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你这句话可有名堂,要张局看着才踏实,那不是告诉我们说张局要是不看,就踏实不了了?”田老板杨滔也不是第一次见,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麻将桌上,那会田老板看在张静的面上给了杨滔一万的头钱玩麻将,后来杨滔又赢了不少。田老板听杨滔说就呵呵地笑起来,“老乡你这句话要是给乡亲们听了,晚上走路非要从后面砸砖头不可。”
“你当心前面砸耳光就是了,我看了看,你每车沙再给我加一包水泥,大不了我补给你。”张静见杨滔露出担忧,又说,“不是质量有问题,而是想达到最高值,就算他减一包也没有问题。”杨滔当然能理解这些,也就不说什么。三个人走出工地,进教室看看。本校的校长是杨滔指定的质量监督员,杨滔当然要去见一面,当着张静和田老板的面说,好让他平时干预工程更为理直气壮。小学校长正在上课,看见张静和杨滔来了,就要学生先自修着,走出教室。到办公室后,杨滔把要交待的话都说了,又了解些情况,知道村里对学校工程建设也进行质量监督,就更为放心。
回到凤城已经下午,三人先到迴龙阁吃了饭,田老板抢着付账,杨滔就说现在在我家里你付什么账,那不是给我好看吗?这次就我请了,大不了下回带朋友来捧场。田老板就约两人去轻松轻松,说杨滔辛苦了好一段日子了,也该放松一下。张静说,“田总,还是先到下面去看看那房子吧。”
杨滔知道张静说的房子,就是田老板给杨滔修建的,以薇薇名字买下的那栋房子,现在正在重修。杨滔一直以来都装着不知道那回事一般,没有去看,当然前一段时间也可说是真的很忙。三人往下楼走,杨滔知道今天不可回避地要去看那房子,心里总是有些发虚。听田老板说着房子的外观式样是统一规定的,而且限制高度,最多只能修成两层半,也就是说街道这面和沿河那边都只能是两层,中间可修建成三层。
走到那处位置,房子正在清挖基脚,看着狭长的一线直通到河边,杨滔觉得这也叫什么房子?四米宽却有三十多米长,就算建成房子也够变态的。对张静说:“张哥,这也叫房子啊。”
“你看错了,别看地面狭小,建房是不占地的。修好后足有三百平米,你还要多少?要不我用我那房子跟你换。”张静说。站在迴龙阁的街道上,看出去小河几乎看不到什么水流,外面河边的码头正在修,上游的水库把河水关了方便河道施工。杨滔就要田老板把河边房子外到码头那几米的地方帮着硬化,砌起一米高的围墙,做个简易拦门。田老板满口答应,张静就催着田老板要快一些,争取在九月前完工。田老板答应了,约两人出去玩,给杨滔放松。
杨滔这两天忙,告别张静田老板回家里见付丽珍和薇薇,与两女说了些米夺乡的风景人物,说到优质煤窑薇薇就要杨滔弄些回来,“蓝月亮”是不用的,可还有三个店都可以用煤来替代用电,会节约不少开支。第二天一早回到米夺乡,先把工程建设的情况向李铁男副主任做了汇报,李铁男果然在电话里说杨滔,要杨滔多看着工程上的事。
到乡政府大门口,见滕韬副乡长从里往外走。滕韬以前虽然与黄强配合工作却与黄强关系不好,黄强倒下后就想着去占黄强的位置,没有想杨滔却插了进来。杨滔来了后,滕韬也没有抵触心理,毕竟人家是县里选定的背景硬着。滕韬见杨滔回来:“杨乡长回来那么早,听黄秘书说这周末你们把几个村都走到了,村干们都服你。下午的会也就只是个程序了,杨乡长是不是不放心我们这些副手?”说着拉杨滔到文嫂那里去吃早餐。
走到文嫂饭店后,杨滔说到自己与黄秘书还没有到猴子坪村,滕韬脸上就摆出一副明白的意思,让杨滔费神的思索却想不出什么原因。滕韬也说猴子坪村对选举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还乘机对杨滔说了些支持杨滔的话,表明自己的立场,杨滔也没有说得深,问了些选举时自己要做些什么注意些什么等这些无聊的事,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很直白的人。
下午,各村的人代代表都陆续到来,挤到乡政府的大会议室里,就显得有些挤,吵吵嚷嚷的。石彦龙把会议议程和会议要求说了后,就开始对杨滔进行简介,没有多少人听石彦龙说什么相互问候或说着传闻。杨滔看着村干们这样,心里反而没有了底。议程很简单,对杨滔又是直接选直接投票,没有差额,介绍起来也简单没到十分钟就说完了。石彦龙又一次强调纪律和选举的严肃性,黄秘书就开始分发选票,同时发几只水笔。杨滔就走出会议室,等待结果。全乡的人代也就几十个人,统计起来很快,杨滔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进行得怎么样?一个人走出乡政府,到文嫂饭店去看看,乡人代们选举后,乡政府是要给他们吃个饭再回去的,文嫂饭店虽然小,不过是大锅饭大锅菜弄起来也就快。杨滔到时文嫂已经把菜弄好了两样,正在做油炸鱼焖豆腐。杨滔见文嫂忙,问准备的散装酒是不是弄来了?
“杨乡长,我不知道你们要准备多少酒,就还没有拿来。”
“文嫂,那我去拿。没看出这饭店小却能办这么多人的饭菜,文嫂的能力真是好啊。”
“还不是因为杨乡长高升了?这大喜事总要给乡长祝贺,没有什么礼就给乡长办一顿饭,很多东西都是四处借来的,要不哪里够用啊?”
“谢谢你了,文嫂。”杨滔出了饭店,到对面店子里去要他们给送酒过来。杨滔走出卖糖果水酒的小店,看见黄秘书走向文嫂饭店就喊他。
黄秘书转来到杨滔身边,立即给杨滔道喜,并要杨滔到会场去做重要讲话。杨滔心想,第一次讲话也没什么说的,自己对米夺乡了解又浅。回到会场,见那里比先前更乱,见杨滔这主角到来就嚷嚷着要酒喝。
石彦龙见杨滔走到,招手要杨滔到主席台上去讲话。站到台中央,先环视会场所有的人,没有制止还在说笑的人,杨滔就微笑着等。两分钟后,会场里的人说话声就越来越少,继续说话的人就显示出来,自己也意识到该停了下来。都安静了,杨滔才说:“谢谢大家。今天我要说的就是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就是先说的四个字:谢谢大家。感谢米夺乡全乡人民对我的信任和支持。第二个意思就是我想在几年里给米夺乡做一些事,让米夺乡的人变得富裕起来奔向小康,这话我不敢说,可让米夺乡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少,还是应该可以做到的。至少,我看米夺乡有几个村,都很适宜做旅游。大坪村的房屋、米夺村的房屋和外面这块大石板、雀儿沟村的峡谷都能吸引外面的游客。”坐着的人听杨滔这样一说,就轰然地笑起来,说这样的村落和山沟,外面那石块有谁会花钱来看?杨滔听了等安静后又说“你们想,你们到大城市去就喜欢看高大的房子,可城市的人见多了,他们也会笑你们,这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啊。可照我说还真是没有见过,同样他们也没有见过我们这里的东西,他们也想来看这里的稀奇。这件事,过几天我会和几个村的村干再细说。刚才一进门,就听见有人说今天要我请客,我在这里说一句,今天是不会请的,要是请了那就违反原则了是不是?不过,大家从这么远的村里到乡政府来开会,石书记早就有了指示,不能饿着我们的代表。文嫂饭店那里,我已经帮大家喊了米酒,先说明这是会议用餐,不能喝醉了。下面我们请石书记和龙主席作总结。”杨滔说着就走下来,与会的人都哄笑起来,觉得杨滔人是这样风趣而合人心意。石彦龙和龙晓辉也没有说什么,会议就散了。这天,人代们没有醉几个人,而杨滔、石彦龙和龙晓辉都醉了。
直到七月底,杨滔一直在米夺乡几个村进行考察,看看哪几个村可开发出旅游景点来。付丽珍她们的旅游公司对凤城宣传力度越来越大了,而凤城的基础建设也渐渐看出些成就,沿河码头的修建在收尾,河岸两边的景物已经焕然一新,从北门到东门的古城墙已经开始修复,长而大的红色岩石砌成的城墙,可能要过几年才有那古色韵味可古城的风貌已然大为改观。敏感的人们都在动了起来,一些家庭宾馆开始改建经营,一些民族地方饰品店,也在悄然开张。每到周末,前来凤城旅游的客人渐渐增多,一切的变化虽在悄然进行,杨滔却通过付丽珍知道这一切,他觉得很有必要对米夺乡的旅游景点进行开发。
一场夏雨,米夺乡乡政府外山脚下的稻田已经被水掩盖,杨滔听了一夜的雨,大早起来就喊石彦龙,“石老哥,到后山钓鱼去。”乡政府对面山后有一水塘,是米夺村的,山村野塘也没有什么人管理,山塘与地下阴河相连,每到山洪大涨之时,阴河里的鱼就会涌出抢食,是钓鱼最佳时机。石彦龙也喜爱钓鱼,听杨滔一喊爬起来,把乡政府里另几个爱钓鱼的人都喊了,要农业组的小五去米夺村里捞蛆,黄秘书用桶子准备了一大桶新鲜牛粪,买了些方便面等干食带去。
一路到了山塘,见塘水浑浊水位比平时要高了许多,石彦龙立即抢占了一处呈斜坡状的小湾,那里离传说的阴河河口最近而且有一股水流从山里淌流下来,可说是最好的位置。杨滔选了一处,在石彦龙的下游位,那里离水面近方便洗手。撒下钓具后,杨滔很快开了张,钓到一条小鲤鱼。石彦龙和杨滔两人相隔比较近,石彦龙见杨滔先开了张,就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按一般规律,这一天应该是很好钓鱼的时机收获丰厚的,一个多小时过去,其他人都有了收获,而杨滔也就是得了那条手指大的一条,石彦龙却没有突破零,杨滔说着笑话,石彦龙就有些厌烦以为是杨滔惊扰了鱼,要杨滔别说话静心钓鱼。杨滔刚说好,就见自己的浮标慢慢下沉,以为是水流致使随手轻提,却是钩住了条大鱼。那竹竿尖端就随着线在动,杨滔细致地控制着鱼的游动,想消耗鱼的体力,游了几分钟石彦龙见杨滔手拿竿法不对头,问:“老弟是不是钩住了?”
“是吧,要上了岸才算的。”
“你别慌,小心别绷断了线要顺着鱼游。”石彦龙说着就跑过来,手舞着鱼舀网过来帮杨滔把鱼弄上岸来。等石彦龙走到杨滔身边,杨滔正把鱼带到身下岸边,鱼已经没有什么力了。石彦龙把那舀网向下就是一戳,想尽快把鱼舀上岸来。没想这一戳却戳中鱼身,那鱼受惊立即挣扎乱游动起来。杨滔也没有想到石彦龙一过来就是一戳,连鱼的位置都没有看清,好在感觉到鱼挣扎控制了力度,那鱼挣扎一会终于没有力气,再回到岸边。石彦龙还想去戳,杨滔却一手拉住那鱼线顺势把鱼提了上来。看见杨滔又钓到一条有一斤多的鲤鱼,石彦龙更是郁闷可刚才差点就要把那鱼戳掉,只好一句不说回到自己的钓位。
过了一会,大约是上午十点,石彦龙终于开了竿突破了零,钓得一条拇指大的鲫鱼。杨滔见了,笑着说:“石老哥,今晚终于有了鲜鱼汤喝了。”
“老弟,要笑到最后才是最好。”石彦龙有了收获,心情也就比先前好些。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另一根钓竿的浮标一沉一浮地动,杨滔跟他说石彦龙连忙把手里的鱼钩一摔,提起那根竿果然钩住一条。石彦龙的鱼竿是买的那种一百多块一根的五米四竿,柔韧性好虽钩住了鱼,却不知道鱼是大是小,石彦龙那位置水流有些急,鱼竿尖端都浸没在水里。杨滔见了说,“石老哥,是不是钓住了大鱼?”石彦龙没有说话,一心一意地应对这鱼的游动,两眼盯着水面看那浮上沉下的鱼线。杨滔看了,也以为钩住了大鱼就去帮石彦龙舀鱼上岸。走几步,却见石彦龙已经站到水里,有波纹从石彦龙的两脚处渐渐向外漾出,杨滔细看却是石彦龙手在颤抖,连带着全身都颤抖起来。
杨滔更是认为石彦龙在和鱼相持时感觉到鱼的力量,那架势足有两三斤鱼才有的架势。杨滔拿着舀网在石彦龙身后等待,要石彦龙渐渐走到岸上来,更好移动身位与鱼相缠斗。石彦龙听了也以为然,就往后渐渐退却,那鱼游了几分钟也许是累了,出水的鱼线就没有绷得很紧,杨滔要石彦龙提线把鱼带出水面看看,石彦龙狐疑地看着杨滔,可能是担心这样会使鱼强烈挣扎,又想看看到底有多大,就慢慢挥杆提线。渐渐地杨滔见石彦龙在提线时身体的颤抖却没有平息下来,牙咬着嘴唇脸色都憋出白来。
鱼渐渐浮现出来,杨滔看到没有多大,就把手里的舀网丢在岸边往回走。石彦龙也知道那鱼没有多大,却觉得先前感觉与平时分明不同,见杨滔走就把鱼拉上岸来,是条三两左右的鲫鱼。山塘鲫鱼,浑身是劲儿,而且石彦龙是逆水拉鱼,感觉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