父亲那能做得了主,只是叫他父亲将彭三狗回村里来。
入夜之后,二十多人都聚到村长家里,已经是满满一屋。屋里有些坐不下而在村子里又没有说话分量的人,就选择坐在门口,院子里有十来个年轻后生。他们也知道村里子面临的事,拆迁补偿少了,是每一家最直接的损失。虽然他们还不能做主主事,却也要过来听听。屋子里多是三四十岁的人,都是一家之主,每个人都心情阴沉,抽着烟,屋里也就满屋散不开的烟雾。
彭老寨将今天施工方到村子里的事再说一遍,满屋子里的人也都知道白天的事了。可是村长再次说起来,还是让大家心再变得沉重一些。房子里的烟雾仿佛就像凝固了似的,将人们眼前的希望都给挡住。
“彭家村要怎么样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牵涉到家家户户都利益。只要你们都有这心,这个头由我来带,大不了为全村人出力,他们还敢要我老命?真要以死相逼,西平市里还没有听说过,量他们也不敢。三天之后,可能他们就要来强拆,大家要是齐心,我就第一个去给他们垫车轮子,倒要看看GCD的天下里,谁敢开车碾过来。”
“好,我们都跟着村长走。”在彭老寨的几番鼓动声里,房子里的人再一次血性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坚定起来。站在院子外的年轻人,也听到屋子里的声音,看着不远出工地的工棚,直想到地上捡些石块投掷过去。
“啪、啪、啪。”接连几声异响很突然地传过来,那声音分明是酒瓶投掷砸碎时,产生的响声。站在彭老寨院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晰,就在十米之外的下方,好像是砸在谁家的墙壁上。院子里的年轻人虽都听到了,却以为是他们这的谁扔出什么,相互看了,但却没有什么灯光,看不清彼此的脸上都是惊疑。
随即,就有汽油味在空中扩散,很明显地上从下方传来。有警觉的人,当即将身子下意识地蹲下来。院子有一米二高的院墙,这种院墙纯属保护作用,免得小孩子从院子摔落下,这时却给人一种安全感来。
还有些人没有反应也没有感觉到危险,往院墙外张望,就看见不算太黑的空中有几个小星火弧线地划过,这样的动作,不少年轻人都做过,那是将烟吸到只剩一小截时,用手指将那烟头弹远,烟头在黑夜里划过,就有这样的景象。
以为是村里哪家给青年后生回来,也就不以为意,却不料情景突然变化起来。那带着猩红的火的烟头落地后,随即燃起熊熊大火来。院子里的人一下子都想到了,是有人将汽油瓶砸在墙上,然后点燃。
火焰就在那一瞬间猛燃起来,将很小的村落照亮,房子多是用水泥制砖砌成,就算有那些火烧着屋墙,倒一时也点不燃那些房子。火焰很猛,将附近照得大亮,院子里的人都没有防备,本能地躲进院墙内,过一会没见有动静,站起来看时,才想到要将那些故意纵火的人看住。火光通明,稍远处却显得更黑,纵火的人早就躲进黑暗里找不到了。
彭老寨家里的人这时也见到屋外的异象,一齐往外涌出来。看着房屋见的火,群情激愤起来,而之前的年轻人这时也反应过来。这火烧起来,就是有人过来故意纵火的,目的自然是要威胁村子的人。
那些年轻人见村里主事的人都出来了,就往下面冲去,骂声大起。想是要将那些纵火的人堵住,甚至于将那些人捉住。彭老寨却知道对方只是过来威胁,而这些年轻人冲下去,哪是别人对手,当下大吼一声:“都回来。”
那些血腥涌动的人已经快冲到汽油燃起的巷道,那里的火势已经弱了些,但看着那火焰,心里深处冲动之余,更透露出一丝惊悸来。等那些人退回彭老寨家院子里,那里的火已经熄灭,夜再一次黑下来,之前被火光撕破的夜色也弥合了。
分明是对方见彭家村的人聚集商讨,特意过来示威的,站在院子里,有人就说要报警,将工棚里的作恶者给抓起来,彭老寨知道这样子就算报警,就算警察过来看一看,却也找不到什么证据,就说明是对面工棚里的人做的。
警察哪那么容易抓人?更何况警察会为彭家村的人出头,这种可能性也很小。情况虽这样,但报警还是要报的,这也是彭家村人目前唯一可做的事。
第二天上午九十点钟,派出所才来人,到村里汽油燃处看了看,也拍了几个照片。却没有给村里人什么结论或安慰的话,好在没有多少损失。彭老寨等将那些警察送走了,才想到没有给过来的警察每人塞一包烟,当真有些失着了。这时要追过去补送,可这笔钱该谁出?村里?全村平摊、还是自己来出?
平时自己见外面的领导,依着自己就一个农民,厚着脸领导们也不会计较,偶尔还会从领导那里刮出半包烟来,以示相互间的关系好。但警察那里,要求他们帮办事,要求他们在关键的时刻过来,就会让村里人少受些损失。对方就算凶残,但真当警察到来,也不会再为恶了吧。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去计较给警察的烟那钱该谁出了。自己和彭三狗两人去找警察并送烟,应该是可行的。随即将彭三狗找来,两人一起往市里走。
“大爷,找这些老虎皮没有用的,你不见昨晚报的案,今天这时候才过来啊。”彭三狗说,对警察他们口里叫老虎皮就算很客气的说法了,也是和村长在说话才这样的。
“三狗,大爷也知道他们不会真心来办案,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我思谋着我们俩给派出所里的人送点烟去,万一下次有什么事,才好要他们过来帮忙。有他们出现了,对方总不至于再下死手。”彭老寨说,彭三狗虽说是混子,但这些方面的见识要比村里的人更多些。
“大爷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就怕人家送的更多,送的是这个。”彭三狗说着用右手拇指与食指和中指的指尖相互来回摩擦着,表示一个数钱的动作,那意思彭老寨看了也就知道。脸色也不变,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无奈之色。
等两人从派出所里往村里走,一路都没有什么话说,心情更沉。派出所的人虽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将烟也收了,可两人也感觉到对方那种冷然。彭三狗对这些更熟悉些,知道村长所买的烟,档次不够,要是平时还好些,他们会体谅到大爷是农民,但此时要求与他们,就足见彭家村的人诚心不够。可村里的事,彭三狗哪又好多说?买烟时暗中就提了两句,见大爷迟疑了一会还是选了中档烟送去。
这样的结果对彭老寨说来,或许是觉得有些意外了,一路上都不吭声。到施工队的工棚外,看着工地上都在忙碌的施工队员们,心里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目前的状况,那种无助感也就更重了。昨晚只是对着空地扔汽油瓶,过两天后,会不会对着屋顶里扔炸弹?要是将汽油瓶对准玻璃窗里投掷,也能够将房子给点燃。问题是村子里都没有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什么来自外面的保护,真要考派出所里的那些人来,只怕没有什么指望。
“三狗,晚上你那些朋友能不能过来一些?”
“大爷,叫他们来行啊,我等会跟他们说。”彭三狗大爷的很爽快,自己村里受到袭击,要是自己都无法保护,今后在圈子里也没有脸面混。对方人有多少,不知道,但从得到的信息看,对方的人心狠手毒,什么是都曾干过,什么事也做得出来。但就算这样也要一拼才行,同村里算彭三狗在内,就有三个人在外面混社会,如今也都加入了建筑公司里当保安,安居建筑公司上层的人也说过会帮彭家村的,人力物力,都可以帮一些。
他们可不会直接出面,彭三狗出面要人,公司也会派出来的。这些人和村里人比,对抗能力还是要强多了,胆气也壮多了。叫人来也会要付出的,彭三狗不好跟村长明说,但之前公司说过会帮忙,下午在找公司说说看。
在彭家村附近施工的施工队有三伙,目前看来也就是龙德安的香兰建总施工面最宽最大。因为他们是平整出休闲广场来,而吴文盛的西平永兴建设集团则是在靠往市里那方,修建商业区建筑,那些都是劳作的空地,对征地说来就没有多大阻力,那边已经修建成两层楼的架子了。而从宽阔的通道分化,与西平永兴建设集团想对面的,则是西平市里的建筑队西平辽望建设集团,他们的工地上也是热火朝天,但从施工进度看,比西平永兴建设集团还要快一些,两集团的工程一致,双方就有比较速度的意思。
而李尚平的施工地,就在彭家村村外,不过,他们的工棚驻地却和吴文盛的人住在一起,里彭家村要稍远些。李尚平要等彭家村拆迁之后,才能正式施工,将村里的小山包推平,并修建出住宅区来。村外停放着不少大型机械,此时都还用防水油布遮着,和龙德安的器械放在一处,只有几个人不时地过来巡看。
夜里彭家村燃起火来,龙德安虽在市里,很快就收到来自工地那边的报告。当时是和朋友一起喝茶,接到电话后也不好多说,就说了句“要大家留神些就是。”也知道是李尚平他们开始动手了,而要是将双方矛盾激化后,他的人有可能是彭家村人第一个目标。
彭家村的人哪分得出谁家是谁家?就知道是从香兰县过来的人对他们下手,而自己驻地的位置又离彭家村最近,成为对方目标是必然的,还不能够站出来给谁解释。当然,要是当真有什么案子发生,从作案意图来看,相信警方会对这些进行分析的。
问题是一旦冲突起来,彭家村找他们报复却也是头痛的事。目前也不可能和吴文盛、李尚平两人就分开来,只能做出更严密的防御,静观其变。
龙德安也想着和西平市这边的人接触,将内中的一些事分说分说,但这样一来,也就等同于和吴文盛等人决裂。龙德安的香兰建总要想和西平永兴建设集团决裂,却没有那个能力,对方要将自己吞并不是很难,自己留存下来也是因为县里的政治因素才有这样的局面的,龙德安心里清楚。
回到自家工地上,龙德安将做保安的相关人找来,问了些具体情况。事发突然,香兰建总的人警惕性虽不错,等见到火光后,再去查看已经看不到什么了,纵火的人早就借着夜色潜走。他们这边也不敢有任何动静,免得给彭家村误会。
龙德安又问了些彭家村的当时的反应,见彭家村还是相当控制,龙德安心里反倒更警惕些。
白天就这样平静地过来,彭家村里的人大多都不出村,准备着对方要真是蛮干,也就拼死抵住。平静的白天,给人们的压力同样很大,不知道晚上会怎么样。晚上要不要人出来守住村子?到入夜后,彭三狗倒是带来了二十多人过来。
村里有了防备,又有了外来的人帮忙,让村里的女人孩子们安心不少。男人们都警惕着,也有不少人陪着彭三狗带来的人。那些人平时让彭家村的人看到了也会敬而远之,这时却要很客气地对着这些后生。
下半夜很多人都疲倦了,彭三狗的人也有些人找地方倦着身子睡。到午夜过后,突然传来“咚咚咚”的锤砸声,声音沉闷,要不是在深夜静寂里,都不会听出什么来。知道情况不妙,彭三狗倒是很勇猛,为自己村里的事,自己要不出头,带来的人谁肯卖命?当下听明白那声音来自村里,肯定是有人用大锤砸屋墙。抄起两把砍刀往外就冲,其他人见了,也都舞着武器冲进黑夜里。
村里的主事男人们,知道彭三狗等人冲出去,也拿着棍子等跟着,平时或许从来都没有跟人吵过,更不要说与人打架。这时也只是仗着人气旺,才握紧了手里的器械。
到村口边缘,却已经不见了人。等人群稍微平静下来,才觉得空气里也还有汽油味。顿时,就有人乱起来,十米外突然有火光亮起来。乱着的人都没有几个人留意到,随后却是爆竹的那种冲天炮炸响,就有火星朝人群里而来。冲天炮被用来做点燃汽油的火源,等响到第三响时,村路上的汽油已经被点着了。顿时火光连成一片,就有十几个人陷在火海里。好在大家都还清醒,火宽但汽油也不算多,火苗齐腰,虽将人烧着了些,但都伤得不重。
彭三狗那伙人最先镇定下来,随着彭三狗往前面追去,才出村不到五十米,突然夜里火光骤射,“砰”地炸响,却是对方放了一枪。土制火枪威力虽不算强,但却不是人能够抵挡的。彭三狗知道厉害,这一枪只是对他们进行警示,还不想伤人枪口往半空里射去的。追击的人也就都停下来,明知道对方是谁,却还是无可奈何。
再一次报警,再一次警察迟迟到来。没有什么结果,警察只是说会进行调查,要村里的人提供线索。村里将对方的情况说出来,并说接连袭扰村子的人就是施工队。可警察却不以为然,扬言他们会详细核查,找出闹事袭扰的凶手来。
这一天都安静,知道夜里也都平静着,饭倒是彭家村的人提心吊胆地熬了一整夜,不少的人只是在夜深是眯一眯眼而已。天亮后,才想起今天是对方所说的最后一天。众人虽说精神不济,但却都打起精神来,要过了这一天,或许会有好转。
而更多的人心里却有退缩的意思,只是大家都强撑着。彭老寨作为村长,一边让人到市里去反映情况,一边派人再去派出所,希望派出所的人能够出面,才被至于让村里的人吃亏太多。
吃过早餐,一村人难得闲适的机会,吃饱了正好养一养疲倦的身子。然而,村外传来隆隆的器械声让彭家村的人都感觉到有情况了,冲出家门,就见十几台大型工作机械慢慢地向彭家村开来。有推土机、有挖掘机、铲土机等等,一般的房子哪经得起这些机型横扫一下?
全村的人也都聚集起来,往村头迎过去。彭家村本来就小,也无所谓村口,一溜排房子,周围分散着十来家而已。机械慢慢开近,机械上站着几十个人,也都拿着钢钎等拆屋子的工具,这些工具当然也能够用来做武器的。那些人都没有民工的样子,分明就是施工方找人过来闹事的,要强行将彭家村的人赶走。
这一次,李尚平没有亲自出面,而是让他的两个得力手下大毛和九斤黄粱人带队。李尚平坐在一台挖掘机里,看着对面的彭家村。给他的时间已经很紧了,要不是他们是在西平市,哪会让对方拖那么久?早就在半夜里将房子先拆下大半,看谁还敢赖着不动。
当真遇上这样死性子的,先丢进去一瓶燃着的汽油,就不信真的还在里面找死。这一招之前在香兰县里做过多次,每一次效果都好,主家反而谁也抓不住,房子烧了找谁破案?谁都不会承认,报公安局也只要找一个理由即可:电路老化起火。
在西平市可要稳重一些,有前两晚对村子的威胁,他们还有多少硬气?见大毛带着人往前而去,李尚平虽然也想冲到前面去,但知道这样的事自己出面或许以后会有什么麻烦。不是怕打架对决,李尚平经历多了这些,在他手下打伤打死的人可不少,性子本来就狂暴,哪会在乎彭家村这点人?
彭老寨见对方冲过来,也不顾什么了,也无从考虑什么,总不能就这样让人赶走,且不说各家的钱损失多少,彭家村的脸面全都没有了,今后如何抬头做人?当下一路小跑,挤出人群钱,见彭三狗等人也挤到前排。彭老寨一边让年轻的后生往后退一些,就算冲突起来,总不能让第一波就砸在他们身上。这些年轻后生手脚虽轻快,却没有定性更没有稳力,一点都不经打的。
跟在彭老寨身后的都是些各家的主事之人,也有二十来岁的几个青年,其余的就是彭三狗带来的人,这一次彭三狗将他那里一些主力都带来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流血冲突。村里的人也做了些准备,没人手里也都拿着平时割草砍柴的刀,以及锄头之类的农具。真要两边打起来,他们也不是对手,下不了手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只是手里有东西拿着,心里踏实些。倒是彭三狗带来的那批人,将西瓜刀和钢筋条藏在衣里,真发生冲突时也就能够抽出来还击。
彭老寨手里什么都不拿,有彭三狗像保镖似的跟在身边,身上藏了两把短柄砍刀,手里还提着一个黑口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跑得急时,只见他将口袋夹在腋窝下,就怕丢掉似的。
大毛和九斤黄都没有耐性多说,今天过来也不是要针对就将前面这村子给推理,但强硬度一面要展示出来,哪怕打伤几个都行。只要将对方强逼成功,那是最好不过。见彭家村的人涌到村千,对这些人根本就不看在眼里,知道这些人吵架可以,打架哪会是他们的对手?
有两辆铲土机已经开到村子前,那里站着不少彭家村的人,但车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站在路上的人见车来到也没有要退后的意思,彭老寨和彭三狗等人直接走到车前拦住,想用人命来阻止对方。
“停下。”彭老寨指着开车的人吼,车声轰鸣,就算那司机听到他的吼声,也不会搭理他。车依旧往前开着,直到那大铲槽前沿都触及彭老寨了,见彭老寨还是没有往后推,才嘎然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