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家财双手奉上?”
“乖乖洗干净脖子等死?”
“任由你妹妹被人牙子贩卖?”
“你娘沦为乞丐?”
“我····”陈翰文哑口无言。
陈霄讽刺的一笑:“等你经历过我今日的情形,再来劝我大度也不迟!”
“哦——!”陈霄忽然想到了什么,鄙夷的看着陈翰文:“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跟着他们一起来,是盘算好了,来分我家家产的吧?”
“我没有!”
“我不是!”陈翰文两手慌乱的摆动着,“我只是想来亲自祭奠堂伯!”
陈霄冷哼一声,陈翰文瞬时不住的作揖:“是我不对,九妹妹别生气!”
陈霄神色微霁,陈翰文又滔滔不绝的说道:“可九妹妹,你的手段也太过了些!”
“世间自有理法在,九妹妹怎么可以私自动用刑罚?”
“该由府衙来判决……”
陈霄索性不去理这个书呆子。
陈瑞平脸绷的紧紧的,耷拉着肩膀,拖着步子,走到陈霄面前,微微躬身含混着说道:“九丫头….我….”
灵堂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尖锐的哭喊声、纷沓的脚步声。
一连串七八个男男女女一头扎进灵堂,扯着陈三叔的袖子,哭的震天响:“老爷,不好了,进贼了….”
“家里、铺子都被人抢了,银钱也被人抢走了….”
“账本、银子,都没了….”
“咱们也都被赶出来了….”
“老爷哎——”
灵堂里面一时热闹的不堪。
历鸣和马管事带着人抬着十七八口大箱子进来。
马管事上前回道:“大小姐,铺子、宅子,都收回来了,房契、地契、账册、金银、珠宝首饰,都造了册,您过目!”
说着,马管事双手递上一叠子账册,屏住呼吸,不着痕迹的看了陈霄一眼。
陈霄点点头,道一声辛苦了,接过账册。
陈三叔掀开围着他嚎哭的家人,奔到箱子前,被侍卫持刀拦住了。
陈霄挥了挥手,侍卫们退开了。
陈三叔上前一口口的看了箱子,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身子摇晃了几下,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顷刻之间,陈三叔踉跄着爬到陈霄面前,跪下“咚咚”磕头:“九侄女,你饶了我!”
“都是他!”陈三叔手指着躺在院中不知死话的陈五叔,恨的一双眼睛血红:“都是他挑唆的!”
“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
陈霄忙避到一旁,指挥着人将陈三叔拉起来。
倒戈快的本家们,相互使个眼色,一脸的庆幸。
陈瑞平老迈的脸上留下几行清泪,走到陈霄面前,嗫嚅着又张不开嘴。
陈霄微微皱了眉,深吸了口气道:“余下的事,等我爹下葬后再议!”
有了这句话,族长瞬间活了一般,急忙道:“是是!”
陈霄带着两个抱着孩子的乳母,在灵前跪下,给陈九堂磕头:“爹爹,女儿带着弟弟妹妹,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陈霄起身接过两个孩子抱在怀里,高声喝道:
“起幡!”
一旁的管事立即高声道:
“打幡!”
“引路!”
“碎瓦!”
“起灵!”
将两个孩子交给乳母后,陈霄抱起孝盆,高高举起,摔落在地上。
白氏和赶来的阮氏扑在棺材上,哭的撕心裂肺。
陈霄示意仆妇们将人扶下去。
震天响的鞭炮,随着送葬的队伍,一路绵延出城。
江宁府城外,一行黑衣人骑着马,向北疾驰。
萧景勒停马,立在高岗上,回身看向远处宛若一条白色长龙的送葬人群。
一个身披重孝身材纤细的人,抱着牌位,九步一叩首。
白纷纷的纸钱,如同雪花般被风席卷着,漫天飞舞。
一枚纸钱,随风飘舞着,摇摇坠坠飞到萧景面前。
萧景伸手抓住了,静静的看了片刻,又松开了手,纸钱被风一卷,又翻滚着飞远了。
“走!”萧景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远去的身影,这才一提马缰绳,率先走了。
随从们急忙打马跟上。
一路疾驰着出了江宁府,到了滁州境内,萧景一行人这才放缓了脚步。
百宁却紧张起来,驱马上前,跟萧景建议着道:“大人,咱们安排接应的人在濠州,要不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歇歇脚,我带人先去前面探探路!”
萧景点头应下。
一行人离了大路,转入树林,在隐蔽处暂时歇脚。
百宁点了七八个人,一道拨马往前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百宁带人回来了。
马都没有停稳,百宁滚下马来,奔到萧景面前:“大人,前面有梁家的人!”
“要不要咱们…..”
百宁嘿嘿笑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看清楚是谁没有?有多少人?”萧景一挑眉问道。
百宁摇摇头:“只看见是梁家的车马,是谁倒是不知道!”
“约莫百十来人!”
“刚好叫咱们撞上了,要不要咱们埋伏着,将他们劫了?”
萧景沉吟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摇头道:“正事要紧,等他们过去后,咱们尽早赶到濠州!”
说着,萧景眼中精光一闪:“别忘了,咱们还要给那梁信,准备一份大礼!”
百宁挠着头,懊恼的说道:“是!”
“我怎么忘记了正事!”
抓了抓脸,百宁又问道:
“说来,也不知道,万安什么时候能把银子押送回去!”
“大人,您说,那陈小姐当真会乖乖的将银子给咱们吗?”
“当然!”萧景示意着众人给马衔枚,“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恰好,陈小姐是个聪明人!”
百宁听着萧景的话,不由得遗憾着道:“可惜!”
“你可惜什么?”萧景看了百宁一眼。
百宁长叹一声:“既然大人都夸陈小姐聪明,那她必定是真的聪明!”
“那晚虽然戴着幕篱,看身姿也能看出是位貌美的女子!”
“我只可惜,她与那梁家有了婚约,不然嫁给大人您,也是相得益彰!”
萧景听了这话,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百宁没有留意,还在喋喋不休着:“那蔡寅反复小人,还有脸仗着与老大人的恩情,要将他女儿嫁给您,您可千万不能答应,谁知道那奸诈阴险的老匹夫在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