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约定
秋孝恩明目张胆地贿赂医生，旁边的人都看傻了眼。
“这样也行？”西卡喃喃道，这里只有她听明白秋孝恩刚才干了什么。
“这是不是犯法呀？”帕尼问夏卡。
“五百万欧元啊，合成韩币七十多亿！疯了！”秀英知道真相后，算了半天才算出来，惊呼出声！
“允儿？你嘟囔什么呢？”泰妍问林允儿。
“……我在算五百万欧元是多少韩元，秀英姐已经算出来了”林允儿解释。
“……”一帮人无语。
其实，林允儿是在想别的，她是少女中最吃惊的，她和秋孝恩接触最多，酒吧巧遇，险些被**情，被秋孝恩偷窥，后来又意外赤诚相见，秋孝恩在她眼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并不觉得他高高在上，惹到自己他也会赔礼道歉。可是刚才的秋孝恩冷静得可怕，谈论的好像不是人命，而是买卖物品一样，冷静地吓人，林允儿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秋孝恩坐回椅子上，对麦琪说道：“你先回去，马库斯在这陪我，回去米娅姐要问，你帮我瞒着。”
“米娅已经知道，何苦再瞒她？”
“不是为了瞒她，而是为了瞒住我妈，我妈嘱咐过米娅姐，关于菲的事都要告诉她，我不想米娅姐为难。”
麦琪无奈点头，起身离开。
帕尼看到麦琪走了，走到秋孝恩身边坐下，秋孝恩说了句：“谢谢。”
“诶？干吗谢我？”
“算了，没事。”
帕尼迷糊，想问他为什么会过来，又怕自讨没趣。
秋孝恩对着马库斯比了个手势，让他把菲奥娜的律师带过来。
律师善于察言观色，看出秋孝恩不是一般人，但是他也不能啥也不说，连客户的权益都维护不好，传回去，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肯定饶不了他！
“先生，我必须提醒你，你这么做是违法的，一会儿菲奥娜小姐醒来，我会如实向她说明。”律师率先表明立场，但口气还算客气。
“她叫你来干什么？”秋孝恩眉头紧锁。
律师不说话，秋孝恩又道：“是遗嘱的事吗？我不关心这些，就是想知道，她今天喝了一瓶水才昏迷的，水里面，是不是你帮着加了东西？”
律师脸色变了：“你不要乱说话！”
“傻X！电视剧看多了吧？”马库斯嗤之以鼻。
“没有证据我劝你最好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律师语气强硬地冲马库斯吼。
“你看我像是需要证据的人吗？”马库斯乐了，挥舞着自己砂锅大的拳头吓唬律师。
秋孝恩摆了摆手，让马库斯闭嘴。
“我没兴趣追究你的责任，估计那是她自己要求的，可能答应给你点钱，你想着没什么害处，反正她快死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律师张嘴想说什么，又被秋孝恩堵了回去。
“不用忙着反驳，说过了，我没打算追究，看你的表情大概也知道了，你走吧！跟你们事务所的老板说一声，换个人来吧。”
“呵呵！我不知道你是菲奥娜小姐什么人，或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这事恐怕你说了不算！”律师冷笑一声，他也豁出去了，反正秋孝恩又没证据，事情确实如秋孝恩所说，他确实帮菲奥娜准备了自杀用的药物，但就这想让他走根本不可能，菲奥娜遗产数目巨大，他可是花了好大心思才接到这个案子，不可能被吓唬两句就放弃。
秋孝恩懒得废话，给马库斯一个眼神，马库斯“嘿嘿”一声冷笑，开始搜身，强行从律师衣服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嘿，熟人！科里·派克·施密特事务所的！”马库斯一看名片上的事务所名字，乐了。
秋叶成立至今，是从官司海里面爬出来的，尤其秋詹雅执掌时期，没少打官司，秋詹雅养了一个强大的律师团队，而且跟美国西海岸几大律师事务所关系都不错，经常照顾他们生意，米娅接手秋叶后，这方面也没丢下，不过改成了秋叶告别人，所以马库斯看到律师所属事务所才乐了出来。
马库斯打了一个电话，口气冲得要命。
“科里老伙计！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彼得·兰斯基的律师，四十岁左右，梳个大背头！”
“这人现在在韩国，他的案子你再换个人过来吧。”
“麻烦？谁的意思？……我的意思不够吗？需要我向米娅解释一下？”
“那就赶快办！废话真多！”
说罢，马库斯把电话扔给叫彼得的律师，律师大汗直流，低声下气地接电话。
挂了电话，彼得垂头丧气，看着秋孝恩，想解释几句，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回去自己编个理由，随便你怎么解释，这里的事情我不会追究。”秋孝恩放过了律师。
律师连忙鞠躬致谢，他算是听出来了，自己老板对那个黑人的话十分重视，而黑人看样子只是这位的跟班，还是认栽吧，这人惹不起！
律师走了，留下帕尼目瞪口呆。
“你就这么放他走？”帕尼质问秋孝恩。
“那怎么办？报警抓他？”
“对啊！”
“什么罪名？警察来了也是先抓我，你忘了我刚才干了什么？”
帕尼无语，垂头丧气道：“真麻烦！”
两人坐着干等，又过了二十分钟，急救室门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看见秋孝恩，低声说道：“幸不辱命，不过病人还在昏睡中，要过半个小时才会苏醒。”
“谢谢。”看医生欲言又止，秋孝恩知道他担心什么，不过秋孝恩懒得再搭理他，光想拿钱，不想承担风险，哪有这种好事？
医生看秋孝恩不搭理他，只能提心吊胆地离开。
急救室门洞开，菲奥娜昏迷不醒地躺在病**上，被推了出来。
帕尼跟着往病房走，秋孝恩却没动，帕尼回头看他：“你不来吗？”
“……我不去了，你一会儿把实情告诉她，让她放过那个医生，我回去了。”
秋孝恩要走，帕尼却伸开双臂，拦在他的面前。
“留下吧，肖恩。”帕尼鼓起勇气说道。
“……让开。”
“留下吧，就当可怜可怜她。”帕尼倔劲上来。
秋孝恩没理会帕尼，绕开她往前走，帕尼拦不住，于是拽住秋孝恩的胳膊，人像死狗一样赖在地上。
“我回去有比赛。”秋孝恩试着解释。
“你骗人！你的比赛在晚上，还早呢！”sunny对秋孝恩的赛程门清，帕尼也顺便知道了。
“你再不松手，我揍你了啊！”秋孝恩作势欲打。
“揍我也不松，你个没胆鬼，我才不信你敢打我！”帕尼昂着头，跟秋孝恩较劲。
秋孝恩只是装装样子，旁边的人可不知道，先不管帕尼发什么疯，看到秋孝恩要打帕尼，林允儿和泰妍立刻冲了上来。
泰妍还好，只是抱住帕尼，怒目而视秋孝恩。林允儿却站到帕尼和秋孝恩中间，挥着粉拳吓唬秋孝恩。
秋孝恩看林允儿的样子，感到好笑，没搭理她们，继续往外走，帕尼牛脾气犯了，仍拉着他不让走。
这次人多，林允儿和泰妍抱着帕尼帮忙，秋孝恩走不动。
“你松手。”秋孝恩恼了。
“你答应我就松手。”
“……”终于，秋孝恩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本就动摇，现在就坡下驴，决定留下来看看。
帕尼这才放手，也没庆祝，小心翼翼地站到秋孝恩身边。
秋孝恩眼神不善地看着马库斯，骂道：“你他娘好意思叫自己保镖？”
“……你不都摆平了吗？”马库斯摸着鼻子，很是尴尬。
“你们走吧。”秋孝恩虽然决定留下，但他不想这么多人在这，他也不知道面对菲奥娜，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帕尼为难，她怕自己走了，秋孝恩耍赖跑掉，她狐疑地盯着秋孝恩的脸，想看他是不是骗自己。
“你那什么眼神？我有说话不算的时候？”秋孝恩看帕尼不信，气不打一处来。
“我留下行吗？菲醒了我就走！”帕尼陪着小心问道。
“……随你。”
少女时代其他人离开，林允儿临走前还对秋孝恩挥了挥拳头，秋孝恩心烦意乱，装作没看见，把她气个够呛。
病房中，医护退了出去，帕尼和秋孝恩分坐病**两侧。
秋孝恩摘掉了他的招牌大墨镜，定定地看着菲奥娜。
帕尼这是第二次看见秋孝恩的眼睛，果然如菲奥娜所说的那样，秋孝恩的眼睛忽明忽暗，像是会讲故事一样。
“菲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你不用没话找话，安静坐着。”秋孝恩打断帕尼。
帕尼被说得很没面子，撅着嘴生气。
不一会儿，菲奥娜缓缓醒来，看到秋孝恩后，愣了一下。
“菲！你醒了！”帕尼很激动。
“……废话。”菲奥娜有气无力道。
帕尼气绝，这两人不愧是一对儿，怎么老挤兑我？
“肖恩来了，我走了，你们慢慢聊！”帕尼说完转身离开病房，病房内的二人没一个跟她再见的，弄得她很是郁闷。
房内二人相对无言，半天秋孝恩才开口：“你的律师被我赶去了，你要办的事情办完了吗？”
“办好了，其实没什么，只是改一下遗嘱。”菲奥娜一直看着秋孝恩，听闻愣了一下。
“准备留些钱给帕尼？”
“恩，你果然猜得到，成立个慈善基金，准备交给帕尼打理。”菲奥娜笑了笑。
“不难猜。”
“是你救得我？当时我还有点印象。”
“你是在怪我？”
“没，我很高兴。”
“死的方法很多，不怕自杀上不去天堂？”
“上的去吗？”菲奥娜眨了下眼，看着很费力，语气也很萧索。
“总要试试的。”
“好辛苦的。”说着话，菲奥娜侧过头去，眼泪流了出来。
秋孝恩也没再劝，冷场半天，还是秋孝恩先说话：“看到莉莉了？”
“恩，很可爱，也很懂事。”
“然后看着懂事的女儿自杀？”秋孝恩语气有些气愤。
“……”
“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的事情，等莉莉长大我都会告诉她，她有知道的权利！她很聪明，知道我不愿意谈及你，从来都不问妈妈的事情，我不想等她长大，告诉她她妈妈是自杀死的！”
“你是为了这个才救得我？”
秋孝恩不说话。
“别骗你自己了，是你不想我死，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残忍，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喝下那瓶水！”
秋孝恩依然不言语，菲奥娜泪水横流，也不擦拭。
菲奥娜说得对，秋孝恩还是放不下她，上午，菲奥娜在看莉莉，而他在默默地看着菲奥娜，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菲奥娜出事，冲了过去。
菲奥娜想自杀，秋孝恩听帕尼说过，可他没想过菲奥娜会这么极端，当他看见菲奥娜决绝地喝下那杯水，心知不妙，来医院的路上，他抱着菲奥娜，心里真的很痛。
“你好好休息，明早我来接你，想想去做些什么。”秋孝恩还是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决定陪菲奥娜走过她生命最后这段日子。
“真的？”菲奥娜惊喜。
“你说得对，我不恨你，或许以前是恨的，现在也恨不起来了，你最后这段日子，我会陪着你。”
秋孝恩接着说道：“我很讨厌帕尼，如果不是碰到她，也许你死了很久我才知道，到时候上柱香就好，可是她又把你带回我的生活。我一直在逃避，帕尼骂我是没胆鬼，倒也没骂错。你想想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帮你完成，今晚我还要参加比赛，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菲奥娜不停点头，生怕这是在做梦。
秋孝恩伸手想去给她擦泪，伸到一半又觉得突兀，手停在半空，菲奥娜却不愿意错失，使出浑身力气，抓住秋孝恩的手，放在自己脸庞。
秋孝恩摩挲着菲奥娜比往日消瘦许多的脸颊，说道：“我不信教，但身边人信教的不少，比起基督教，我倒是更喜欢佛教一些。”
菲奥娜不明所以，秋孝恩解释：“信上帝的人，觉得自己生下来带着原罪，就好像一生下来就欠了上帝一百多万，一辈子努力的还啊，行善事，做好人，生怕死了进不了天堂。”
“佛教呢，也有西方净土之说，不过不像上帝的天堂，西方净土可是很高级的东西，非得有大毅力大智慧的人死了才得入，就算你一辈子功德无量，死的姿势不对，照样进不去。”
“一般人根本不指望进西方净土，佛教总得给普通人个奔头啊，于是佛教又讲轮回，这辈子干的不怎么地，下辈子就要遭殃，虽然遭罪，但是好歹也在轮回里转啊转的，没准哪一世转运了，有一辈子干得不错，进了西方净土，彻底解脱！”
“有些佛法，是专门写给那些将死之人的，死的时候高诵佛经，表现得无惧一些，再把自己的身家捐一些行善，轮回的也会好一点。”
“像我妈那种，前半辈子天天砍人，年龄大了知道怕了，一天到晚抱着佛经不撒手，我问过她，为什么不信上帝啊？”
“她跟我说，她砍了那么多人，再怎么信上帝也进不了天堂，信佛祖呢，虽然西方净土看样子也没什么戏，但是多念念经，行行善，积积德，投个好胎还是有希望的。”
菲奥娜听得笑了出来。
“我不是鼓励你信佛，而是想告诉你，勇敢一点，你老说自己鼓起勇气才能做些什么，来韩国找我如此，自杀也是如此。”
“勇气不是用一点就少一点的东西，你有胆子去死，不如鼓起勇气活着。没准世上真的有轮回也不一定呢。”
菲奥娜点头，可眼睛深处多少有一些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