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电梯内
韦一明进门，彭彦连起来都没起来，双臂懒散地搭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活脱脱一小痞子。
韦一明斜他一眼，“砰”下子将笔记本扔到桌子上，走过来踢一脚彭彦坐到对面，“看你那样子，没个正型。”
彭彦收敛，坐直身体说：“少啰嗦，叫我来什么事儿啊？”
韦一明点支玉溪，没有立即回答，上下打量彭彦，道：“又开始跳舞了？准备选秀？”
“嗯呐，”彭彦掐灭烟蒂，“怎么？要给出赞助费？”
“行，要多少到时候给个话！”
彭彦眨眨眼，“哟，怎么，有钱了？”
“没有。”韦一明摊摊手，“我工资很透明，一月就那么多。”
彭彦嗤笑，“就知道你丫打肿脸充胖子，得了，有事说事。”
韦一明严肃地说：“现在不是人岗匹配么，你竞聘我的部门，后天面试，我跟人力资源部打好招呼了，面试就是个流程。办公用品你什么都不用拿，到时候给你申请个新电脑，目前你先用笔记本，工资方面暂时会比你在营业上低，但是明天元月开始定上好岗位，钱就不是问题了……”
“呃……韦哥，你似乎忽略一个问题。”彭彦打断韦一明的话。
“怎么？”
彭彦摊摊双手：“我说我要换部门了么？”
韦一明一愣，随后冷笑：“不然呢？你准备在营业干一辈子？还是准备凭借舞蹈选秀一炮而红，从此进军娱乐圈？”
韦一明越说越来气，好像要把这几年的不满通通发泄出来似的，也不顾及彭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疾言厉色道：“彭彦，你二十八了，不要再幻想自己多么牛逼，跟天对着干，跟自己老子对着干，跟世道对着干就可以彰显你的个性，显现你的潇洒，让别人崇拜你。看，我彭彦多牛逼！你改变不了世界，就如同几年前你改变不了你父母的命运，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懂？”
彭彦舔舔牙齿，抿抿嘴，最后耸耸肩别过头看窗外某一点，脸上显现出一抹嘲笑，“好，你赢了，你说的都对。”
韦一明皱眉，深吸一口烟，看着彭彦无所谓的表情若有所思。
彭彦变了，原来的他会在这时候巧舌如簧为自己辩解，现在却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异样，或者说波澜不惊，仿佛说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这么个样子，要么他是想开了，要么他就是把自己封存了，再也不允许别人走近他的世界。
韦一明碾灭烟蒂，他不想急于求成给彭彦太大压力，毕竟这个青年已经二十八岁了，他应该有自己的世界，他能做的只有引导，而不是教育。
他叹气道：“彭彦，让你来我这不是我师傅的意思，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你不用觉得在他的光环下工作会怎样怎样，也不要觉得他这样做是故意讨好你，征求你的原谅。这是我的意思，目前ict小组缺人，都是安镇远自己一个人撑着，这个活儿挺锻炼人的，我需要你的帮忙。嗯？”
“安镇远？”彭彦一挑眉，“我来了，会跟他一个小组么？”
韦一明一愣，道：“是啊。”
“他目前是你的秘书么？”
“他怎么会是秘书？也是一个普通的职员。”韦一明又说：“也不一定，这次竞聘副主任他也报名了，但是我估计不会是他。”
“为什么？”
“第一，他才二十七岁，年龄有点小，第二，没人。”韦一明敲敲红木桌子，又补充道：“据我所知是这样。”
彭彦嗤笑道：“你行不行啊，韦主任，你自己的兵有什么人脉，你都不清楚。”
韦一明指指彭彦，“要不说你熊孩子阅历浅，你搞艺术太多了，不食人间烟火啊，谁会天天挂嘴边儿我认识谁谁谁，我爸是李刚啊，这里面的道行深着呢，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
“切。”彭彦往沙发后面一仰，“我明白，这是为官之道，我懂的。”
“真的假的？”韦一明狐疑地看彭彦，又说：“不是，你，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啊？”
“我就说，你少跟邹龙那小王八蛋一块儿玩儿，竟不学好。”
“滚吧你。”彭彦立即炸毛，“你他妈别跟一女.优似的这么敏.感行么？靠，跟你说话真费劲。”
“得得得，我就是炸炸你，生怕你走弯路不是么。”韦一明走过来坐彭彦旁边，搂着彭彦的肩膀，“行了，就这么定了，回去写写演讲稿。”
彭彦甩开韦一明的胳膊，有点赌气似的说：“我说我要来了么，你……”
韦一明不接彭彦话茬儿，故意打断彭彦，佯装看手表，“哟，下班了，走，哥请你下馆子。”
“我还没有说完……”
韦一明楚楚可怜地说：“小彦彦，你真的不要帮你哥哥我么，你知道我天天加班你嫂子对我都有意见了，我们都不和.谐了。”
彭彦张张嘴，暗自诽腹：你丫和谐不和.谐光我什么事儿啊？
“彭彦，嗯？”韦一明眨眨眼卖萌。
“你真恶心，”彭彦掉一身鸡皮疙瘩，最后叹气说：“可是ict我什么都不懂啊。”
听到这句话，韦一明眼睛一亮，“没事儿，安镇远会带你。”
彭彦心想，就他还带我呢？就安镇远和我这操.行，这么水火不容，弄个鸡飞狗跳什么的，到时候你别哭就行。
彭彦说：“好吧。”
韦一明满意地笑了，“想吃啥？”
彭彦略思道：“就‘百姓厨房’吧。”
“哟，还知道给你哥哥省钱啊，我以为你要吃‘鱼翅皇’呢。”韦一明掏出手机准备定房间，“叫不叫邹龙他们？”
“别了，他最近很忙。”彭彦说。
“那好吧，我叫上镇远。”
“叫他干嘛啊？”彭彦诽腹，不洗手就给我泡茶，多倒胃口啊。
“马上要成新同事了，深入了解一下嘛。”
彭彦以为安镇远不会去，就算去也得先意思意思说不去啊，没想到人家一口答应了，还在韦一明的介绍下装作不认识，特人摸人样去和他握手，可把他膈应得不轻。
彭彦报复似的狠狠捏安镇远的手，安镇远处之泰然，并以更大的力气回敬。
很好，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下楼的时候，正值下班高峰期，电梯里面人满为患，到6楼的时候，又上来三个人。前面地拥挤迫使彭彦往后挪动一下，逼仄狭小的空间致使他身上冒了一层细汗，一时间周围充满了汗味和香水味还有不知名的臭味。
这时，电梯突然“滴滴”想起来，不往下走，也打不开门，有的同事狠敲开门键依然于事无补。
安镇远说：“打保安那儿的电话吧，一会儿可能会停电。”
安镇远正好站彭彦身后，他被挤得都快成照片了，彭彦扭头斜他一眼，意思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最后还故意使尽全力把自己整个后背往他身上倚靠。
听到安镇远的抽气声，彭彦心里特别得意，总算报了半剑之仇。
屋漏偏逢连夜雨，电梯里面的灯真灭了，彭彦还未适应黑暗，就觉得身后的人用身体某个部位顶了一下他的屁股。
如果彭彦身边没有gay，他会以为这是后面的人因为拥挤传递不满的信号，但是正因为身边有个邹龙，这一下就让彭彦多想了。
安镇远竟然用这种方式羞辱人！！！
彭彦僵直了身体，心里骂一句日.你叔。他想往前站站，一个女孩子因为害怕尖叫几声，人群不安地**起来，最后不知道谁的恨天高踩到了彭彦的脚趾，疼痛使他低声吸气直咧嘴。他下意识往后撤，重心不稳正好又倒在安镇远的怀里。
安镇远伸手环住彭彦的腰，在其耳边小声说道：“怕黑？这么倒贴？”
彭彦一听，抬起胳膊肘向后攻击，安镇远技高一筹，提前知道他要来这么一招，于是挡住他的攻击。因为地方窄人多，电梯里面又黑不溜秋的，彭彦不能大显身手，便放弃了攻击。
安镇远在黑暗中勾勾嘴角，有些暧昧不清地说：“彭彦，你腹肌很有料啊。”
彭彦别别头，因为离得近，安镇远吐出的热气正好打在他的耳朵上，有些痒，他身体某个地方划过一丝电流。
彭彦使劲拧安镇远的手背，但是其雷打不动，待灯亮的同时，他的手臂才迅速抽回。
电梯很快就到一楼，彭彦逃也似的跑出电梯，碍于韦一明在现场，他只狠狠地瞪了安镇远一眼，其用修长的手指转动车钥匙，面含微笑地说：“坐我的车吧。”
三人坐着安镇远的黑色本田往“百姓厨房”奔，彭彦上车就是低气压，韦一明一头雾水看看他，又瞄瞄前面开车的安镇远。
韦一明：“小彦，你很热么？怎么脸这么红。”
“嗯，很热。”彭彦懒懒地答道，他也不和韦一明对视，趴在胳膊上看着窗外。
“小安，给他开开空调。”
安镇远说：“已经开了。”
“再开大点！！”
安镇远心有不悦，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他胃不好，体温低，不习惯吹太冷的风。
安镇远暗自思到，看来这家伙后台很硬，让一个主任能这么鞍前马后，呵护备至的。他心里冷笑，突然有点看不起彭彦这样的人。
安镇远来cam是毕业后自己实打实竞聘上的。那时是以100：1来争取这个岗位的。后来转正，也是他自己辛苦工作，一步一个脚印拼死拼活干出来的。
这个节骨眼上，彭彦的到来，难道仅仅是让其来这个部门当一名普通的职员？还是奔着副主任来的？
安镇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如果真是后者的话，彭彦来头可不小，没听说营业员能直接当副科级的，他后面的靠山必定是大人物。
这次竞聘完，两年以内不会再有人员变动，目前产品应用中心正好缺副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不是光拼本事儿业绩的时候，多少还要靠门路，如果是这样，那么，安镇远真的要好好考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