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你们想要孩子,可是她将来能给你们的,我都能给,她不能给你们的,我也能给。”陈昶表明立场。
“我要仡濮本家的血脉,你给不了。”仡濮骏骋脱口而出。
“我不明白,一个人的身体里到底流着什么样的血,有什么可重要的,”陈昶想要争取一些什么,也许只是无力之争,但他还是决心想试一试“我也可以照顾你。”
“你该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仡濮骏骋直言不讳“我懒得跟你说这么多,莫辞,已经答应我的事必须得办到,剩下无关人等,你自己看着办罢。”
“你要这孩子,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小朋友没什么办法,这便是他们能拿的出手的最强悍的武器了。
1998年,她没有怀孕,1999年,她依旧没能怀上,陈昶只当他们是打消了这念头,然而,到了2000年,阳历三月她确认自己已有身孕,这年年底,2000年,12月31日,这个孩子顺利降生。
而后,在仡濮羚的“洗三礼”上,陈昶给她送了一个礼物,是一个福袋,福袋里装着一道他从玉龙寺请的平安符还有一条红绳,上面穿着几根狼毛还有一些花里胡哨的石头,贝壳。
此女降世携帝王绿手镯而生。
所以这个东西,莫辞给她带到了脚踝上。
那天,陈昶把东西送到,却没去见莫辞一面。
一直到了今年,中考之后,他想着或许也该去看一看她了,毕竟仡濮羚也快三四岁了罢。
其实陈昶能有机会走这么远的路,挺不容易的,他不好和柏千芮商量也没那么多时间,不过他没想到,这几年,莫辞竟也不曾试图找过他,甚至连一点儿音讯都没有了。
那墨戎苗寨是什么地方,他心里应该早就有数。
然而,当他再次去到那里,看到莫辞被高绑于十字架上,其下堆满了枯草,还是难免惊愕,他们在举行什么祭祀仪式而祭品竟然可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并且,当他想出去阻止这场悲剧时,却被人从后面拦下了。
一双纤细的胳膊突然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腿“你要去哪儿?”继而,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到他的耳畔。
“你放开我,你们拿活人献祭迟早会遭报应的。”陈昶道。
“可是,我们这里百年间,一向都是这样的传承,也没见谁遭什么天谴,”她不以为然“你不许去,破坏了天师祭礼,咱们,都得死。”她发出阴惨惨的笑声像恐怖瓷娃娃一样,听的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陈昶猛然回过头去,他看到了在她脚踝上系着的那根红绳“她,现在被绑在上面的那个,是你什么人?你可还知道。”他说。
“那有什么关系呢,她既能让我生,也能为我死,如果她没有这种觉悟,那还生我做什么。”她平静的说着,脸上甚至都没表现出来过,有哪怕是一丝的不适的神情。
她这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你说这话才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从你一下生开始,莫非她就只能是为你活的?你有你的路要走,她也一样的,即便她今日不死,你又怎么就活不下去了吗?”陈昶道。
“墨戎苗寨需要接班人,而以接班人血亲之血祭天,可保我族基业长青,”她回答“她今日如若不死,可我们不能拿族中千余人的性命为她做这个赌注。”
“你还小,你不懂,”陈昶无可奈何,他顿了一顿,继而蹲下身去,他试图用商量的语气安抚仡濮羚“这样,你先放开我,等我回头儿再跟你说,好不好?”
“好,等,”诚然,仡濮羚不紧不慢的说“五,四,三,二,一。”她对陈昶的话不屑一顾。
“你在等什么?你放开我啊!”陈昶问。
“你呆在这儿不要动,”仡濮羚直言“这把火该是由我来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