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l点40分。列车在N城站停了下来，因为是运转停车，客车的门没有开，站台上也没有乘客的身影。王彦在列车长的引导下，进入了电气机车间。
车体的中央部分，机器安装得满满的，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然而，都查遍了。既没找到尸体也没找到犯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不是猜错了？”一名警察看着王彦说。
“猜错了？”
“是的。你认为是尸体的人，只不过是心情不好或有别的什么情况，蹲在地上，是不是可以这样设想？她很快又好了，回到自己铺位上了？”
“可如果是那样，为什么还要打我？”
“这个嘛，可不可以这样设想？年轻女人穿着睡衣，王先生将她抱起来，她的爱人看见引起了误解，一下子将你打倒了。过后，当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便着慌了，两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席铺，能不能这样认为呢？”
“如果你问我，那个女的是不是真的死了，老实说我自己也是半信半疑。我为了确认她是否真的死了，把耳朵贴在她的胸前，正在这时，突然遭到了袭击。可是，那女人的一张脸，我记得非常清晰，绝对忘不了。我们把整个客车上睡着的乘客都叫起来进行阅查，可没有那个女人。她是否完全死了，或者是受了重伤濒临死亡，我不得而知。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一定是从这趟列车上消失了。”
“我也赞成这位警察先生的看法！”列车长说。
“为什么？”一位警察看着列车长说。
“我数了一下各节车厢买票去上海的乘客。发觉少了两个人。我认为这位刑警先生的话是不错的。”
“可是，列车长，他们是在什么地方，怎么消失的呢？你知道吗？”
“这我确确实实不知道。”
“这两个人在哪儿上的车你知道吗？”王彦问。
“现在正在进行调查。”列车长说。
停车的时候，两位警察下了车。
“为了慎重起见。从H城到这里的沿线还要搜查。你说的那个年轻女人也许被扔下车了，凶手那双鞋也许甩掉了。”两位警察对王彦说。
王彦自己依然坐着上列车回上海去。他回到自己的铺位躺下。一阵不安涌上心头，使他难以入睡。他也是用警察的眼力来观察这件事的。倒在洗脸间的那位穿睡衣的年轻女人的确是死了——王彦现在还是这样认为。
当然，不能把话说绝。呼吸即使停止了，做一个小时以上的人工呼吸，也还有苏醒过来的希望。可她绝不可能站立起来轻易地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去。她的太阳穴在流血，后脑勺被打得很重，这是确定无疑的。王彦还没来得及想想自己后脑被击中的是哪个部位。要是那女人癫病发作倒在地上，后脑也跌得很重，但那种情况，她应该是仰面倒下才对。何况，她要是因事故死亡，王彦不该被打。也可能是这种情况。穿着白色和咖啡色鞋子的男人将穿睡衣的年轻女人打倒。这时他发觉自己走过来，使急忙躲进厕所，当他将女人抱起来时，便下了手，打得自己昏了过去。
可这之后新问题出现了——火车在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仍然疾弛着，即使犯人自己能从飞驰的列车跳下去，可尸体怎么办呢？难道能抱着尸体跳下去？如果那个女人没死，受了重伤，那就更加困难了。
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火车继续奔驰。一切正常，凌晨四点左右到达了南京站。天还没亮，有几名旅客下了列车。列车要停五分钟，王彦从铺位上起来，当他来到走廊的时候，列车长踱到他的身边。
“你还没睡吗？”
“嗯，你方才说的我认为值得重视。消失的两名乘客，从哪里上的车，你弄清楚了吗？”
“两个人都是从L城上车的。拿着到上海的车票，可不知为什么中途下了车。”
“车到H城的时候，他们还在车上吗？”王彦问。列车长想了想说：“这个么，从哪儿下的车，我无法搞清。检了一次票以后，到终点之前不再检票了。乘客拉上窗帘，人是不是在里边就不得而知了。”
“你说得很对。”
如果不是王彦现在的后脑还隐隐作痛，如果不是他看见年轻女人倒在地上，抱她时被打得昏了过去，也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梦，从飞驰的特快列车上会有两名乘客烟雾似地消失，这是无法想象的。
然而，后脑勺的疼痛是无法否定的现实。用手摸摸，凸出一个小包。
将近中午，列车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到达了上海站。
到车站接他的是谢凯。谢凯有些担心地瞅了瞅王彦的脸色，“你的眼睛还是通红的，看来令兄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
“对哥哥的事，我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了。我所以这样，是因为在回来的列车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王彦将在列车内见到的事情向谢凯讲了：“如果，那女人果真是具尸体的话，这就是杀人案。”
“嗯，我相信你说的话。你不是把梦境和现实搅到一块儿的人，不过，让别人相信你的话也是很难的。”谢凯说。
“这我知道。”
“我想这件事你也应向李博谈谈。”
“当然了，咱们这就去。”
两个人乘坐地铁，回到了市局。见到李博之后，王彦便把在车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可以毫无疑问地说那年轻女人是具死尸。”王彦在说明情况时，李博的办公桌上响起了电话铃声。
手里拿着话筒的谢凯对王彦说：“王彦，你的电话。是铁路警察打来的。”
“啊，我知道了。”王彦接过话筒。他简短地说了几句，放下了话筒。对二人报告说，“从铁道沿线进行了调查，周围地区也探听过了。没有发现年轻女人的尸体，也没有发现穿白色和咖啡色相间颜色鞋子的男人。”
“那么，铁路警察怎么认为呢？”
“他没有明确地说什么，不过，在列车里他曾问过我年轻女人被杀这件事，是不是我搞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