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这就是你的报应
——“你委屈求全的,他就会感‘激’你吗?如果他知道他为此没了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你以为,他就不会恨你吗?!”
柏君曜的话太犀利,一语中的姣!
被他一下子击中心事的柏美欣瞬即面‘色’惨白,浑身不受控地哆嗦起来:“……”
明明是盛夏炎热的时分,她却感觉到寒意从四面八方朝自己袭来!
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还是阻止不了越来越冷的体温籼。
她听见,自己的牙齿轻颤着,发出了“嗒嗒”的声响。
她眸光微湿地凝视着眼前弟弟“怒其不争”的生气脸孔,无意识地嚅动双/‘唇’,想要说什么,“……”
病房里的心电仪却突然尖叫了起来!
“哔……哔……哔……”
柏美欣心下一震,连忙奔至丈夫病‘床’前——
屏幕上,出现了一串骤然急剧起伏的‘波’段。
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医学管子的丈夫蓦地睁开瞳孔,目光‘混’沌地看了她一眼!
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急切而痛楚的光芒!
柏美欣似乎想到什么,立即就转过身,对身后的柏君曜厉斥出声,“你胡说!宇彬不会有事的!他的双/‘腿’还在!医生说了,只要坚持复健,假以时日,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
柏君曜英‘挺’的剑眉深蹙起来,沉声开口,“二姐……”
却见柏美欣朝他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愕然,视线越过她的身旁,意外地看到,‘床’/上的男人微微睁开了双眸……
心下默然。
看着二姐为了深爱七年的丈夫,不计回报的付出,他竟然觉得,她很可怜。
……
没一会儿,医生领着两个护士过来查看杜宇彬的情况。
为首的梁医生在作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后,挑起凤眸,讥诮地瞥了柏美欣一眼,“病人还没有清醒过来。不过,请不要在病人面前说些刺‘激’他的话,虽然他没有醒过来,但已经恢复部分意识。”
他的话又冷又硬。
柏美欣听出他言语之外对自己的偏见。
却也并不挑破:他只是个无关重要的路人甲。
她完全没有必要将他挖苦嘲讽的话,记在心里。
梁晓声又掀开杜宇彬身上的被褥,俯下身去,仔细地查看过他的伤口,又仔细地上了一层消炎‘药’……
柏君曜看见被褥下的杜宇彬身下血迹斑斑的双/‘腿’,眉头不觉又深蹙了起来,“二姐,你真的没签那份手术同意书?”
段逸臣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柏君曜正在应付跟尹静恩家人的情绪。
原以为,二姐不过是一时想不开。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没有签署手术同意书!
梁晓声听见姐弟俩的对话,嘴角鄙薄地轻抿一记,又是讥讽地扫了柏美欣一眼,“……”
似乎在问:杜先生没有死在手术台上,杜太太,你很失望吗?
碍于他穿上这身雪/白的白大褂,他不得作出有损医院形象的行为,才作罢。
扔掉手上的最后一根‘药’用棉签,他转身,吩咐护士收拾好医疗用品,便率先走出了病房。
漂亮‘诱’/人的凤眸仍是讥诮地扫过柏美欣白/皙‘艳’丽的脸蛋:白瞎了一付好皮襄!
心肠竟然如此恶毒!
…………
医生走了以后,柏美欣又细心地替杜宇彬掖了一下被掀开的被子,表情宁静地看着病g旁边的心电仪:平稳起伏的心电图‘波’纹。
说明丈夫此时的情况是稳定而乐观的。
身后,柏君曜沉稳有力的步伐响起……
柏美欣知道,三弟还有话要跟她说。
却在他要开口之前,蓦地转过脸去,抢先叮嘱道,“你刚才也听到了,医生说,宇彬现在不能受刺‘激’。你话说小声点儿,好吗?算二姐求你了,
君曜……”
柏君曜又蹙了一记眉宇,沉沉地看了一眼柏美欣,才缓缓松开紧拧的眉峰,“二姐,我不管你们夫妻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但是,牵扯到静恩就不行!像早上这种情况,你明明可以阻止的——”
柏美欣怔了怔:“你的意思是,我还难是故意让你老婆昏‘迷’不醒了?”
柏君曜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二姐,你不要钻牛角尖!我只是想劝你约束一下二姐夫的行为。”
柏美欣也知道自己是有点钻牛角尖!
但是,她就是很委屈!
很委屈!
委屈得,想要大声地、尽情地发/泄!
丈夫不爱她,医生讽刺她,外人笑话她……
就连自己最亲近的家人,也对她有不满与责备。
就算他是比自己小的三弟,她也忍不住在他面前悲愤起来,
“约束?!怎么约束?君曜,你以为,你老婆就没有责任吗?你要不是故意在你姐夫表现出与尹秘书的亲/热,他又怎么会炉火中烧,剑走偏峰?要不是你老婆不肯取消蜜月旅行,他又怎么会气急攻心,不顾一切地拉上她去死……”
她的态度不对。
说话的逻辑也不对。
但,柏君曜理解她此刻心力‘交’悴的感受。
一开始也耐心地忍着,但是,柏美欣语气中对妻子的怨怼与对杜宇彬的偏袒,让他心底陡生不悦。
而她颠倒黑白地将责任归咎到妻子与自己的身上,更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挺’拔的身躯蓦地‘逼’前一步,他墨眸沉冷地紧盯着柏美欣气怒‘交’加的脸孔:
“二姐!这不是静恩的错!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不择手段地‘插’/足他们的感情的!你既然做了,就应该预料到了有这一天!怨不得人!”
他倏然加重的音量,让柏美欣止住了嘴边的怨怼,“……”
反应过来,却是神情怪异地转过身去看病g上躺着毫无知觉的丈夫,又哭又笑,“是啊,报应!这就是报应!是我的报应!老公,你在怪我,在恨我,所以,今天才要这样报复我,对不对?老公,对不起……对不起……
当年是我太任‘性’,硬生生地拆散了你和她……可是,老公,你不要这样狠心,不要就这样撇下我们母子,好不好?……不是,你可以撇下我……但是,欢欢和颜颜还这么小,他们不能没了爸爸呀……
你快醒过来,快好起来……只要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好起来,你想要什么,哪怕是把她还给你,我都答应你……”
病g上的男人没有动弹,“……”
身后的柏君曜却是俊脸狠‘抽’,“二姐,你疯够了没?我来这里,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静恩还在昏‘迷’不醒,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追究……”
哪知,柏美欣却是哭哭咽咽地转过身来,狼狈地抹着脸上的泪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三弟,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柏君曜眉心重重地跳了跳,似乎是知道她要求他什么?
俊脸一沉,便冷冷地答道,“不能!”
却见——
柏美欣紧紧地咬了一记下‘唇’,竟是“扑通”一声,就重重地跪在他面前,
“三弟,当年是我做错了,所以,才害得他现在这样连个像样的人也做不成!你把尹秘书还给他吧!只要尹秘书回到他身边,我相信,为了她,总有一天,他会重新站起来的!君曜,二姐求你了……我真的很爱他,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双/‘腿’废了!……”
柏君曜第一次落荒而逃!
二姐真的疯了!
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卑微到如此地步!
病g上,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坚毅的脸庞上,无声地滑落下两行温/热的**……
…………
柏君曜离开杜宇彬的病房,随后就找到了主治医生梁晓声,详细地了解过杜宇彬的伤势。
又询问了具体的治疗方法。
梁晓声很
抱歉地表示,以病人目前的伤势以及医院目前的医疗条件,家属不肯签字的话,这么热的天,病人的双/‘腿’很快就会化脓溃烂,蔓及整个下身。
‘药’石无灵。
办公室的‘门’,突然又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是在‘门’外听到了大半对话的段逸臣。
对上小舅子和医生的诧异眼神,段逸臣迟疑地问出了一句话,“如果,转到国外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治疗呢?”
梁晓声沉‘吟’片刻,抬眸,沉着地开口,“据我所知,目前也就出身美国宾夕福尼利医院的那个‘精’通驳骨技术的鬼手博士才有可能治好。但是,我听说,他已经不再执刀了……”
段逸臣没有等医生说完,就拉着柏君曜匆匆地走出办公室。
深长寂静的走廊里,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二人鼻间。
柏君曜却听见段逸臣惊喜而又异样压抑的嗓音,“贺旭尧回来了!”
柏君曜挑眉,“嗯?”
段逸臣顿了顿,“啊,我忘了!他出国的时候,你还太小,不记得他了吧?”
在柏君曜凝眸看向他时,又简单地给他理了一下贺旭尧的人际关系,“贺旭尧就是贺市长的儿子。小的时候,贺旭尧和我,还有你大姐,我们仨是一块儿长大的。而且——”
段逸臣说到这里,有些别扭地咬了一记牙根,
“我虽然对那小子没什么好感,不过,十岁那年,他被贺市长送到国外学医去了,师从的,就是梁医生口中所说的鬼手博士!另外,贺旭尧的洋人妻子,还是鬼手博士唯一的爱‘女’……”
柏君曜总算听出了一丝希望来。
单手‘插’/在‘裤’袋里,颇有几分赞赏之意地睨着他的大姐夫,一边往杜宇彬的病房走,一边笑谑地道,“怎么样,段总,为了我二姐的幸福,你委屈一下?”
段逸臣脸上不觉又‘抽’/搐了一下,“我去求他,还真的不成——”
一想到小时候,那个‘混’球贺旭尧盛气凌人的那一句,“我不是找你的,你走开!”
还有,今天早上他劣习不改的那句,“我不是找你的,你下去!”
段逸臣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自己上‘门’去求他,恐怕还是难逃一句,“你谁啊?下去!”
……
可是,要是让妻子柏美雪去求他,段逸臣就更不乐意了!
惆怅良久。
段逸臣还是在小舅子“谴责”而轻屑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手机,翻出今早给他打进来的那个号码,重拨了过去……
一阵“嘟嘟嘟……”的连线声之后。
是秘书小姐甜美的声音,“您好,贺市长办公室。”
段逸臣报上了贺旭尧的名字。
没想到,秘书小姐竟然问他有什么事,可以帮忙留言转告。
可是,他明明从电‘波’里听到了贺旭尧的声音!
堂堂的段大总裁何曾受过这种差别待遇?!
对着话筒,就是一声吼,“不会留言!你叫贺旭尧那个‘混’球赶紧给我听电话!”
Winnie走进秘书室,就看见刘秘书被什么人吼得眉头直皱,遂问道,“什么人的电话?”
“说是一位叫做段逸臣的。”
Winnie略微一怔,抬眸,看向内间办公室正在跟贺市长谈话的贺旭尧,了然一笑,对刘秘书说,“转进去吧!跟贺市长说一声,是找小贺先生的。”
…………
市长办公室。
听到父亲说,电话是找他的,贺旭尧诧异地挑了挑眉,“……”
修/长漂亮的指骨握住话筒,清澈的嗓音已传进电‘波’里,“说,你谁?”
这个酷*狂拽的语调,不觉又让段逸臣磨了一记牙,“段逸臣。”
贺旭尧又狐疑地拿下话筒,莫名其妙地盯着话筒看了好几秒,才淡漠地道,“你打错了!”
“啪”地一声,通话中断。
段逸臣差点气得咂掉手里的电话!
什么玩意儿!竟敢挂他的电话!
柏君曜看见向来优雅温润的大姐夫骤然炸‘毛’的样子,又是惊讶,又是落井下石地笑,“什么人,竟敢不给我们段总面子?”
段逸臣听见小舅子情不自禁地闷笑出声,一张白净的俊脸更是懊恼地涨红起来。
气极。
再次重拨刚才那个号码——
秘书小姐这下有了前车之鉴,很快就将电话转了进去……
电‘波’里,再度传来贺旭尧纨绔不羁的嗓音,“嗯,你谁?”
贺市长在旁边不悦地纠正,“旭尧,用词礼貌点。”
贺旭尧轻轻点头示意,尽管他并不觉得自己用词不敬。
况且,电话里另一头那个印象中醋意薰天的男人才更是大不敬!
“贺旭尧,你TMD再敢挂我电话试试!”
贺旭尧额前瞬即掉落无数黑线:“段总,你老婆真的不在我这里。你打错了!”
段逸臣:“……”
反应过来,男人又要挂电话,段逸臣赶紧说出了来意,“等等!贺旭尧,你这个白眼狼!我老婆在我这里,你少挑拨离间!我找你是有别的事——”
“没空。”
对方冷冷地、直接了断地拒绝。
段逸臣这心口顿时堵得难受,“贺旭尧,你还是不是男人?美欣你又不是不认识,用得着这么无情地拒绝……”
正要挂电话的男人顿住了,沉‘吟’半秒,才再次缓缓地提起话筒,“美欣怎么了?”
可是,另一端的段逸臣在听到之前的一片沉默之后,以为他挂了电话,已经中断了电话。
贺旭尧只听见,话筒里传来了一阵令他万般不是滋味的忙音。
怏怏地放下话筒,他对父亲说,“爸,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下。”
…………
大姐夫惨遭发小的一顿冷处理之后,很是摩拳擦掌地说是要冲到市委找贺旭尧“理论”。
额,说理论是文明的说法。
以他对段逸臣的了解,九成是要开打的苗头。
偌大的A市,至今为止,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跟段总公开叫嚣的。
这个贺旭尧的,还是第一个开了先例,倒是叫人忍不住侧目。
与大姐夫话别之外,柏君曜想起二姐在病房哭着向他下跪的样子,不禁有些头痛地抚额,“……”
想了想,还是转身,乘电梯下楼,返回妻子病房所在的楼层。
病房里,岳父和岳母依旧忧心忡忡的。
岳母一见到他进来,更是泪湿衣襟,“君曜,要是恩恩真的醒不过来……”
柏君曜心知岳母的担心,伟岸的身躯上前一步,以修/长结实的臂膀搀住她哭得颤抖的身体,“妈,没事的。知道不是说了吗?恩恩目前的情况还算比较稳定的,最保守的估计,72小时以内有可能会醒过来……”
尹夫人紧紧地抓住了‘女’婿‘精’实的臂膀,“君曜,你一定要把恩恩救醒啊!只要她能够醒过来,哪怕是不记得我这个妈了,我也认了……”
岳母越说越伤心,柏君曜耐心地安抚着。
见二老神情疲惫的,又吩咐司机小刘给安排了酒店住下。
临别时,宽慰二老:待妻子一醒过来,就通知他们。
岳父和岳母心情沉重地离去了……
小刘亲自将他们迎上了车,驶往订好的酒店……
直到——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妻子两个人,柏君曜才眉眼深沉地凝视着妻子沉睡的容颜,“……”
脑海里,一遍遍地回‘荡’着警方刚才的叙述,
——“……两辆车相撞的时候,大卡车明显有避让减速的迹象,可是,沃尔沃却是催着油‘门’不顾一切地撞上去……”
心,莫
名一颤:尹静恩,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不是像他们说的,是你孤注一掷地要和他一起殉情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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