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田春,杨滔要田春到和平广场边的政协三楼聚集。田春在电话里汇报说高级中学也有两个人要过来当面向杨滔汇报,杨滔答应让他们一起过来,这样更好,及早参与进来对事情的发展会更有利。现在集中在政协的这些人,只是到上面摇旗呐喊讨要政策与支持,实际的工作还是要田春等第一线的人去做,真正的中坚力量也在于他们。
张恒准、副主席、杨滔、秦犷和张静等人都集中到政协三楼的小会议室里,几个人把聚会点就放到政协里,这地方相对集中而其他人又不会来干扰。杨滔的计划虽然让人激动,可难度也不是一般地小,要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到极致,还要鼓动更多的人在短时间里认清这事的意义并参与进来,才会让决策者们有更顺势的机会,从而博取更为优惠的政策支持。
开这个会,让核心的人们都很清楚优势和劣势。教育局里的人也来了几个,杨滔尽量把脸色调整得让大家看到自信,这一切可以说都是杨滔自己在描绘着,鼓动着让越来越多的人都卷进来。这次的筹备会,张恒准部长和副主席都下死决心支持杨滔去做,也会极力去解决一些他们能做到的事,杨滔心里还是清醒,能不能做下去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县常委里,或说要让三大力量认可。
人到齐了,郑旭部长虽然没有参加却在电话里声明自己的立场,给会场里的人很大的鼓舞。会场里人不多,张恒准、副主席、杨滔和秦犷是县里领导外,教育局到了一些人,田华、马良、张静、李辉和教研室的刘捷,教师只有三人:田春和高级中学的两位代表。
“各位,目前凤城教育特别是高中教育,已经落后到什么程度,相信在坐的领导和老师们比我更清楚。不是说高级中学的教师能力和态度,而是凤城整体对高中教育的认知和实际情况,怎么样就成了现在这样子我们就不必要去反思。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样才能改变,不改变已经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谁还能直视而装着无知?分析我们目前的状况,对我们有利和要面对的困难,让我们一起来一一清理要做什么要怎么样去做我们心里有了底,才会做到理直气壮才会对面前的困难从容地克服。”杨滔说着,停顿了下,“我们说不上崇高,只是不忍心凤城的教育就这样夸下去,凤城众多的子女无法得到好的教育而使得凤城离大时代越来越远。我们要做的困难很大,或许大到无法克服,无论是今年还是明年,总会有上百的学生或家长想不通,他们有条件有能力把子女送到凤城外送到好的学校去,他们肯定会理直气壮地责问我们,为什么要卡住这些优秀生。我们怎么样回答?我想,一个国家要强盛起来,首先要团结,一个家庭要发展起来,首先也是要团结和睦,那么一个县的教育要发展起来,同样要团结。团结起来支持我们的高级中学,高级中学教育才会好起来,学风和校风才会正起来。人人指责的学校,人人不想去无奈才去选择的学校,怎么会振兴起来?”杨滔说着自己也激昂起来,有如使命一般热血沸腾就像演讲那样的感染自己和会议室里的人。接着,杨滔就说了要如何改革高级中学、如何唤醒热爱教育热爱凤城的人、如何引进外援利用外面优质的教学资源。
对可以预见的困难,杨滔也毫不讳言。教学上的,招生上的,凤城对高级中学固有的看法,特别是卡住学生后,家长和社会的压力将是怎么样的,都分析透彻。只有把困难剖析明白了,今后才有心里准备,也就更有勇气和决心。
省城的“名城中学”将入户凤城,就像一支兴奋剂一样,让在座的人都热烈起来。“名城中学”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是名校,凤城的学生要是被“名城中学”录取就读,都觉得是走进来大学本科的门,至于真正结果却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名城中学”到凤城高级中学来办班,还承诺派教师前来授课,那与到省城本部就读的区别就要小些,会让不少家长接受这种改变。张恒准和副主席对这个信息还是第一次听到,对强化凤城高级中学就有了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到县常委里去争取也就有了一个重量级的砝码。
等杨滔说后,马良把教育局里办公室和普教股统计的数据做了汇报和分析,数据表明:一是留在凤城就读的学生与外出读书学生相比较,留凤城学生进步幅度要大,二是资金财力上的对比,外出读书花费要多几倍,三是成功率的对比,在同一分数段上对比,凤城高级中学的比率并不比外出就读的比率差。每年外流三百人左右计,按百分之四十计,留在凤城高级中学就读,高级中学两三年内就会达到地区高中的中上水平。这些数据,虽然对学生或家长说来他们不会有什么,可对会议室里的人却是一支强心剂,知道了最差的底线是多少,信心也就建立在科学的基石之上而不是臆测。
田春对高级中学的情况做了简介,高级中学的师资力量这两年是有些薄弱,一些业务骨干被挖走了不少,到其他县的学校里做把关大将,而他们原来在高级中学时,却没有被很好的重用。但是,依然可以组织两套教学班子,只是目前教师们都觉得前途渺茫,有心无力。田春到高级中学里,有不少人根本就不相信会有县里领导能重视高中教学,能花大力气来振兴高级中学。高级中学来的两人,一个是凤城高级中学的工会主席李景明,对高级中学里教师的心态很是了解,在教师里也有一定的威望,学校里不少教师都听李景明的。另一个是高级中学数学组组长平阳,是一个急性子的人,眼里又融不进沙子,业务能力倒是很强,在高级中学里有一定的影响力。李景明和平阳两人也发来言,把高级中学教师的思想动态做了汇报,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单位变得越来越差,他们有怨言也迷茫,陷沉在低谷的人都是一样的心态。校衰人耻。这样的觉悟人人都有,都想改变这种到令人沮丧的局面。只是教师单方面努力是改变不了什么,听到田春说起这事的人都欢心鼓舞拍手叫好,憋足了劲想好好拼一拼。所以说教师主流是好的也符合绝大部份教师的利益需求,现在消息还控制着没有扩展开,可也看到大家都奋发图强的愿望了。
之后,会议室里的人又进行深入地讨论。等教育局和李景明等人走后,杨滔把田春留下来。张恒准、副主席、杨滔、秦犷和田春在此讨论如何说服县常委,对今后工作进行分工合作:田春主要负责初中学生、学生家长的安抚工作和高级中学教师的思想工作,争取更多的人成为振兴凤城教育的中坚力量;副主席则多做社会方面的工作,让社会舆论支持对即将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张恒准和杨滔则全力去说服县常委成员,争取更有里的条件和更彻底的支持,让高级中学的改革和管理更有自主权。
分散后杨滔无暇回家,与张静两人在街边小餐馆里填了肚子,就去找廖科贵。廖科贵虽然退了下来,却在县里督学部门里,对全县教育进行督导。县里的教育方面的措施也都要争得他们的支持,才名正言顺。廖科贵的家杨滔可说比较熟悉,有趣的是杨滔每隔几次进这个大门,身份都有所变化,与廖科贵之间地位变迁着,现在两人可说完全等同了。廖科贵得知杨滔和张静到来,走出大门外迎接。寒暄之后,廖科贵再也没有以前那种高姿态,杨滔却依旧把自己放在低位,并不是刻意这样。才上任就一改平时的做派不是杨滔的性格,杨滔也不想让人心里产生那种小人得志的错觉。
廖科贵对杨滔的姿态非常满意,像他这样从主位上下来的人更在乎别人的姿态,感触到杨滔的真诚,那种人走而茶不凉使得廖科贵对杨滔更是觉得自己原先对他的提拔是做对了的事。三人到廖科贵那布置很花了些心思的书房里谈话,杨滔说了自己的打算,请廖科贵支持还请廖科贵帮着自己到县常委里去争取常委们都支持。廖科贵静默了一会,细想过后说,“杨滔,我们作为朋友我就不称呼你职位了,我们作为朋友推心置腹地说这件事。”
“是啊,我是专程来请教的,县长你在位久,过的桥比我们走到路都要多,我也知道这事没有考虑成熟。”杨滔说。
“说实在话,这几年县里也看到高级中学的变化,人人心急,也采取了不少措施却没有见一点效果。究其原因那是错综复杂,有学校的因素有教师的因素有社会的因素有政府的因素也有体制上的因素。单说历史和地域原因,就造成凤城人民对教育的轻视,思想观念与时代的变化让凤城很多人特别的农村里的人对教育认为可有可无的地步,费用又高却没有什么看得见的回报。这种想法在县里领导们思维里,也可找到一些迹象。这也是要改变高级中学这种状况最大的困难之一。作为凤城的督学,我非常支持你这样做,作为朋友却要劝你好好想想,把前前后后的事都要想到,这件事要是做成了给你的回报是很小的,而要是没有做成带来的后果很可能你的政治前途就这样了结。这些话本来是不应该说的,可对你我还是要说。”
“谢谢县长。”杨滔真诚的说。廖科贵第一次说出了要是失败将要面对的后果,很多人都没有看这些,廖科贵点明这点让杨滔心里像燃着火把一样,那种压迫感更强烈使命感也更迫切。总要有人去做,古人用鲜血和生命去换取一些东西,自己也只是用所谓空虚的政治生命去搏一搏,有什么不值得?只要自己不出什么大错,不收钱不接触女人最为悲惨不过是被免职而已,总不至于到牢里去度过一生。想到这些,杨滔的心里更加坚定起来。“县长,事情总要有一个人去做。还要请你多出些妙计全力帮忙,我做不对的要多批评,不让把好心做成坏事。”
“年轻就是好啊,中央决策中要让干部年轻化,只怕也看出想我们这些年纪大了的人做什么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毛病了。杨滔,你放心,我会尽力支持你,我也在完全退下来之前做一两件事。”廖科贵说着,伸手去握杨滔的手以表白自己的心意。
“谢谢县长。”杨滔说后把目前的一些情况做了介绍,把省城“名城中学”来凤城支教的事安排到陈俊轩副书记头上,说是陈俊轩联系的,让廖科贵体会到这事得到了陈俊轩的支持,这样廖科贵心里也就多了一份笃定少一分顾忌。果然,廖科贵听到省城名校“名城中学”要到凤城高级中学来办班级派员来授课,而且是陈俊轩联系的,眉目之间就松缓了许多。
去唐金强那里,廖科贵先联系,杨滔也在电话里说了话,三个人就去唐金强家里说事。唐金强家杨滔只到过三次,第一次是进政府办之前被钱六等人打压,第二次是春节前到唐金强家拜年为了雀儿沟煤窑的事,第三次是前几天杨滔在选举前到过,每次都只是到客厅里,偏着屁股坐一小会儿。这次与廖科贵、张静两人去,进了大门唐金强就站在大门里等着,从表情上看不出唐金强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杨滔心里明白,自己虽然没有说出去,教育局卡着学生档案不放,唐金强等人肯定早就知道了,也许自己后来所作的每一件事他们都清清楚楚,只不过是没有出面干预。在廖科贵家里经廖科贵说破后,对可能有点最坏的结局也了明确的认知后,见到唐金强都觉得气势要壮了很多。
没有进客厅,路过时杨滔看见秀梅在客厅里看着他们,里面的光比较暗一些,看不清秀梅的表情。自从那天夜里在米夺乡半路上与秀梅在车里缠绵索取后,两人一直没有往来也没有电话或信息。杨滔想知道秀梅的态度却又怕秀梅的态度会给自己增加压力,恍惚间几个人已经上楼,忙收敛起心神。
二楼的书房连廖科贵都没有到过多少次,里面茶几摆设等用具一色是楠木做成,有淡淡的香气。杨滔已经无意去观察这些,盘算着怎么来措辞说服唐金强,只有说服了唐金强,今后要做的事才能克服最大的阻力。张静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与三个人谈论的,就站在外面等。坐下后唐金强也不说什么客气话,“老廖、杨滔同志今天事情都忙,我们就不说题wai话,何况我们也是不必要说题wai话的人,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唐金强在暗示都是一条线是的人,杨滔和廖科贵就得听他做总,应该以他的意志为准。当然,杨滔可以阐述理由,他也会作为势力集团来权衡这件事应该怎么样决定。
“唐县、廖县,说起来杨滔是你们的后辈,杨滔有今天的一点成绩也全靠两位扶植,没有两位领导杨滔现在还在都良六中混,哪有机会来想什么凤城的事?依我看,下一届凤城的主要领导肯定是唐县了,凤城的教育好与坏也就与唐县的工作直接关联,我负责凤城的教育,只有把凤城高级中学办好,才能体现唐县对教育这一国之本的高度认识。要是高级中学改革成功了,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之后,凤城的人乃至地区的领导都知道唐县高瞻远瞩。”
“不说这些个人的名利,作为共chan党人要对自己的职责负责,更何况党和人民赋予我们了权力更应该慎重。一言一行都要经得起考验。”唐金强还是比较满意,与杨滔第一次在书房里谈话,毕竟和廖科贵他们不同。杨滔只能算是他的人,却还不是心腹也不是老搭档,说什么话就要留下几分,杨滔虽说表了自己的心,可仅仅上任后就先做这件事儿没有先向他请示,怎么会不让唐金强心生隔膜?
“唐县,杨滔记住了。高级中学的改革也是形式所迫,我想总要在三年后就见效果,要是拖久了只怕唐县都高升到地区当领导,我们要做什么还不要到怀市去请示?再说,凤城旅游已经渐渐兴旺,虽然是唐县努力做出的工作成就,可从地区和外界看来,有几个人了解这内情?经济上有了这基础,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今后凤城经济翻了几番也会有人说是谁谁谁先打了基础。凤城教育已经到了最低谷,要冲上来不仅提高幅度明显,也是凤城现在急迫的一件大事。再等两年,人心会更涣散学生和骨干教师的流失也会更为严重,基础一损要重打基础那就要多费很多力量。”杨滔继续他的阐述,对唐金强想什么杨滔还是觉得能把握住。
“唐县,杨滔和省城的‘名城中学’挂上了钩,陈俊轩书记牵的线,他们已经明确了要到凤城高级中学来办班,我觉得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杨滔,你把到省城与‘名城中学’初步接触的情况想唐县汇报汇报。”廖科贵说。
“是,我正准备把那边的要求和承诺向唐县汇报,之后也好与省城那边正式商谈。”杨滔说着就把自己与省城“名城中学”合作初步商谈情况跟唐金强说了。杨滔没有说明陈俊轩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有廖科贵先那句话,唐金强当然会知道杨滔几次到陈俊轩副书记家里,这种先入为主的事是杨滔所愿意见到的。有了这个基调,对凤城县常委都是一份强有力影响,他们在考虑自己的意向时都会揣摩陈俊轩的意思。
三个人说了多久杨滔已经没有这时间观念了,从唐金强书房里出来,见张静在外面收集的烟头足有十多个。出到外面,杨滔约廖科贵去吃饭,廖科贵却找了理由推了。等廖科贵走后,张静才问,“怎么,没有说好?”
“还没有明确态度,总要让人家再好好想想,也要商量过后吧。”对唐金强的态度和选择,杨滔总觉得他是不会给自己明确的回复,只要自己做的时候不出来反对,就算是很理想的结果。唐金强总要躲在背后,结局好时可走出来摘果子风风光光的把功劳拿去,结局不妙时就可出来指责纠错推得一干二净。这种时候,要真想把杨滔收到自己手下,会把杨滔先放到一边冷一冷,之后给出一个甜头吃,才会真正融入唐金强的阵营里。
这些臆测的事不能对张静说,两人也没有心思到小馆子里去便分开回家。晚上杨滔还得找人,也就这几天忙,明天开过常委会后,从时间上来看也就不会这样逼着杨滔,有不少事可要其他人去做。乘这间隙走回迴龙阁,在古街里那清凉的气息让人心神宁静,思维也会清楚很多,会不会见到薇薇或付丽珍闹闹?彻底放松下自己紧张的压力,也没有多少期待。直走到自家餐馆吃了饭,见付丽珍才从任晴家里回来。任晴今天买了个二十多斤的大西瓜,特意打电话要付丽珍去帮着吃。两人往家里走,杨滔伸手想握住付丽珍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付丽珍在拐角处让杨滔稍稍一握就挣开了,怕街坊弄里的人间了笑话,付丽珍总这样脸嫩。回到家里杨滔得把一身臭汗洗掉,衣服也得换洗了。要付丽珍一起去洗,付丽珍却不肯说杨滔这几天太忙太累要注意保养身子,杨滔就不好强着付丽珍。
再出来杨滔先联系了县委办主任田鹏程,与田鹏程的往来算不上多,却是杨滔与段世理之间的联络员。现在杨滔职位上来后,与他们虽然还有一定的差别,可谁知道几年后情况会怎么样?杨滔现在简直就像传说中的范进中举一样连升了几级,而且对凤城和地区的一些领导都有着利益上的往来。雀儿沟村的煤窑依旧在开着,还没有找到另外的人来监管,那些帐就仍然攥在杨滔手里。猴子坪村的营救事件虽然过去了,县里也用修路来进行了奖励,可以他的身份地位就凭这大家都会高看他一分。何况杨滔最近做的事,田鹏程岂能不知?杨滔找来自然是要取得段世理的认同和支持,杨滔虽说出自唐金强下属,却不完全归属到唐金强阵营里。杨滔要见田鹏程,田鹏程也很热情的应下来。
走到东门里,杨滔想着时间还够就想和薇薇见下,准备绕道去“蓝月亮”里转转。没走几步,手机却响了。杨滔取了看见是秀梅来的,心里一紧没来由的有些忧心,秀梅肯定知道唐金强最真实的想法,他们夫妻可说是个异端,在感情上两人完全破裂,可在权力经营上却又共同语言。接了秀梅的电话,杨滔强压着心跳,秀梅这时给自己电话肯定是情况有些糟,才会这样急着给自己打电话通报信息。果然,“你方便说话吗?”秀梅在电话里问。
“秀梅姐,我在街上走着,就一个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你头昏脑热啊。”
“怎么了,秀梅姐。”
“你知道不知道,如今有哪个还像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前途,做这样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事?又有几个人能理解你不是为了自己?”
“秀梅姐,是不是那人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他只是想利用这件事引导出对他更为有利方向发展,现在情况不明他哪肯就动?你是在做傻事你知道不?”秀梅说,那种责备里却又疼爱。
“秀梅姐,这件事总要做的,迟一年就会更难一分。只要他不阻止就好了,至于我自己我没有想太多。”对秀梅的关爱杨滔自己清楚。秀梅的焦急完全是从一般官场的处事规则出发,替杨滔着急做了这傻事,想杨滔再重新审视再决定,杨滔总算把提起的心安放下来。对杨滔的执意秀梅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再三地叮嘱杨滔要他自己小心在意。杨滔直走到和平广场秀梅才挂了电话,杨滔再联络田鹏程,他已经到“凤飞茶楼”里。
原来与田鹏程见面都是在办公室里,或电话约到哪里等上车后在车里说事。这次算是很正规的一次,杨滔把服务小姐端来的茶先递给田鹏程,才拿自己的一杯。服务小姐走后,两人一时无话就喝着茶。与田鹏程说和对段世理说有些不同,段世理那里的态度将是最终态度,说不好就没有了转寰之地,而田鹏程则不同可尽量开高些价码条件,然后才好退一两步到双方都能接受而且对事情发展又有利的度上。杨滔正在斟酌词句,却听田鹏程说。
“杨县长,凤城里最近对教育局的议论很多,他们的压力也不小这种压力县委也感受到了,我每天都要接到不少责问的电话。这样的局面还要持续多久?”
“田主任,还是叫我杨滔吧。”杨滔说,在这些老上司面前对自己的新职位总觉得听着有些别扭,或许心里总认为让他们看自己还是原先那身份更加融洽。杨滔接着说“田主任,凤城高级中学的改革县委如果觉得这决定太过突兀,那就多开几次常委会好好讨论讨论。时机不等人,何况凤城也拖不起,再拖下去十年之后会有多少凤城老百姓要骂我们的娘?”杨滔打定高调言辞,是认准田鹏程也是凤城人,却又与唐金强完全不是一个套路的人才这样选择。
“凤城教育形势的确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可现在突然实施让各方面都极为被动,凤城的学生家长也难以接受,工作的压力就会大很多。太仓促了。要是延后一年,秋季好好组织考察先进地区的经验,对比凤城的具体情况反复讨论慎重考虑拟出具体可行方案。在春季就下文宣传,秋后执行就会稳妥很多走的弯路也会少些。”田鹏程肯定也是与段世理讨论过,这一通话不是即刻发挥说出来的。
“田主任所说的的确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可凤城要是再拖后一年情况就会严峻,高级中学优秀的骨干教师又会流失一些,凤城人对高级中学的期待又会冷一些,人心一冷要热起来那是多难?对高级中学的改革,也可以按田主任说的,我们下决心后边改革边探索边引进先进经验。再说,目前我准备向县里提请的改革措施也比较少,在时间上虽说有些紧凑,也不是什么来不及的:一是卡住优秀生源外流,二是加大投入对高级中学教育教学进行奖励,三是对高级中学教师岗位进行轮岗流动,促发教师的危机感调动他们各自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四是对优秀学生进行奖励和扶持。凤城要是挪几十万出来也不至于很被动吧?我看关键是县委有没有决心。”
“县委的决心肯定有,县委总要对凤城百年大计负责。杨滔,要卡住优秀生外流,工作上难度有多大阻力有多大想过吗?其他的要实施起来,有一个暑假两个月虽说仓促还可抓紧些弄出来,但凤城的家长对卡住学生会有什么样的反响?弄不好会出大事的。”田鹏程想了好一阵才说。
“关键就看县委的支持的力度和决心,所谓舆论还不是需要引导?只所以急着要进行高级中学改革,也是基于两方面原因,一是凤城的形势不容许再拖下去,二是省城名校要落户凤城高级中学,他们对高级中学有一定的要求,要是优秀生源都流失了,只剩一些连基础知识都贫乏的学生让他们来教,明年还能指望人家派骨干教师来?‘名城中学’也就是我们卡优秀生的一张底牌。”
“他们在凤城来支教,会帮我们到什么程度?”听得出田鹏程有些心动。
“那也要看县委是什么样的态度,按我个人想法,要是让他们支教和利益结合起来,我想对方会更有动力,虽然‘名城中学’也许不在意这点钱,可体现了凤城的诚意,我们是处在要他们扶持的地位,支付一些费用那也是应该的。当然,具体怎么样操作还要县委、高级中学和对方一起来搓商。”
“段书记对这事非常关注,杨滔,你应该先向段书记汇报再实施才是,事情或许又会主动一些。”
“田主任,我也是前天去省城之前听说‘名城中学’有意向要找一个落后的县进行支教,进行教学资源共享,才匆匆去省城求见他们,争取他们把支教点放到凤城来。之后才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来不及想段书记当面汇报。今天向田主任汇报也就是想田主任多向段书记争取。”田鹏程当然清楚杨滔早在下省城之前,就蹲在教育局的普教股里几天,前前后后都有一周时间里,哪会找不到时间跟段世理汇报?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也知道时间太紧,要不立即决断就会更被动,今天来也就是想知道杨滔的全盘打算。
“方案有了吗?先不要做细致的方案,把粗的条条框框弄出来,更有利于常委们讨论。”向段世理汇报和讨论,要是有个总体规划和方案,会更好表达清楚,领导决策是也更好把握。
“有一个简案。”杨滔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来,这是去省城之前就做好了的,虽然有不少有利因素没有考虑到,等常委会上提出后,总要做个更为详尽的实施方案来。
田鹏程走之前对杨滔进行安慰了几句,等田鹏程走了杨滔想是不是该与胡成红县长联系了。想想,最多就有一天就会开常委会来讨论这件事,还是决定打胡成红电话。电话通了,胡成红在电话里说“杨滔,我就不称你杨县长了。”
“那是县长对我的爱护。”杨滔说,想把话说得尽量轻松些却玩笑不起来。
“杨滔,我可要骂你了,一上来就在背后搞事呐。”胡成红的语调有些沉,杨滔也摸不准他的意思,不知道该怎么说。
“县长。”
“你要弄出多大的事后,才让我这个县长知道?杨滔,你想让我措手不及啊,好在昨天郑旭部长已经跟我说了。你现在想通了来找我?”
“县长,杨滔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毫无主见只觉得千头万绪无从着手啊。你看我轻重不分,可要多批评指导。”杨滔感觉到胡成红并不是真生气,又知道宣传部长帮他做了胡成红的工作,只有避重就轻的说。
“你还不分轻重?我看你是智珠在握。好了,具体的事下次见面再谈,今晚就算是你跟我说过了吧。自己还是要再多想想,把困难想得全面些,准备工作做得越细致,今后处理事是就会轻松些。”胡成红在电话说,杨滔听到心里总算找到一个依靠点,情绪一荡,说“谢谢。”
走到水井街“蓝月亮”会所,杨滔想到过几天得跟李奉唯说说这事,要真是有人闹得大,临时请动李奉唯总不及先打了招呼,事情会更便利。薇薇从楼上下来,见杨滔站在背阴处,温温柔柔的靠向杨滔,说“杨哥,很累了吧?要不要上去我给你按按?”
“回家吧,免得你珍姐又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