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铲车的前沿就插在彭老寨和彭三狗的脚下,及其紧张的彭家村人见车停下来,不由地松了口气。彭老寨站在那里,两腿虽在打颤,却知道此事在气势上不能见弱。自己就是彭家村的主心骨,而也是自己提出要大家齐心来抵制低价拆迁的事。身边的彭三狗和另两个彭家村混社会的人,反而更沉着些,以前有过多次对峙打斗的经历,见过场面了的人毕竟心理素质得到训练了。
才安心一些,另一辆推土机却从另一个角度想彭家村开推过去,前面有两棵多年的落叶乔木,虽不算高大,但一个人想摇动却是无法。两棵树不是并排而生,斜角地往村里。推土机突突地往前,到树下并没有停的意思,要是将两棵树推掉,也能够从那里攀沿而上村里。
树边有一户人家,房子不算旧,该是八十年代中期修建的。那推土机前方也有彭家村的人站着,推土机没有停顿,直接朝那树顶上去。乔木的根系不算多,但木质却坚韧,枝条也不少,此时正是叶茂时节。
推土机对着那树顶着,加了两三次油都没有推倒,就有浓黑的烟在空中散布,很呛人。树下的人毕竟怕那树给推倒,压住自己,都向后退去。推土机加了几次油,没有推动,就见那车往后退出几米,随后开足马力往前猛力冲撞过去。很多人都惊乱起来,树虽不高大,却不知道会倒向哪一方。再者,这些人那种心狠也彰显无遗,让平时这些没有见过世面场面的人更是心旌摇动。
有惊恐的尖叫声,也有慌乱的跑动,引起更多人的后退。彭家村之前看似很齐心的队伍,立即就乱了起来。那树“嘎”地一声给撞倒,倒了后,靠向另一棵树,却没有靠住,随即歪斜滚倒不少枝条就将旁边那房子的瓦抽着,屋顶就损坏不少。而那推土机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将已经倒了的树推到一旁,再加足马力往另一棵树撞去。
那颗树也被撞倒,树枝再一次打压在那房子的顶上,瓦面破坏得很多。树干靠在那屋墙上,看出明显的开裂了。
人群里就有一个男子挤着冲过来,一直冲到推土机前,死死地盯着开推土机的人。脸膛由于激愤和呼吸急促给憋得透红,一口气缓不过来,只能用手指着车里的人。其他人见了,忙赶到他身旁,怕推土机朝他身上撞来。
另一个女人就在人群里哭喊起来,那声音将隆隆的机械声刺破,也让彭家村的人有最先的惊恐变成了怒气。对前来拆迁的人这样横不讲理,已经是不可再忍了。
所有的机械也都熄火下来,而机械上都站着人,手里虽不见拿什么武器,一看他们就在活动随时可能从车头里拿起武器超人砸打。彭家村人也不敢朝那些机械围去,之前的推土机也倒车退回他们的阵营里。
大毛见已经收到一定的效果,手一挥,跟在机械后的人也就随他往彭家村人面前走去。到彭老寨等人面前,说“你就是村子里的村长?带头和市里作对,想要非法阻拦市里的开发工程,是不是?”
“我是村长,但我们不是要非法阻拦市里的开发。倒是你们这么横蛮地拆人房子,和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彭老寨骂到,也知道骂是没有用的,可眼看着那一家人的房顶已经弄坏,不知道要怎么说。面前的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将什么道理,这房子的事却不能就这样放过了。
“什么强拆,我们这是执法。三天前就对彭家村做了最后警告,说今天来拆房子。你们这么拦阻就是违法,影响到开发进程,其中的经济损失,你们担负不起的。”大毛说,做出一副办公事的样子来。
双方无谓地争执起来,吵了一阵,哪会有什么结果?大毛心理毛躁了,见彭老寨等人不肯搬走,不肯退让,还要吵着要让他们赔那先前损坏的房子。
“赔什么房子?这房子今天这些机械过来就是来将房子推倒的,我们已经做了补偿,所有损坏都在补偿里了。”
“你们才给多少补偿?我们至少该有五十万到八十万,现在每一家才得到八万到十万,你们也太心黑了,比强盗还狠心。”
“简直痴心妄想,彭家村拆迁补偿,那是国家政策,你要嫌少到中央找国雾院去。这里却被你再三耽搁。”大毛说着,就不再理会彭老寨,而是跳到一辆铲车顶去,随即有人将手提喇叭递给他,另有两个人站在大毛身后,给他防备着有人偷袭。
拿着喇叭,大毛就在车顶上喊“彭家村的人都给我听着,三天前就已经给你们做了最后通牒,说好今天来拆迁。是你们自己不肯搬家,那就表示你们自己不想要家里那些东西了。我们的施工车队已经进到施工现场,每一天都要很高成本的,这些损失也不是你们能够承担的。我在这里,再一次好心劝告大家,快些抓紧时间把家里有用的东西都搬走,要不然机械是不分什么东西的,一律推走了。”
彭家村的人哪里肯听,几十个人就鼓噪起来。大毛也不去听他们说什么,拿喇叭又说“最后限两小时,两小时后,所有机械都给我往前冲,所有房子都推倒。”说着就往人群里看,也没有从车顶下来。
这时,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用一块石块朝大毛掷去。没有给打中,落在车顶上“嘭”地一声,随后弹起来。大毛倒不怕谁偷袭他,更激烈的阵仗都曾见过,对面彭家村也就这么些人而已。
随着这块石块从车顶弹落下来,双方对峙的就在那瞬间紧张起来,大毛和九斤黄等人正想要找到借口,才好将彭家村先推倒几家人,让这些人心惊之余,自己搬走那就更好了。又或彭家村人先动手,他们就借用正当防卫的名,将那些强壮些的人都打倒一批,其他人也就不用怕他们不走了。
大毛看到人群里有个大约十几岁的,见他看过去有些慌乱,估计刚才那块石块就是他扔上来的。用手往人群里一指,说,“把那个人给我抓出来。”车下的人早就做了准备,而彭家村的人虽怕,但也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戒备着。特别是彭老寨和彭三狗,更是密切注意着对方,就怕他们突然发难。
那个鲁莽的人扔出的石块,终将要导致双方冲突起来。大毛他们来人不多,也就三四十人。但这些人完全可以以一敌好几个,都是些关于打架斗殴的,平常人哪会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是彭三狗带来的人,都不是大毛这伙人的挡手。这些人本来就是混社会的出身,之后跟随吴文盛、李尚平等人在香兰县里搏杀,又被吴文盛专门训练过了的,算是很精良的一支力量了。
大毛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七八个人往彭家村人群里奔扑而去,人群里一个十五六岁的人痴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似的。那扑来的人冲势很急,让彭家村的人一时救援不及,眼看那人就要被抓住。
彭三狗见状,也急忙奔赴过去。站在人群里有些是彭三狗带来的,这些人虽说身手也不怎么好,但却还镇定,当即有人将那个痴站着的人拉开,村里人也都见了。双方还没有真打起来,彭家村的人自然不敢将手里的武器往对方身上招呼。
那个人终于混在人群中,那些人稍一迟疑,彭老寨和彭三狗就奔到那几个人身前挡住。彭三狗奔得急,将身上的砍刀抽出一把来,另一手还拿着那黑布袋不放开。那些人估计一时也找不到那人,而大毛也不是当真要找出那人,将他怎么样。只是要这样闹一闹,将彭家村的人心弄乱,闹得胆寒,才能够达到他们的目的。
“都回来吧,等会我们再找他。”大毛阴阴地说,让所有的人都浑身毛发都竖起来。之前冲到人群前的那中年人这是也知道是谁扔出来的石块,走出人群说,“你们把我家都拆了,要不要将我的命也拿去。”
“我要你命做什么,你那命值什么钱?你要不搬家,我保证他过不了这个月,你信不信?”大毛说着用手往人群里指着,虽没有直接指出是谁,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所知道就是刚才那个十几岁的孩子。
彭家村的人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对方放出的狠话,人人都相信对方的人确实能够做得下,那一家要是不搬,只怕他家的孩子就会被人杀掉。但此时却怎么样跟对方说?大家都看着村长彭老寨,彭老寨顿时有种无力支撑的感觉,但要是就这样放弃,却也不敢做这样的主。
这时,也不能将大家再聚集起来商议,村里平时主事的人却慢慢地聚拢起来。眼看对方再一次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大家就算真的想搬走,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彭三狗等人当然知道对方会下得了狠手的,但却想用拼死之心将对方堵住。这时要是退走,安居建筑公司那边也不好交待。
迟疑着,时间就这样慢慢消逝。
聚集在一起的彭家村人还没有得出决定,但大毛手里的喇叭再一次响了。“大家准备,我们最后的时间已经到了,大家执法,强行拆除彭家村。”喇叭声响后,村周围的大型机械也都发动起来,隆隆轰响,一时间说话声都被盖住。还没有商定好的彭家村人这时也不用在多商量了,对方已经准备强行拆出村子,村里人哪会就这样退开?
人们再一次往村前这里汇集,那些重型机械也分散开,从多方往村里前进。
开在最前面的铲车,在上彭家村那路边,随即就对那路进行铲开。只一铲,就将那路铲去一小段,之前是小幅度往上顶斜坡,铲车将那斜坡铲开,就陡然变成一断层。路段出一米来高,要从原先那路走往小山包上的住户,就很不便利了。
另外有铲车从之前推土机撞断树处要往上开,到没有一下子就去撞旁边的房子。整个场面就乱了起来,彭家村人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当真要将全村就这样给推平了,叫喊声不断,惊吓生和哭声此起彼伏地乱成一团。
彭老寨对村里的人喊到,“大家和他们拼了。”当即往前冲,挥舞着从一个村里人手里抢过来的锄头冲到最前面,朝那些机械砸去。机械旁边大毛早就安排了人防护,对冲过来的人,那些打手们说不会客气的,将之前就藏在身上的钢筋抽出来,对彭老寨等人挥舞着乱砸。
立时有两三个人就被砸得皮开肉绽,更有人的手臂被打断了。这样混乱下去,势必会有更多的人受伤。彭老寨不知道要如何收拾,之前认为只要大家死抵住不搬,对方也不会往死里逼。这时间对方下手毫不留情,才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彭家村人是不是会被打死打伤的。场面已经不能控制,之前给派出所报警,都过三个小时了,都没有见人过来,只怕也指望不上。
彭三狗对于打架的局势看得更清楚些,他带的那些人见到对方出手,也就判断出自己不是对手,三五个围攻一个或许会有战胜的机会,但如今这么乱的场面,当真是无力回天也帮不了彭家村多少忙,尽量自保都算不错了。
彭三狗心里急了,在这样下去受伤的人会更多,弄不好还会被打死都不定。局面混乱而对方下手根本就没有什么顾忌,再对峙下去吃亏更大。当下,血性上冲将之前一直提在手里的黑包放在地下,打开了来,里面是几瓶装着汽油的酒瓶。瓶口用棉布塞紧,彭三狗取出一瓶来,用打火机将浸满汽油的棉布点燃,朝那辆铲车扔去。砸在铲车上,铲车立时就燃起熊熊的火焰来。
这一变化,将所有人都注意力都集中起来,彭三狗手里拿着另一瓶,打火机也燃着,随时可以扔出第二第三瓶汽油来。彭家村的人不由地往彭三狗身边聚集,大毛的人也停下来,又变成双方对峙的场面。
彭三狗身边另两个平时跟他混的,将另外的汽油瓶也拿过来,他们总共准备了十多瓶,要真的和对方死拼自然不会得到什么赢面,也要看大毛他们的决心如何。
那辆被砸烂汽油瓶的铲车上还有火焰,至少那车给烧得坏了油漆,整个车虽没有多少影响,但更多的汽油瓶对人也有着威慑力的。彭三狗拿着汽油瓶,嘶喊着,“要死就拼着一起死,当我们彭家村就没有人吗?”三四个人手里都有汽油瓶,都摆出一副死拼的架势来。
大毛当然不会怕这点场面,只是不知道李尚平的想法。就算将彭家村就这样强行推倒铲出,对他们说来也是亏的。场面弄得太大,就会惊动市里,而彭家村之是工程的一个点,相信今天这么一闹,彭家村人就会慢慢屈服,特别是等彭家村的人血性冷下来后,他们才会感觉到那种恐惧来。
但就这样退开显然也不可能,大毛向李尚平看去,见他点了点头,两人早就默契,知道他的意思。当下大毛也将自己的人收束住,自己却慢慢地向彭三狗等人走过去。身后的手下也都是不怕死的人,自然都跟在大毛身后一起压过去。彭家村的人和彭三狗带来的人也都紧靠在一起,要形成那种凝聚的气势来。
大毛哪会将这些放在心上,身后有五六个都是手硬的人,也都手里有过命案的人,却不会怕对方一哄而上地围拢拼命。走到离彭三狗几步外,大毛站下了,说“很不错嘛,有胆子再点一瓶看看?”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彭三狗嘶喊着,人却稳定,死死地看着前面的大毛。心里虽怕,但这时也没有退路,村里的其他人真上这样的场合也都不行的。彭老寨这时手里也拿着汽油瓶,手虽不稳定地有些缠,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
“我记住你了。好,就冲你今天敢拼命,我们就再让一次,五天时间。五天后不要说汽油瓶,就算拿出炸药包来也拦不住我要拆彭家村了,不信你们就试试看。”大毛说着,看那些放在彭三狗脚下的汽油瓶,又说,“记住我了吗,我叫大毛。”
说过这话后,大毛手一挥,说“走。”他的人就往后撤走,几分钟彭家村外就冷寂起来。村里却忙碌起来,有时来个人都受了伤,彭老寨此时已经知道情况严峻,想要将发生的事跟政府去说,但却要先将村里这边处置好。
断臂的那人先让人送到医院去,其他小伤的人都先留下来商议今后怎么办。还没有说事,村外有警笛响了。却是派出所的人迟迟而来,有警员到村里来问是谁报警。村里人激动地将之前发生的事说给到来的警员诉说起来。警员的脸冷着,将村里人说的也都记录下来。
最后,警员却没有多说什么,另有警员就说到开发区的建设是市里的大决策,彭家村要尽量配合市里的工作。至于双方之间的冲突,是谁先引起这场冲突的,他们会双方进行调查。
等警员走后,彭家村里的人也渐渐冷静下来,每一个人都为今天的事心里发颤。彭老寨要去政府,将今天的事给政府反应,而彭三狗等人也要到公司里去,将今天的情况给公司去说。单靠彭家村是无法抵制对方的拆迁,要是五天后对方再到来,受伤的人会更多,也不是村里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看着村里受伤的人、村外被铲开的土、推倒的树、破坏了的屋顶和大家都失去血色的脸,更多的人都不再想坚持下去。
发生在彭家村外地事,很快就让不少人知道了。龙德安看着事情的发展过程,之后对身边的人进行布置,要大家都提心细致一些。村里那边的事,可能会导致西平市这边的人进行报复。报复是直接面对的可能性很小,将工棚、施工器械做好防范保护。
西平辽望建设集团那边也很快得知彭家村这边发生的事,他们的工地虽隔了一些,却是密切注意着村里这边的情况。见双方冲突动手起来,那边的人知道事情就可以进一步演变,只要将彭家村保住就能够将香兰县这伙人给拖垮,拖过工期,或者让彭家村的是演变得恶化起来,造成更大的影响,也都能够达到预期的目的。
只要让香兰县来的这些人,第一个工程没有做好,他们也就很难站住脚的。
后续的事情自然也就安排下来。
彭家村的人估计,对方说了给五天时间搬家。这五天里总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来,也就放心地让受伤的人去治疗。安居建筑公司等到是派人给他们送来些钱,做伤者的医疗费用,虽不够,却也让村里的人担负减轻很多。
彭三狗到公司里将情况说了,公司对他的表现很是赞赏,给他一笔奖励。彭三狗拿着这些钱,就请和他一起到村里帮忙助力的人去吃大餐,喝酒。对他们混社会的人说来,这种方式就是很好的抑制表达感激之情的方式了。
吃过饭,大家也都有些醉了,彭三狗说还要安排大家去乐一乐,那些人都觉得村里还不会太平,要警觉着都不肯去,说是留到事情摆平后再好好闹一闹,大家便散去。彭三狗和村里另外两个人一起回村,还没有出市里,走到人稍少的地方。就给人一撞,三个人也都有着酒意,开口就骂。还没有骂利索,彭三狗就给人当头用锤子给敲破了头,另两个也给人打断了手臂。
彭三狗倒下后,对方并没有就此走开,而是将他的双手双腿的骨节都给打碎,之后才跑走。
等彭家村的人知道彭三狗等人被打,彭三狗已经奄奄一息,送到医院抢救已经晚了。当晚,彭三狗给送回村里,村里人都估计到是白天那伙人做的,可就是没有什么证据。报案后,市公安局倒是给立了案。
今天对方能够将彭三狗打杀,到明天又会是谁?彭家村的人悲伤之余,更是惊怕,就怕这样的事落到自己家里。彭老寨再一次到政府里去,要讨要说法,却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答复。
村里更多的人都退缩了,准备搬走,只是没有人先开口说第一句。彭三狗家这时却死硬地不肯走了,之前大家对彭三狗没有一点好印象,但这回村里出这样的事,却是彭三狗拼死挡住对方的强行拆迁,之后却将命都搭进去了。
彭老寨去联系安居建筑公司,要请对方再过来帮村里,但没有彭三狗的带头,而村里另两个在公司里的人也都断臂住进医院。公司再派人到村里的可能性就小了,纵然派人也找不到借口,更没有人出头来组织这些人。安居建筑公司倒是承诺了会给村里受伤的两人医治,还会继续给村里一定的费用。
少了彭三狗和他的那些人,彭家村就显得更加势孤。
彭三狗死了后的第三天葬下了,安居建筑公司倒是出任帮安排这事,没有因为彭三狗已经死了就完全不理,让村里人还是能够接受。
就在这天深夜里,突然冒出几十个人,每个人都准备了几瓶汽油瓶,点着后往开发施工队的工棚里扔,有的就往停放着的机械上扔。一时间,那一片就冒出很多火来,随后将工棚都点燃了。一些施工机械也被烧着,虽没有大的损坏,总要修过后才能使用。
夜里一时就很乱起来,一两千人的民工都从工棚里窜出来,黑夜里彼此之间又不相识。就有人乱打起来,好在施工方也都有一定的准备,各小队的头头将本队的人收拢起来,才稍有秩序一些。
受到袭击的工棚,李尚平、吴文盛和龙德安三家公司的都受到,只是龙德安靠彭家村最近,受到攻击最大,不少的机械都被烧着。但他们的人却组织有序,早就有了防备,甚至将各小队的人往哪个方位汇聚,都事先有了布置。
是谁纵火,一时无法查知。市公安局却被惊动了,相关的部门也被惊动了,这一开发项目是市里的重点项目,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市里当然会重视的。警方侦破的重点,首先就对准彭家村,让彭家村的人更觉得无奈而无辜。
吴文盛等人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是不能说出来,对方进行夜袭,他们自然会找机会进行报复,这时却不能乱动,让警方将视野看过来。调查几天时间后,彭家村还没有拆迁的事却让市里知道了,就派人下来做村里的工作。人是吴文健负责派下来的,当然,对拆迁补偿问题也就和施工方的口径一致。
彭家村这时就分化了,一部分人答应搬走,而彭三狗家和彭老寨家等五六家咬死不肯搬走。已经丢了一条命,彭老寨也不可能将彭三狗家留下来自己先搬。
见到吴浩杰走进自己办公室,吴文兴将注意力放在一本文件上。没有一点心思想见他,只是工作上却不能不见一见,要拖多久,心里也没有事先准备。总之要等吴浩杰的耐心拖完,最好是摔门而走,下次就好揪住他这一点发下脾气。
吴浩杰本来是老吴家的一支,离吴文兴等人也不算远,才三代之内,平时对他家也算不错的,只是吴浩杰自己要独行独立,才使得双方越闹越僵。但老吴家看在本家面上,吴文健一直对他都没有半点为难,可现在吴浩杰手里有权利,之前的那点情分都不给,对老吴家下手这么狠,赶尽杀绝。
这时能够给他好好教训教训,也不仅仅是出胸口的一股恶气。老吴家要是不能给公安局这边为难住,在县里的局面就将更难看。市里那边已经有了更确切的消息,吴文兴心里笃定,要让吴浩杰看着公安局慢慢变得瘫痪起来才高兴。当然,表面的工作确实要做到,不能给人抓住小辫子,体制里什么招式都可以用出来,但却都不能让人看出太明显让人病垢。
比如吴尚武将公安局的报告撕扯了,就会让人病垢的,但吴尚武一贯是那脾气,全县的人都知道,随口给他找一个借口,也就能够掩饰过关,但要是吴滕或吴文兴自己,这样的事就觉得不能够去做,做了后每到关键时刻,只要有人用这事提出质疑,今后想再进步那就不能有任何人拉后脚才行。
但吴文兴在办公室里怎么冷落吴浩杰,甚至让他站半天,都不会有人说什么。这都是领导们经常用到招数,来对付自己看不顺眼的或不懂味的下属,像吴浩杰这样的,更是教训的对象。领导要是知道发生这样的事,都会选择缄默不言,至少不会直接将这话说出来。
假设吴文兴对秦时明这样子来做,杨冲锋就算要维护秦时明,却也不会从这件事直接找回场子,而是要用另一件事来让吴文兴难堪。这就是领导们斗争的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吴浩杰在县政府里就算受到再多的冷落与委屈,也不能直接给杨冲锋说出来,知道这样的委屈了的也不好怎么出面。当然,也可以通过其他的事来间接表露,但要是真为领导作想就会自己将这样的委屈忍下来。
吴文兴也估计吴浩杰不会就这样的是跟杨冲锋去说,就算说了,那又怎么样?吴文兴将桌上的文件看完,拿出笔来又一页页地批着。好像极专心,将办公室里还有人站着的事都忘记了。
吴浩杰来之前也知道,见吴文兴肯定会受他冷落的。吴尚武敢当着老李的面将报告给撕扯了,按说也是一件大事。县长签批了的报告,那就具有相应的分量也就有责任了。他敢随手撕扯,那也是有吴文兴撑腰所致,搞不好,就是吴文兴、田开智等先商议好了的,要将公安局这边的经费勒紧,两人又不好直接堵死,将这事推给吴尚武来做,基本就没有什么事了。最后的结果却是公安局没有经费来运转,这一结局就是他们所希望见到的事。
见吴文兴果真这样,吴浩杰也就安心下来。这些年在公安局受过多年冷落,也不会为这次的重用就将心态完全改变,加上来之前就有思想准备。站了个多小时,见吴文兴还没有一丝要搭理他的迹象,吴浩杰却始终直立站着,都没有改变。老吴家在县里的所作所为,早就让吴浩杰看不过眼,之前自己可说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反对,现在有县委书记这样的领导,就是吴浩杰的根骨,自己面对什么都可坦然以对。
吴家不会就这样退让也是他早就看出的,吴文兴将他冷在那里也就是他们的一小招而已,想将自己逼退,哪会让他们得逞?
吴文兴虽将注意力放到文件上,还仔细地批复着,但始终要分一些注意力放在吴浩杰身上,见他一直都没有改变,对他的冷处理就像没有那回事一般,只得抬起头来。
“什么事?”在吴家族里,两人是同辈,只是到如今比世仇还要恨得深些。吴文兴也不肯招呼他,冷漠地问着。
“县长,公安局办公经费不足,我们打了报告,县里也给批了。交到财政局,财政局不仅没有给划拨经费,还将报告都撕扯了。县长请看,这时粘合后报告的复印件。”吴浩杰也冷冷地说,明知对方肯定知道这事,甚至有可能就是他指使这样做的,但情况还得说明。这时候也没有生气的感觉,就想看看对方还要表演到什么时候。
吴文兴自然是知道这事的,也看到吴浩杰那表情,很玩味像是看透这一切了。心里不禁火起,知道又怎么样?看透了也好,就是不会给你们公安局经费。就当吴浩杰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吴文兴装着在想事情,故意这样折腾折腾吴浩杰。见吴浩杰冷冷地看着自己,吴文兴心中就有些得意,再怎么说香兰县还是掌控在老吴家手里,手中有财权,想要打击你公安局,那就是很简单的事。
吴文兴像忘记吴浩杰之前跟他说什么似的,有说“什么事?”样子倒是像,吴浩杰也明知道他在装,这些小把戏本来玩起来没有什么意思的,吴文兴却偏用来对付吴浩杰。吴浩杰心里更是瞧不起他,将之前说过的事再说一遍,两眼直盯着吴文兴看。
给盯得不舒服,吴文兴也不好再装。说“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那个姓什么来着搞财务的?新手业务不熟,没有将事情说清楚吧。财政局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县长,是不是要将吴尚武请来对质?”吴浩杰语调不变地说,吴文兴说这些话本来就是想要让他惹出怒火来,最好是摔门而走才好。
“那倒不必,吴尚武局长有时候脾性就是有点毛糙,平时工作倒是很让人放心的。这样吧,公安局再弄一份报告来,补办一个手续就成了。”吴文兴故作轻松地说。吴浩杰倒不好再追什么了,也不多说,从包里取出一张新的报告来,放到吴文兴的办公桌上。
吴文兴没有料到吴浩杰会这样子准备周全,见了后拿起报告看了两遍,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吴文兴见公安局准备虽周全,但他也有应付之道,将手里的报告放到办公桌上,说“这个报告要先找田开智县长签了,再交过来吧。”这也是基本的程序,吴文兴心里笃定,今天不肯签这字,到哪里都说得过去的。
吴浩杰心里也明白,吴文兴要死咬住不肯先签这字,在说法上他是站住脚的。吴浩杰看着他,知道多说无益,说“县长,下次老李来找您,不会有问题吧。”
“会有什么问题?公安局工作取得那么突出的成绩,我们应该给予最大的支持。”
“告辞。”吴浩杰说着转身走了。等办公室门关了后,吴文兴提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田开智拨打过去,说“开智,他才从我这里走,不知道是不是直接来找你了。”
“他要是直接来那就更好,要给他点教训还不容易吗。”说着在电话里笑起来,“三哥,保证可拖一个月后,他都没有地方说理去。”
“晚上大家聚一聚?”
“听三哥的。”田开智说,在香兰县里,田开智也只是听他一个人的,和吴尚武一个神态。只是田开智没有像吴尚武那般嚣张狂妄,但手里实权捏多了,心态自然而然要高人一等。
吴浩杰知道要说自己去找田开智,肯定也会受到故意冷落,那种受气的事还是交给老李去做。第二天让老李先找田开智,田开智在县政府里倒是没有躲,见到老李后,也不理不问,随他自己做办公室里。找田开智办事请示的人不少,一上午都没有断绝过,每到老李要问时,田开智总是将老李支到一边,要他别挡住其他人。到下班前,见田开智要走,老李将他拦住,说“田县长,请您帮我们签一签这报告。”
两人之前相互熬过,自然不能装着不认识。田开智接过报告粗略地看一看,说“公安局吗?之前不是才给你们签了经费的报告,怎么又找上门来。照你们这样工作法,县里就你们最重要了,其他部门都不用办公。”说着将报告丢塞给老李。
“田县长,情况是这样的。”老李就将之前那份报告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田开智冷冷地很不耐烦地听着,等老李说后,便对老李申斥了几句,说工作太不认真。这样的报告经由领导签了之后,那就成为重要的文件依据,不是想当然的就这样补一份就行的。
老李知道不会这样顺利,这些事大多数领导都会想方设法地让下面的人多折腾些,他们才会有捞取利益的机会。公安局如今摆明了不会给他们任何好处回扣之类的,当然办事就不会顺利。老李厚着脸皮继续问,应该怎么样才能将这份报告给补签一份。
田开智说“补签?你说补签就补签吗?工作就这样儿戏的事?”
“田县长,那要怎么办,我们按领导指示去做。”老李听田开智说得过分,心里也来火了,都是为工作又不是为自己私事,当领导的实在要做的过分,那也不要再退让。对于老李的韧劲,田开智上次已经领教过,见他有些受不住,心中暗喜,却也不会像吴尚武那样做得直接。
沉吟了几分钟,说,“你明天过来吧,我也要给领导请示。你们公安局的报告之前就向上面进行了汇报过的,要我怎么给领导解释?”
老李知道该自己离开的时候,也就先走了,回公安局向吴浩杰汇报。吴浩杰知道经吴尚武这样一折腾,公安局申请经费的事可能困难更大,等领导签批之后,他自己到财政局去要钱,实在不行只得来硬的。
第二天,老李再次去找田开智,他却下乡了。老李无奈,便要了车追过去。等见到田开智时,见他摇头苦笑,接过递来的申请报告,也没有看,说“老李,你们公安局怎么回事?是吴文合不懂,还是你不懂?像你们这样的情况,先要在《西平日报》上刊登作废启示,见报十天后,拿着样报送来备案。才能在签相同的报告,怎么回事,这些业务都不知道吗?”
老李对一些证件遗失要登报作废,或一些合约也要这样做,哪知道田开智对一张领导签过的报告也要这样做?但对上面是不是有这样的规定,确实是不知道,也不好直接驳斥田开智的话。田开智说出毫不客气,和他一起的人体会到田开智的意思,也都露出讥笑和嘘唏声。
回到县城,老李将情况给吴浩杰局长进行汇报,吴浩杰知道这是他们故意这样为难公安局,且不说登报这样会让公安局丢丑,其他人哪会去追究事情真相?就说时间,也要拖上一个月,公安局这边的工作还专门开展?这事一时之间也不好怎么处理,想了半天,还是找任征商议比较稳当。对于处理县里的一些事,吴浩杰之前没有多少经历,而任征就不同了,在县委办里也不知道处理过多少事,多少棘手的事都被他蒙混过去。
接到吴浩杰的电话,任征觉得有些惊讶,不知道是不是儿子任重那边有什么事发生,要不都不会有这样的事。彼此之间虽说都是站在书记身边的人,私下里却没有什么往来。当下也不犹豫,说“吴局长有什么指示?”笑呵呵地,让吴浩杰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吴浩杰不怎么会用更显得亲和的态度对人说话,或许是因为他在公安局里,职业使然,又或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被冷落压抑自己,和人沟通比较少。听力任征那笑呵呵的声音,过一会才说“任叔,遇难题了,要向您请教呢。”
“浩杰局长,说什么请教啊,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到哪里见面,要不我到公安局来?”
“那就太感谢任叔了,还是我在兰惠酒家里等你吧。”吴浩杰这却是知道的,请人帮忙,一起吃个饭,也好联络情感。
等两人见面后,吴浩杰才说“任叔,是不是将书记也请过来吃饭?这么两年来每一次都是书记请我们。”
“那是书记家里有钱,不吃白不吃。你要是想请客,我们自然乐意相陪的。有什么事那就先说说,要不等会人多了方便不方便说?”任征还是笑得那么好,说着给杨冲锋等人打电话,说吴浩杰请客吃饭。
等任征打完电话,吴浩杰才叹了口气,将公安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说出来。任征听了后,那笑着的脸也就沉下来,想了下才说“看来他们是想将公安局这一块先弄乱,要做给全县的人看啊。”
“吴尚武分明是故意这样做的。”
“何止是他,他们就想看你那里出大事,然后好看笑话呢。用心虽明显,却还真难破解。”任征说得慢,像是边想什么法子来解开。
县里目前已经很明确地分出两个阵营来,书记这边占着公安局和县委,老吴家则是另一方,占着财政局一边。他们也就用财政局的权来打压公安局,而且做到毫不掩饰了。这也说明一些问题,老吴家像是比之前又张狂了些,顾忌又少了些。而老龙家却显得黯然,虽说纪检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分明成立县委书记手里的一杆枪,指那打那似的,也让人对老龙家有些淡忘了。孙大坡、龙茂显和龙岗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在县里都变得分量很轻了。
只是,老吴家又有什么本钱出来张狂?任征消息虽灵便,但有些事却无法探知。“还是跟书记说这件事吧。”
“我担心这些小事让书记来处理,会影响书记的工作。”吴浩杰说出自己的想法,公安局这边没有将工作做好,总觉得问心有愧。
“这是县里的工作,可不是你局里破案抓小偷,对方要不顾一切,他们的目标单单是让你工作开展不了?”任征说,对县里的事看的比吴浩杰要透彻多了。
过来吃饭的人,自然都是些平时杨冲锋身边的,听说吴浩杰请客,那真要恭喜他。这段时间公安局动作大、效果好,得到全县城人的好评,特别是严打后的第二天,全城可是放了不少的鞭炮,就充分体现了民心背向。之后,虽出来些不尽人意的事,却不能将公安局的功劳掩盖住。
林勇军最先赶过来,吴滕会县里后,依旧是组织部长,将组织部里的权利收走不少,林勇军要忙的工作也就不多。不过,他还是组织部里的常务副部长,吴滕下完全避开他,如今已经不能够了。
进来后,先对吴浩杰恭喜一番,夸赞一番。吴浩杰也只有无奈地笑着,和他斗嘴。两人都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人,在一起时,那话题就多了,斗起嘴来两人也分外利索。
随后李文静、滕明庆等人也都过来。秦时明是陪着杨冲锋一起走过来的,进包间后,先客气一番,杨冲锋说“今天浩杰局长请客,那下一次是不是轮到老任?”
“我啊,到家里摆两桌都不要花一百元,保证让你们吃个痛快。”任征笑着说。
“任主任,你是要和我抢生意啊,还是说我们店子里收费过高?幸好不是在物价局里的领导,要不我还能继续开店啊,得喝西北风去了。”却是惠兰从门外进来,听到任征的话表示出不满来。任征经常和惠兰斗嘴,也不会在意,众人都笑出来,说任征要是情况,先在家里办好,再端过来吃也是一样。
说笑过后,任征将杨冲锋叫到一边,和吴浩杰两人一起,将公安局那边发生的是说出来。杨冲锋自然很敏锐地感觉到老吴家要做什么,说“没有关系,经费的事明天我找一找吴尚武,看他怎么说。”
同一时间里,香兰大酒店一个豪华包间里,吴文兴做在主位上,手里拿着酒杯,脸色沉静。沉静中却带着一丝快意,这段时间让县委书记压制着,利用县公安局这个从老龙家夺走的口子上,给他们的打击比较大。不少人都找他说,要他想法将抓去的人弄回来,当然,好处费不会少,同时也是稳固本派心理的最佳途径。
他也知道这一点,无奈怎么也打听不到多少消息,市里已经将这些人都转移了。而留在县里看守所中的人,却有没有多少价值,还不值得他亲自出面。当然,人在公安局手里,就算他出面也未必就能够将人顺利弄出来。
利用财政局的业务性质来压制公安局,让他们没有经费而自乱起来,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然,市里要是知道这些龌龊,那和他本人没有多大关系,最多将吴尚武抬出来顶。市里也不可能直接来处理一个正科,交还县里也就批评几句,做过公开检讨。
要吴尚武做这样的公开检讨,只怕他会觉得更有脸面。县委书记也不会让他出这样的风头,闹下去之会让公安局那边更没有脸面,更闹成笑料。也会帮老吴家做广告,告知全县的人,谁都不可再惹老吴家。
想到吴浩杰那虽看着平静而坚毅的脸,内心里也不知道如何焦急,就是要让他受背叛老吴家的煎熬。公安局变成县委书记的忠实走狗,马上就乱咬人,将老吴家咬这么一狠口,哪会让你们这么得意?
那边田开智和吴尚武、吴滕等人还在说着如何将公安局那老李,从乡政府里给逼回去。吴滕说“老田,你这一招可真绝,也亏你想得出来啊。”
“道理不就这样吗?你想啊,公安局发一个证,工商局、房产局等这些政府里的二级机构发下的证,丢失了都要刊登公开作废才有效,难道我和县长两人签署里的,已经有经济效用的报告,还没有那些证件值钱?我要的就是这个理,他还能拗过去不成?”
“那是,你和三哥都是管着这些人的,当然要比他们发动东西更有效用才是正理。”吴滕说着,大家都笑起来。
“老田,多亏你啊,要不然还得要我再撕扯一回。这样我可有一段日子清静,不用见公安局的人,免得去眼痛。”吴尚武说着得意地笑出来。
“尚武,下一次可不能再撕扯了,这样的是只能做一次。”吴文兴说。
“三哥,我就是在将他们的报告撕扯了,还能将我吃了不成,要吃叫公安局来个女警吃我鸡吧,那到可以考虑给他们签发点经费:一百元。我私人出,不用发票的。”吴尚武说,得意地大笑起来。
“尚武,这样的美事可要叫大家一声。”说着满屋的人都笑起来。
“胡闹。”吴文兴说。
“三哥,知道了。到财政局里要找借口随时可找一百个借口出来,放心吧。”吴尚武收住笑,正经地跟吴文兴说。
要秦时明打电话让吴尚武到县委里来,秦时明到外间办公室去打,也不问他结果怎么样。过一会,秦时明再进办公室里来,说“领导,吴尚武不肯过来,说他今天工作很忙,要到市里去办事,不能延时。明天也不一定办好。”
本来财政局弄一点事出来,算是对这边对公安局动手的一点回应,杨冲锋也没有往心里去,痛打人一巴掌,都不准人家哭喊两句,那也说不过去。却没有料到,秦时明给他电话,也会推得一干二净,不肯到县委里来。是怕见自己,还是狂妄到以为老吴家有更好的实力,完全可以将县委这边压制下去?
老吴家最近有什么援力,杨冲锋心里是清楚的,南宫无疾那边吴文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巴结上成为他的人。也就才有那点意向吧,利用这点来给下面的人鼓劲,又或是和省里那领导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了,才会露出獠牙来,以为在西平市就没有人能够压制了。
公安局那边的经费虽紧张,但也不在这一两天。吴尚武推拒过这一次后,总不至于下次还不露面出来。没有对秦时明露出什么脸色,要他自己去忙事。
临近中午下班,任征进来,说香兰大道在跃进路那边有一段损坏比较严重,才几天就有几十米距离变得坑坑洼洼地。两人说了中餐后去看看具体情况,县里该怎么来处理这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