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门票
秋孝恩来到英楠姐口中的大教堂，他对大型建筑物很感兴趣，这些建筑经常能给他一些灵感。
基督教不比天主教，欧洲的天主教教堂一个赛一个高大辉煌，欧洲两千多年的民脂民膏全花在建教堂上了，相比之下，新教的教堂大多不起眼，据那位英楠姐说，她们教会的教堂是世界最大的新教教堂。
没走几分钟，秋孝恩就看到了远处的教堂，一看之下，秋孝恩很是失望。
纯福音教会教堂确实很大，但只是占地面积大，远远看去像是一座大型剧院，矮胖矮胖的一座建筑，要不是大门正上方竖着一尊十字架，谁知道这是教堂？
秋孝恩进到教堂内，更觉失望，里面更像剧院，跟欧洲那些大教堂比，差得不是一点半天，首先宗教气氛就差了很多，期待中的壁画啊，琉璃啊，雕像啊，通通没有。扇形大厅中，空间倒是很宽阔，大概能坐两万人，确实可以算世界最大，靠近最里面，一座宽大的阳台架在半空，就像是纽交所敲钟的天台，格外怪异。
大厅人还不少，今天这里举行集体婚礼，门口显示今天有七十多对新人喜结连理，加上观礼的人，教堂里挺热闹。
秋孝恩大失所望，打算离开，走出大门，没注意后面跟了一个小尾巴——崔秀英。
崔秀英跟着家人一起，他们一家都信教，而且正是纯福音教会的，今天有熟悉的教友结婚，一家人来观礼。
崔秀英正无聊呢，突然发现到处逛荡的秋孝恩，崔秀英只见过他一次，不过那招牌大墨镜实在太好认，崔秀英一眼就认了出来。
秋孝恩现在是团里的禁忌，帕尼一提秋孝恩就翻脸，不过大家也暗自好奇，秋孝恩到底什么背景，见秋孝恩要走，崔秀英跟了出来，后面远远地辍着。
教堂门口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不少新婚夫妇，看着一对对新人，秋孝恩有些意兴阑珊。
他当初也订过婚，还是他主动求婚，秋鼎理教育他，男人要负责，在他看来，都有孩子了，所谓的负责就是结婚。山盟海誓的话他也说过，“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你我分开”的誓词，他也念过，没想到死亡真正降临时，两人早已劳燕分飞，所谓的誓言太过可笑。
在一圈洋溢着幸福微笑的人群中，秋孝恩一脸唏嘘，格外违和，后面跟着的崔秀英更加好奇。
“先生！能麻烦您帮我们照张相吗？”突然一个漂亮女生跑到秋孝恩跟前，递过手中的相机，用日语说道，看打扮，应该是刚才公园碰到的那群日本女生。这群人长相都很漂亮，尤其跑过来这位，西瓜头，齐眉的刘海挡住额头，眼睛圆圆的，可爱极了，这群女生很吸引眼球，周围的准新郎们，也时不时偷瞄她们两眼。
“好的。”秋孝恩接过相机。
女生甜甜地冲秋孝恩笑了一下，转身跑回去，这群女生站成两排，摆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尤其刚才跑过来那位，侧着身子，摆了个金鸡独立的架势，右臂高举，左手掐腰，嘴里大喊：“我们准备好了！您可以照了！”
秋孝恩对焦按快门，拍完一张，没想到这还不算完，女生们没完没了换姿势，秋孝恩又帮忙拍了十几张，她们才尽兴。
西瓜头女生跑过来，接过相机查看，嘴里不住夸赞秋孝恩摄影技术好，秋孝恩腹诽，他除了按快门啥也没干，这也算技术好？
这些女生的镜头感很好，都晓得如何在镜头面前展现自己漂亮的一面，别看姿势古怪，可照出来没一个丑的，可惜秋孝恩脸盲，媚眼抛给了瞎子。
女生翻看完毕，再次鞠躬致谢，完了又问：“先生，您是东京人吗？”
“我不是日本人。”
“啊？您的日语很好啊，口音很正宗呢，我以为您是东京人呢！”
“你是冲绳人？”
“……您听出来了？”女生听起来很沮丧。
秋孝恩不解，这有什么好沮丧的？
女生忙鞠躬解释：“不好意思，我以为我的口音已经不明显了，没想到您一下就听出来了！”
每个国家都一样，口音也分三六九等，一般是以首都的口音为上，华夏、韩国和日本莫不如此，女生自觉东京话很纯正，没想到被人听了出来，还是个外国人。
“我在东京住过一段时间，邻居是冲绳人，所以能听出来。”
“哦！怪不得您的口音那么正宗，很羡慕呢！”女生眼里直冒小星星。
女生还想接着聊，不料，秋孝恩客气了两句，转身离开，其他女生一拥而上，齐声问道：“要到了吗？”
“没有。”西瓜头女生垂头丧气。
“真没用！”众人齐声埋怨。
“你们自己去问啊，没胆鬼，还说我！”
“那他的底细呢，打听了没有？”
“就知道他不是日本人。”女生耷拉着肩膀。其他人听完，又联合起来数落她，说她没用。
这群女生是东京日出高校的高三学生，日出高校是艺校，很多艺人在这上学，她们此次来首尔是参加毕业旅行的，选择首尔是为了秋叶嘉年华，无奈票源紧张，来了几天，连黄牛票都买不到。
刚才在公园，秋孝恩留给英楠姐一张米娅的名片，英楠姐回头又盯上了这群日本姑娘，米娅的名片就在她手中拿着，一名女生眼尖，看清名片上的名字，激动的大叫！正愁没门路呢，突然碰见秋叶的员工，而且看起来职位还不低，能接触到秋叶的老大，她们怎么能不激动？
跟秋孝恩套话的女生叫新垣结衣，十八岁，用韩国话说，出道两年，演过电视剧，拍过写真集，还当过声优，前一段时间，刚接了三部电影约，是众人中混的最好的。众女本来指望新垣结衣把对方迷晕，门票轻松到手，没想到连对方的名字都没问出来。
女生们说的日语，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反正周围的人也听不懂，不料崔秀英在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
崔秀英零二年曾在日本出道，日语很熟练，听这帮女生的话，她误会了，以为这帮人要**秋孝恩。日本高中女生很多做援交的，崔秀英误会这些人是援交妹。
崔秀英对秋孝恩倒是高看了两眼，一是没想到秋孝恩日语说得那么好，二是新垣结衣挺漂亮的，崔秀英自叹不如，没想到秋孝恩居然忍得住**。
这群日本女生决定继续跟着秋孝恩，反正她们也没别的门路搞到门票。崔秀英打算跟在她们后面，无奈她妈看她不在找了出来，把她拉回教堂。
秋孝恩闲逛到汉江边的市民公园，盘腿坐在长椅上，看着汉江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呆坐片刻，秋孝恩从背包拿出画板，耳朵上夹个铅笔，手里同时拿了两杆，画起画来。
游戏制作三要素——策划、程序和美工，秋孝恩脑袋里的素材库应有尽有，策划和程序可以笔写言传，只有美工，口才再好也解释不清，秋孝恩小时候学过素描，画板从不离身，想起什么就画下来。
刚才逛教堂，没什么灵感，反而到了汉江边，看着浩浩汤汤的大河，有了些想法。秋孝恩画得极快，不一会三张概略图完成。
新垣结衣一行人跟着秋孝恩，突然发现他不走了，坐在长椅上画起画来，众人一商量，又把新垣结衣推了过去，毕竟脸熟吗。
新垣结衣抠着手，心里七上八下，刚才搭讪的桥段，是大家一起设计的，摆姿势照相，吸引秋孝恩注意，趁机搭讪，她只是照办，作为一名演员，这倒是不难。现在她又被推出来，却连个剧本都不给，美其名曰“随机应变”，她苦思冥想，怎么能跟对方说上话呢？
新垣结衣蹑手蹑脚地来到秋孝恩身后，苦思如何打招呼，却被秋孝恩画的东西吸引了注意。看清秋孝恩画的什么后，新垣结衣忍不住惊呼出声，秋孝恩画的是人，可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没有脸，看起来怪异无比。
秋孝恩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这衣服头型，应该是刚才那个日本女孩，怎么又跟到这儿了？
“你有事？”秋孝恩有些戒备。
“恩。”新垣结衣点头。
“什么事？”
“……”新垣结衣支吾着，说不出话。
秋孝恩纳闷，这女人没事跟着自己，问什么事也不说，莫非有病？
“你画的人怎么都没有脸？”新垣结衣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秋孝恩心说:“有没有脸关你什么事？”
“你画画很厉害啊，你是漫画家吗？”新垣结衣决定继续套近乎。
“不是。”秋孝恩确实不是，他绘画水平只能算一般。
“你很厉害哦，我小时候的梦想还是当漫画家呢，可惜水平不怎么样，你有什么喜欢的漫画吗？”
“……”要不是声音不同，秋孝恩几乎以为对方是帕尼了，一样的自来熟！
秋孝恩不说话，新垣结衣自顾自说道：“没有吗？我最喜欢《乱马1/2》了，玄马变的熊猫好可爱哦！”
“你到底有什么事？”秋孝恩不耐烦。
新垣结衣东拉西扯半天，就是想套近乎，结果没效果，秋孝恩一脸不耐烦，带着大墨镜都能看出来。
“我…我…我就是想问你能不能买到秋叶嘉年华的票？”新垣结衣实在没辙，只能实话实说。
“咦？”
“您别误会，刚才在公园，你给了传教的人一张名片，我们碰巧看见了，知道你认识秋叶的CEO，我们来韩国是想参加秋叶嘉年华，可惜买不到票，只是想找你买票。”
一位妙龄少女，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哭诉着自己的遭遇，秋孝恩就算再操蛋，这时候也不好摆谱，再想想，这些女孩也算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心里的抵触慢慢放下。
“你们有多少人？”
“啊？！”
“我问你们有多少人？”
“十一个。”
“我问问。”说罢，秋孝恩给麦琪打电话，问她有没有票。
“老板，没票！”麦琪听完直报怨。
“怎么会？往年不都留很多票吗？”
“今年场馆小，那个体操馆满打满算就能坐两万人，你又要添置设备，现在能坐一万五就不错了，米娅要做人情，又拿走好多票，我现在还有一张，还是我朋友来不了退回来的，你要不？”
“……你等我问问。”
新垣结衣听不懂秋孝恩说什么，满怀希望的看着秋孝恩。
“票还有，但只有一张，你还要吗？”
“啊？”新垣结衣掩不住的失望。
“你跟朋友商量下吧。”
新垣结衣回到女生身边，把情况一说，大家都很沮丧。
“有香，要不你自己去吧，这里就属你最爱玩游戏，你自己去好了！”新垣结衣忽然对其中一个女生说道。
女生全名虎南有香，是新垣结衣最好的朋友，听新垣结衣这么说，她很纠结，拒绝吧！实在舍不得，自己去吧！怎么感觉像是背叛了姐妹似得。
虎南有香考虑半天，终于拿定主意：“我不要去了，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也没意思。”
她这么一说，女生们都很感动，又开始互相谦让，最后让来让去，没人好意思独去，票成了没人要的东西。更离奇的是，她们被自己的谦让感动到不行，也不知哪个先开始，突然集体哭得稀里哗啦。
远处秋孝恩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分赃不均打起来了？不像啊，没事儿哭什么？”秋孝恩一脑门浆糊，看着这帮人在那玩姐妹情深。
好在新垣结衣想起秋孝恩还在等消息，红着眼睛跑了回来，又是一个深鞠躬，说道：“谢谢你了先生！票我们不要了。”
“你们哭什么？”秋孝恩不关心她们要不要票，倒是对她们为什么哭感兴趣。
“让您见笑了，我们互相谦让，让着让着就哭了，不好意思！”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自己能被自己感动哭，日本女人还真是多愁善感。
秋孝恩笑罢也有些感动，于是他又打给米娅，米娅手里应该还有票，而且都是位置极佳的赠票。
米娅一听秋孝恩要门票，问他要来干吗。
“碰见几个日本游戏迷，挺不容易的，想帮帮她们。”
“女孩子？”
“……是。”
“漂亮不？”
“哪这么多话？票你拿去也是送人，你不是跟韩国人不对付吗？与其送给韩国人，还不如拿来我用用。”
“听起来应该是挺漂亮，要不然你不会这么激动。”米娅自言自语。
“……姐，我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分不清美丑，就是几个小女生，挺可怜的，你就当我发善心。”
“那也行，你要多少张？”
“十一张。”
“门都没有！我总共还剩二十张，你一张口，一半没了，早干吗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
“最多五张！”
“好吧，你让人把票送到孔雀公寓，就是我要住的那个地方。”
秋孝恩挂了电话，挥手招新垣结衣过来，把事情一说，新垣结衣听完蹦着回去宣布好消息，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群人，瞬间欢声雷动，呼啦一下子围住秋孝恩，集体鞠躬致谢。
“你跟我去拿一下票，我家就在附近不远。”秋孝恩对新垣结衣说道。
正在欢庆的女生们瞬间定住，表情狐疑不定，崔秀英确实没看错，日本高中生做援交的比比皆是，日出高校是艺校，援交妹就更多了。她们九人中就有三个有过援交经历，援交在日本不算丢人，她们也挑人的，尤其艺校的女生，眼光更高，有钱是必须的，外形还要过得去，所以做援交并不委屈，没人逼她们，纯属自愿！
秋孝恩让新垣结衣去他家，众人全都误会了，唯独新垣结衣傻乎乎的没听明白，点点头就要跟秋孝恩走，被虎南有香拦住，看新垣结衣还是一脸懵懂，虎南有香气不打一处来。
“你傻了？没听出他的意思？他有条件的，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心？一开始只给一张票，现在又拿出来五张，还不是跟其他臭男人一样！”虎南有香振振有词。
旁边人七嘴八舌，其中一位还调侃说秋孝恩看起来还不错，新垣结衣不如考虑考虑。
“不会吧！他是那个意思？”新垣结衣兀自不信，她觉得秋孝恩不是那样的人。
“你个雏儿知道什么！”旁边一位老资格教育新垣结衣。
新垣结衣被说得发毛，有心不去吧！舍不得门票，万一秋孝恩不是那意思呢？最后还是虎南有香决定陪新垣结衣一起。
“先生，我也去好不好？她是个路痴，我怕她一会儿自己回不来。”
虎南有香个子娇小，还不到秋孝恩胳肢窝，秋孝恩低头打量她，刚才见她们嘀嘀咕咕的，现在这女孩又满是戒备，搞不清她们想干吗，不过他也不在意，随意的点了点头。
虎南有香被秋孝恩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更加怀疑秋孝恩心怀不轨，对比一下秋孝恩的体格，又看了看自己和新垣结衣，寻思万一对方来硬的，两人加起来是不是对手？
一路上，两人远远跟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商量对策，尤其虎南有香，各种恶意揣测，新垣结衣看秋孝恩的眼神都变了。
金熙珍的公寓并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两人感叹公寓挺漂亮，然后注意到客厅墙上挂着的金熙珍的艺术照。
虎南有香盯着照片看了半天，越看越疑惑，小声问新垣结衣：“你看这女的像不像苏菲蒂娅？”苏菲蒂娅是金熙珍的游戏名。
“谁？”新垣结衣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韩国那个有名的美女选手！玩魔兽世界的。”
“……是挺像。”新垣结衣仔细看了看道，美女玩游戏，这玩意是能跨越国界的，金熙珍在东亚三国的名声都不小。
“这是苏菲蒂娅的家？这男的莫非是苏菲蒂娅男朋友？”
“不会吧！没准他是苏菲蒂娅的粉丝，照片是从网上下的。”
“……这是艺术照！谁没事把艺术照放网上？我看八成就是。”虎南有香振振有词。
“苏菲蒂娅的男朋友，他既然有女朋友了，还这么漂亮，我们是不是误会他了？”
“那可不一定，有女朋友就不在外面找人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新垣结衣挺无语，虎南有香刚被男友劈腿，正在情伤中，看男人全是混蛋。
秋孝恩拿饮料招待二人，看两人自顾自说话，也不搭理自己，他也不自讨没趣，一个人走到阳台。
“你先别喝，饮料里会不会下了药？把我们放倒，好下手！”虎南有香疑神疑鬼。
新垣结衣刚要喝，听完赶紧放下，脸都白了。两人心怀忐忑，等了十分钟左右，送票的人终于来了，秋孝恩直接把票递给新垣结衣。新垣结衣还在担心秋孝恩如果提过分要求，她要怎么拒绝呢，见票就这么递了过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接着啊。”秋孝恩催促。
新垣结衣接过票，一张张查看，确实是秋叶嘉年华的门票！更难得的是，这些票位置极佳，而且是七天嘉年华的通票。新垣结衣和虎南有香知道自己误会了，对方真的是热心好人，顿时羞愧不已，她们刚才可没少说秋孝恩坏话，只能一个劲儿道谢。
“不用谢，总共二百万韩元，你们有现金吧，给他就好。”说着指了指送票的人。
“诶？还要付钱？”新垣结衣心直口快。
“……多新鲜！”秋孝恩看怪物一样看着新垣结衣，说好的帮你买票，又不是送你。
新垣结衣闹了个大红脸，急忙掏钱，她倒是有钱，二百万韩元不算多，合成日元也就二十多万，新垣结衣和虎南有香已经出道赚钱，这些钱都是小意思。
“好了，再见了！祝你们嘉年华玩得愉快！请多多支持秋叶！”秋孝恩看事情搞定，送二女出去。
出了门，新垣结衣转身冲秋孝恩再次鞠躬致谢，又问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叫新垣结衣，刚才我们太失礼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雷锋。”秋孝恩一脸严肃。
新垣结衣走了，嘴里念叨着‘雷锋’，丝毫不知道这是秋孝恩的恶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