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巾缓缓落下,露出了一张俊美阳刚的脸,寒眸冷闪,鼻梁挺直,薄唇轻抿,露出一丝寡情的滋味,脸色苍白无血色,如同冰雕般冷对世人。
苏清影看着离杀的伤口,对他的脸毫无反应,对她来说,救起离杀,最开始是为了学武,现在却是为了一份相似的冷漠,无论是哪个理由,都与他的容颜无关。
离杀看着娇美的少女看了自己一眼,就毫无反应地低下了头,即使冷情如他也稍感惊讶。
他虽然不在乎自己的长相如何,但他使用另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需要蒙面时,每个女子的反应都说明了他的长相对于女人的诱惑力,即使不受诱惑,总归会有点反应的,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呀,居然不懂欣赏他的好容貌。
离杀心中有些烦闷,他自认颇为注重少女,对方却忽略他。他不喜欢花痴的女子,却也不喜欢苏清影视他如无物。
“撕”衣帛撕裂的声音打断了离杀的胡思乱想。
“你这样好吗?”
离杀袒露胸膛后顾不得疼痛,问着苏清影,他虽然不是正人君子,却也不想毁人清白。
“你难道还要说男女授受不亲吗,现在治伤要紧,再不赶快处理伤口,你肯定流血过多而死。”
苏清影给离杀上药的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毫不在意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学习礼教只是为了利用,却不是为了给自己加上一把枷锁的。
“你……”
离杀从没遇上这般直接而大胆的女子,一时无语。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道学大家,人家一个小姑娘都不在乎,他又何必矫情呢。
低下头看着已经拿着纱布给他包扎的少女,淡淡幽香环绕身前,青丝垂落也没有整理,那一根根调皮的青丝搔痒着胸口,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
那一丝不苟的表情仿佛在做最重要的事,一种温馨宁和的气氛升起于心中。
他已经习惯了每次受伤独自处理伤口,他像是一头孤独的狼,信不过其他的人,也不愿意将伤口暴露于人前,小时候娘亲总是哭着为他处理伤口,后来娘亲死了,他再没让别人给自己疗伤。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愿意让她成为第二个看到自己脆弱的人,可能是太过寂寞了吧。
所以说生病受伤时,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了,轻易就会让人趁虚而入,离杀无声地叹息着。
“来,躺下休息会,你现在受伤了要好好休养。”
苏清影一点都不知道离杀的感叹,她只是为着一份好感而关心着离杀的身体。
离杀看着苏清影满是关怀的眼睛,有些不明白,她救他只是为了学武,为何要这样细致地照顾自己,这样真诚地关怀着他。
“你不用如此,我既然答应了教你习武,就必定办到。”
他的声音如此的冷漠无情,如此的让人心寒,让苏清影正在铺床的手停顿了一下。
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什么,离杀的心有些冷,他低垂着头,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一般,等着苏清影的回应,等着她的转身离去。
“你教我习武是一回事,我愿意关心你是我的事,何必多想!”
苏清影微微摇了摇头,他太像曾经的她,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相信所有的善意,却又渴望着温暖。将床细细地铺平,转身就要扶着离杀躺下。
离杀就那样呆怔地坐着,她为什么总能找到他心中的弱点。却在少女想要扶着他躺下时,回过了神。
“不必了,我还有内伤需要调息,你先休息吧。”
说着,尴尬的发现房内只有一张床,而自己正好占着人家姑娘的床榻。
“既然师傅你受伤了,那你在床上休息吧,我坐着眯一会儿就好。”
苏清影想要称呼离杀,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想到他要教她武功,师傅二字就那么脱口而出。
“我叫离杀,只比你大几岁,你喊我离杀大哥就可以了,喊师傅的话平白把我叫老了几岁。”
离杀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只是直觉性的不想和少女确定什么师徒名分。
“嗯,离杀大哥,我叫苏清影。”
苏清影也没有坚持,从善如流地改口。既然是离杀要求的,听他的没错。
苏清影吗?离杀只听说过苏家大小姐苏清若,却从不知道苏府还有另一个小姐。
离杀盘坐床上,五心朝天,缓缓吐纳,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随着离杀的入定,他身上冒出了一层乳白色的雾气,将他的面容笼罩其中,庄严而神圣。
原来武功真的这么神奇,苏清影看着一层层白雾,渐渐趴倒在了桌上,折腾一晚,她也累了。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棂透入,床上盘坐的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一瞬间的寒光四射,在看到桌边似睡未睡的少女时转为柔和。
离杀看着阳光流连在少女白玉似的脸上,为她柔弱的眉目增添了一份耀眼的光辉,红唇微厥,不知梦到了什么,让她露出如此可爱的,符合年纪的表情。
离杀近乎痴迷地看着这份纯然的美丽,没有阴冷黑暗,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阳光下的少女。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灼醒了倚臂而睡的人。
“嘤咛”一声,少女缓缓睁开了那双美丽清澈的眸子,离杀不敢直视一般,飞快地收回了自己放肆的目光。
她在他的目光中醒来,让他有些奇异的满足与羞赧。他从未如此注意过一个女子,却第一次知道,有个女子,能够让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能让他有种幸福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