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美人儿,来,跟爷回家。爷……嗝!爷会让你好好……舒服舒服的…呵…呵…”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猝不及防,叶初檬死死的被罗胜揉在怀中,还上下其手地摸着。
周围稍有几个认得出叶初檬身份的,看着罗胜就如同在看一个傻子一样,或者说是死人。
欢颜和乐心也反应过来了,一把跃下马车,二人一同上前扯着罗胜,想把他从叶初檬身上扒下来,而欢颜也先吼道:“你这人快放了公主陛下!”
哪知罗胜一听到,手使劲一摆,他也是习过武的人,而且醉酒之后力气更是出奇地大,嘴里囔囔了一句:“什么公主陛下,就是公主,也……也是爷的美人儿!”
罗胜的那些侍从赶来,就听见什么公主陛下,什么的。但看见自家大少爷被人扯着,大少爷前头还抱着个什么人,一下子便知道出事了。
可他那些侍从也不是什么聪明的,看见自家大少爷这样,立马上前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欢颜从罗胜身边扒下来,而罗胜更是顺势一推,将乐心也给使劲推了出去。
“砰!”
血从额角滑下,润湿了那石阶,无力的,她无力的躺在石阶边,无声无息。
叶初檬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懵了,她能听见路边行人的尖叫声,还有自己耳边那个满嘴淫词艳语的声音,内心惶恐、无助、惊慌、恐惧,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也想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小和尚……小和尚……
两行清泪脉脉流下,啪嗒打在地上,时间静了,静了;声音没了,没了……
她是公主,从小被保护在金丝笼中,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奋力挣扎着,她终于趁着一丝空隙将束缚挣开,一个不稳,她跌坐在了地上,手腕火辣辣地疼。
这一切的发生,到现在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京兆府的人来了,叶初檬恍恍惚惚地瘫坐在地上。
某人在喊乐心,有人在喊!叶初檬挣扎着要起身,可是腿软了,又跌了回去。发髻凌乱着,精美的银钗从发间滑落。叮铃落地。她如同一只破财的蝴蝶,跌落谷底,没有生气。
京兆府的人是识得这个最得宠的公主陛下,京兆尹张阁上前,将叶初檬扶起,让她先在一旁休息,哪知叶初檬只是坐了一会儿就突然冲了出去,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到了乐心身旁,一不小心,头磕破了,有点血流出。
乐心的鲜血沾满了叶初檬的双手和衣襟,大夫来的时候,乐心已经死了。罗胜被京兆府控制住了。罗成来了,殷王齐王睿王也都来了。
恍惚间,叶初檬没了力气,她重重地倒在石阶上,终于……昏迷了。
乐心的尸首被京兆府带走了。叶以睿带着昏迷的叶初檬赶紧回宫。
事大了,太大了。
叶初檬才刚走,罗成便瘫在地上。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这……这怎么出了这档子事啊!
罗胜也被带走了。是被打晕后带走的。
他这儿子,是完了。
可事还没完,也不知从哪里开始,百姓堆里突然有一阵声音穿出,大骂着这户部尚书罗成吃人肉喝人血,专拿百姓血汗钱来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声势越来越大,甚至有人还专门拿了些烂叶子扔向罗成。
本来一个罗胜的事就够让殷王叶以复头痛了。这罗成又紧接着要出事,他这脑瓜子啊,真是疼的很。
叶以复皱着眉,低斥了一句:“滚回你府上去!”他可没错过刚刚叶以升那幸灾乐祸地表情,可这又怪的了谁。这礼部才刚到手还没拿稳当,这户部居然出事了,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一顿骂了。
罗成回头想问问自家宝贝儿子怎么办,结果刚转身,迎面就是一片菜叶子打上来,直直打在他的脸上,吓得他啊。却没想到刚把这叶子从脸上拿下来,就对上了叶以复要杀人的眼神,身子下意识地就瘫坐在了马车上,连滚带爬的进了车厢,立马就让车夫赶紧驾车离开。
那些百姓见人的走了,吵吵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也就散了,叶以复和叶以升并肩站着。
“殷王,好好看管着你的人,可别让这刚到手的礼部,也给作没咯!”叶以升大笑着,看着叶以复捏的青筋暴起的手,心里更是爽,大摇大摆地坐上马车也走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叶以复看着地上碍眼的菜叶子,愤愤地踩了两脚?,然后走到马车前面,对着车柱子就是一拳,一拳下去,他那拳面也弄得都红了,他甩了甩手,一把跨上马车,原本他是准备直接去皇宫,想了想,又觉得现在去皇宫更会引起楚皇的不满。于是让车夫调转车头,回府。
“户部,让谁接替这个位置呢?反正罗成是保不住了呢,还有他那傻儿子。”颜熙慈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微眯着眼,任闻音将剥好的桔子一瓣一瓣放到她嘴里。
闻音性子稳,有时却也太不爱说话了,颜熙慈想着,便道:“闻音啊,去搬张椅子过来。”
闻音听着,以为是颜熙慈想起来坐着,于是麻溜地去桌边搬了个圆锦凳过来,没想到颜熙慈说了个:“坐着。”
嗯?她?闻音表示自己一脸懵,却还是听话的乖乖坐了下来。
颜熙慈侧过身子,一副妩媚的模样,看着闻音道:“闻音啊,你说我们干的这些会被人发现吗?”话落,颜熙慈满意地看着这个面上只有喜怒哀乐的小姑娘脸上出现了一种名为“复杂”的神色。
“这……傅少帅只晚上来,主子不必……”低垂着头,闻音呐呐地说出这一段话,只是还没说完就被颜熙慈打断了,毕竟这话怎么这么怪啊。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莫名的,颜熙慈的脸都红了,她现在一听到傅远铭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昨晚的场景,真是的。
“闻音,我说的是的事。”对于自己的心神不定,颜熙慈轻叹了一声。
闻音想了想,这局环环相扣,想来应是百密无疏了,于是便道:“奴婢觉得应是不会的。”
颜熙慈想着,她可没怎么听过闻音的想法,此时倒想来听听看,于是反问道:“为什么?”
“这……这事虽是王大公子邀罗公子去酒坊喝酒,可从来的情报上说是罗公子自己喝的烂醉,王大公子却是一直在劝酒,而且醉酒之后也是罗大公子自己发酒疯冲到了街上,才有了后头的事,那这便也全为罗公子之过。既如此,应也百密无一疏,便不会被发现。只是……奴婢想有谁会大早上请人去喝酒啊?奴婢……这……”一口气,将心中所想的全部说出,闻音说完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颜熙慈眼中带着赞赏,看来这丫头不仅做饭好吃,脑子也好,回去带给静姝好好培养培养。
“说的不错。闻音,你去将点墨唤来。”
闻音一听赞赏,心里头开心得紧,几步带一小跳地就出了屋。
“这丫头。”颜熙慈看着那跟小鸟似得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便从榻上起身,去书桌上拿起纸条便写道:处理好,别留破绽,喝酒缘由想好。
皇宫甘泉宫内,叶初檬被叶以睿带回来就在甘泉宫内休息着,太医也来看过了,说是悲伤过度昏迷,而头上的伤口也是外伤,处理了就好了,开了几服药便让叶初檬多休息就行了。
楚后墨清河坐在床边,手抚在叶初檬头上,神情淡淡的,无悲无喜,只是问站在一旁的叶以睿道:“具体是发什么什么事。”
“是王家的大公子王觅邀罗胜去喝酒,没想到这罗胜喝醉了,然后……”
“别给你母后我说这些没用的!”楚后突然转过头,盯着叶以睿,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眼里慢慢蓄上了泪水,咬着牙道:“你可记得母后告诉过你们二人兄妹之间该如何吗?”
叶以睿抿唇,低下头回道:“相互友爱,互不利用。”
“那你敢说这件事里没有你掺和吗!你敢说你现在看着你妹妹躺在这里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知子莫若母,她眼睛清楚着呢,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这个儿子的心思。
她从小便因为是庶出与家里的兄姐关系不好,好不容易登上现在的位置,有了这两个孩子。她倒是看开了很多,她不求这两个孩子怎么样,只要相亲相爱的,开开心心就好。可如今叶以睿要参与到夺嫡,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妹妹的安危。她仿佛从叶以睿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她更怕叶以睿会和以前的自己一样,以为登上了高位就什么都有了,其实,她已经把属于自己的以前的一切,全都给作没了。
“母后是都知道了。”叶以睿说着,反而是觉得一身轻了。
“你是像你父皇。”墨清河轻蔑地说了一句,“既然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母后……随你,只是本宫警告你,别再用你妹妹的性命来达到你所想要的目的!否则就算你是本宫亲子本宫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和你妹妹谁都不能有事……”最后一句,墨清河只是淡淡叹了一句。
“嗯。”叶以睿低声道。
床上昏迷着的人儿,闷哼了一声,浓密的睫毛微颤着,墨清河立马坐回床上,看着叶初檬稍有苏醒的迹象,于是想了想便对叶以睿道:“去把你父皇叫过来,就说……你妹妹醒来之后悲痛不止。你父皇最疼你这妹妹了,母后也只能为你这么做了,去吧。”挥挥手,墨清河不再去看叶以睿。
她是一个母亲,这两个孩子她哪个不爱,可是……她就算方才质问了叶以睿一通,可她到底是心软了。
想怎样就怎样吧……
酒坊内,王觅在罗胜跑了之后,便回到了酒坊二楼坐着,直到出了事,便也匆匆忙忙地赶到揽云楼前,到的时候,他只看到京兆府的人,殷王齐王,还有揽云楼的石阶上那一滩殷红的鲜血。
京兆府的人查清了情况,也去酒坊问了当时的客人,并取了一部分酒液走。
其实这个案子已经有了定数,毕竟罗胜的品行是京城的人所皆知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如今可谓是一边倒的局势。
王觅见无事,便回到了酒坊,将傅秋玟的事交代了一下。没想到傅秋玟打死不去找她哥,还说自己可是颜熙慈带来的,才不要被傅远铭来管着。
王觅无奈,便也只能先回府了。
楚皇的紫宸殿内,一下子便多出了一大摞的奏书,清一色的是因为罗胜这事儿,还有些人直接将罗成靠着自己户部尚书的身份,多收乱收赋税,使得百姓苦不堪言。更有甚者,直接说这罗成富可敌国,虽有夸大的成分,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楚皇叶孟庥怒极,直接就让自己身边的通靖堂派人去调查。
通靖堂,其意是指其可以使楚国达到平定安定之意。
后来通靖堂慢慢从明面转到暗处,成了专为维护楚皇利益的群体,只要楚皇有命就一定会完美执行。可也除了楚皇没人知道那些人是谁。
“陛下,睿王来了。”楚皇身边的大公公高盂进殿,通报道。
叶孟庥把一份奏书扔在地上,脸都气红了,怒道:“高盂,这事好啊。我这两个儿子可也真是长本事了!这国事财事全都被他们一手揽了,厉害,厉害啊!”说着,随手就把桌上的茶盏给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可算是解了点气,回头就问着:“你说睿王来了?让他进来。”又看了看地上的茶杯碎片,于是又道:“让人赶紧把这儿收拾收拾。”
“是。”高盂从容道,便让侍从把地给打扫了,?然后出殿给叶以睿说:“殿下,这陛下现在心情不好,你可悠着点。”这睿王的性子高盂也是知道的,倒是沉稳,和楚后像,但还有点提醒他还是不会忘得。
“是母后让本王来的。高公公不必担心。”
“说,又出什么事了。”叶孟庥见到叶以睿,冷哼了一口气,并不好气的说道。
“回父皇,琅玕醒了。”
“醒了,好事啊!现在琅玕丫头怎么样了?”叶孟庥对叶初檬倒是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生在叶孟庥登基的那个月,叶初檬的出生也成了叶孟庥登基后的第一个大事。
因为这个,叶孟庥也把叶初檬的出生当做了上天为他登基送来的恩赐,所以这个女儿,他极宠,真宠。
“琅玕她……才刚刚醒儿臣便来父皇这边通报了。”叶以睿微想了想,还是没将墨清河给他说辞说出口。
叶孟庥听着叶初檬醒了,心情也好了点,那些烦心事他现在也不想去处理,于是大手一挥便说:“走,陪父皇去看看琅玕。”
甘泉宫内,叶初檬刚醒,眼神空洞,仿佛还没有从刚刚的噩梦里苏醒,她觉得自己的眼前还是那一片猩红,耳边也充斥了各种声音。
她受不了的捂住耳朵大喊了一声:“啊!!!”
沉稳如墨清河也被叶初檬这般给吓了一大跳,稳住自己,墨清河温柔抱住叶初檬,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头,轻声温柔说道:“琅玕乖,母后在呢,母后会陪着琅玕,永远保护着琅玕的,琅玕不怕了,不怕了。”
过了好一会,连墨清河都觉得自己的手臂酸的很了,叶初檬才算是清醒了过来。
“母后……母后……”叶初檬也抱着墨清河,心有余悸。
眼睛又红了起来,叶初檬大哭了起来。
叶孟庥来的时候就看见抱着墨清河大哭着的叶初檬,心疼极了,而叶初檬看见了叶孟庥,便也跟找到了可以哭诉的人了。
“父皇,那个登徒子,他杀了乐心!他还侮辱儿臣!父皇!”叶初檬大哭着,看着叶孟庥。
叶孟庥虽然气,倒是现在也是想先稳住一切。
礼部的事才过,这户部不宜出事啊,于是叶孟庥就是再宠叶初檬,也只能先道:“好。这事父皇下来了解清楚了定会还琅玕一个公道的。”
“那父皇,儿臣的清誉如今就不管了吗!”叶初檬哭着,看着叶孟庥,女儿家的清誉,如何不重要!
“琅玕,这事干系大,但父皇会给你一个答复的。”叶孟庥柔下声,道。
“那父皇去查吧,儿臣再休息会儿……”叶初檬嘴里还带着一丝哭腔,猛的就把头蒙在了被子里,可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过,叶孟庥没错过。
“皇兄,明日我还是要去壁凰山。父皇儿臣这几日去壁凰山静静。”透过被子的声音,闷闷的,让人心疼。
叶孟庥想了想,便答应了。
叶孟庥走了,没多久许姈娐也来了,原本是焦急着的,等叶以睿出来说了一番,许姈娐便改成一脸温婉的淡笑,走进了甘泉宫。
“这次该好好感谢妍筠表姐一番了。”颜熙慈笑着。
此时已是深夜,傅远铭坐在凳子上,听着颜熙慈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