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一开始,雷睿就看到了,只是在具体的工作中要将材料弄到。
彭晓丹自己也意识到,从郊区回来后,脸色灰白。省委突然将对江东保安集团的态度产生根本性转变,让人措手无及,所有的后手和给自己的台阶都没法发挥出来,而自己也不可能再往上推卸,自然该谁来背负,彭晓丹面前已经完全黑了。心里只是希望吴苏等能够帮着说几句话,能够将自己的性质定在工作失误上面。
省委省政府里的动向外人无法查知,刘全德等人省委常委给拘绊在会议室里讨论省里的工作议题。一二把手到京城好些天,突然回来后,召开常委会,非常突然而紧急。常委会里的第一个议题,就是对江东保安集团的定性问题。
省政法委书记袁君凤先概述了案情情况,对市局拦截付静平等人的性质定性下来,继而扩展开来,将京哥集团在省城里所做的恶性犯罪事件罗列出来,仅仅人命案就有一百多起,重伤、轻伤、奸淫、抢劫、讹诈等等罪行还不计在里面。
对一百多起人命案,袁君凤也没有一一细说,却将付静平所负责的案子说出来,对滕亮、张馨与何达、周叶青之间的案情细说后,常委们心里对京哥及其势力的定性也即明确。
刘全德之前一直用省城经济建设的籍口,对这一势力有扶植的意向,只是,刘全德没有直接与京哥等有利益往来。此时,听出这风向后,他反而说到江东保安集团涉及面之广,要将对方一并清除干净,出现的空档会不会使得省城在经济建设上的混乱之局。这种调子与他之前是完全相同的,在常委会里也让人看到刘全德在这件事上是坦然的。
宋俞旨在一个小时前针对警方对峙提出三条工作指示,下面省厅、市局都是在执行他的三条工作指示。宋俞旨三条说得模糊,怎么样解读却是省厅彭晓丹等人的事情,常委会的人也能够体会到三条里的核心。这时,宋俞旨默不声响。
省委突然召开常委会,又将警方对峙事件作为第一个议题,结果虽不出来,从袁君凤所说的材料里也能够推想到省委书记和省长的意思。
宋俞旨虽说姓宋,但却不是京城宋家的本家,与宋家有着直接的关系,也是在工作中接触到使得宋俞旨选择了京城宋家这颗大树。一些人或许因为他姓宋,会误以为是宋家子弟,只是,宋俞旨工作能力确实也强,而他在江东省处在第三位的位置上,对京城宋家说来也是一大要员。
京城各家虽有权势上的排位,但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每一个阵营对副部级以上的大员都很珍惜。宋俞旨还不能走进宋家核心,但也给了足够的重视,有不少的资源可调配。
在京哥势力集团的问题上,也是偶然中在省城外语上,之后彼此了解,宋俞旨知道京哥那边的大致情况,也从京哥那里抽调出不少的钱财。
这种合作与交往,京哥即使给枪决,也不会抖露出来,宋俞旨不会担心这些隐秘的事给人察觉。但之前所说的三条工作指示,却无法收回,在常委会里,闷声不说话。等到讨论的风向很明确了,宋俞旨主动地做一个口头上的反思,将自己轻松化解。
到这一层次上,京城没有决心要动谁,省里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明显的动作。但这样的事情定性后,涉及到京哥势力的利益问题的重新瓜分,却是要有一番争夺的。这一块利益太肥美,之前参与的人自然不肯就此放手,其他的人要夺过来,在讨论问题时对事情的定性发言上,会将各自的利益提出一个范围,之后,再反复均衡瓜分。
省里高层对怎么样来处理这一次变化,早就有了大致的方案。当然这样的方案不能明说,却也是从会议讨论中间接表述出来。
但这一次常委会让人琢磨不透,袁君凤将案情简述之后,一二把手没有征求其他人的意见,言辞凌厉地将京哥势力集团定性为黑恶势力,是必须要全部铲除以还省城一片安定祥和的大好环境,对凡是有血债的,一定要从严从快,做到铁证如山,绝不放走任何一个凶恶之徒。
一把手定性后,其他人也有了自己的态度,十几分钟里这一议题得到了统一的意见,袁君凤当即离开常委会去执行省委的最新决议。
之后,常委会转到另一个议题,提到了全省经济建设的布局。刘全德主抓经济,之前的思路是先打造一个高端的省城核心经济圈。
再向外辐射,但这一次省政府对全省的经济工作提出了新的设想,要将江东省全省境内都作为一个整体来进行发展,提出一个新的口号:大江东。在这个口号之下,省里在三年内将各市之间的交通主干线,完全做出高速路,做家教先做交通的策略。
这次常委会议题不少,一些是江东省主要领导离开省里到京城谋求到底一些项目或一些即将实施的方向性工作调整,也有一些具体的经济方面的工作,一直不停地讨论,将近几年江东省的一些大方向大策略都定论下来。
与会的一些人,众人中惊谔者有之、早就料得如此有之、漠然视之者有之。近期内,省城权势力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却不知谁损谁增。心里明白省城这种剧变之下,省委开这样一个超长会议有着自身的用意。一边参与讨论着议题,还要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样才能止损或获利。主要领导恍若不知大家都心思一般,每一个议题都很重要地讨论细致,定出决策来。
江东保安集团在省城经济所占的份额不少,这一次将京哥势力集团进行铲除,主要是正喻保安集团出力出人。而且,正喻保安集团背后有些内情不会让外人得知,在省城的利益上怎么分,也大出一些人的所料。正喻保安将江东保安集团完全接收,似乎没有谁在这个问题上说起,更没有人提出异议,似乎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
正喻保安集团完全将之前江东保安集团接管,只是办理一些手续后,连不少的管理层人员都不动。江东保安集团是黑恶势力集团,却不会涉及到正式的员工和业务上的一些专业管理人员。正喻保安的人在同一天接手江东保安集团的办公大楼,将牌摘除后,也不及时悬挂正喻保安的招牌。
言正喻是正喻保安集团的老总,但谁也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在接收江东保安集团过程中,主要是老五来办理相关手续,江东保安集团之前的业务全盘接收,但保安人员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调整,主要是将一些曾经为恶的、有罪责的都处理掉,人数上虽说比之前少,但新加进来的一些退伍军人,素质上显然高出很多。对接收到保安普通成员,正喻保安会安排他们进行轮训,半军事化的训练要做到每一个人都参与。
正喻保安如今的模式跟杨强华最初的设想还是有些出入,只是,一下子从零升飞成省城最大的保安集团,这种蜕变也不会有人乱加议论,之前的顾客不会因为保安集团的大老板改变而终止彼此的业务。
正喻保安集团对京哥等势力的无情绞杀,让那些亲近于京哥的人都心惊胆颤,使得正喻保安集团在省城里接手非常顺利。即便有不少人看到利益的丰厚,也不敢擅自妄动。势力和背景不厚的人,多看到那些血腥;而势力和背景叫厚实的人却见到另一些端倪。正喻保安集团能够突然插进省城来,背后自然不简单。也是他们都做不到的,自知无法抗衡。
正喻保安集团接收江东保安集团只是明面上的事,也是谁都无法拦阻的,当然,在江东省里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过问。言正喻等人在度假村、小区、地下斗场和郊外国道上所作的事,激烈而凶残,那气势没有人敢站出来伸手。
但京哥在省城及周边还有难以统计的项目,一些项目不在京哥名下,比如一些建筑公司、娱乐业、酒店业、超市、建材行业等等。这些东西虽归于京哥统一经营管理,但实质上多为股份制。很多股份都是在省城一些坐在位置上的人,要将这些收走阻力大得多。
杨强华不主张让正喻保安集团或者另一个人出来收用这些,也不会将之前持股的人都吞掉不认账。而是要让这些人知趣地认可新的配股方式,朱俊杰、苏宁星等人这时站出来,接手这些股份,省城里即使有人不甘心,也不敢多说。
朱俊杰不仅有京城朱家,与杨强华往来也是最密切的,在省城的利益分割上,杨强华不能亲自站出来说话,但省城个人谁不知道这次这般变迁的源头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