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骁心底有一股火苗窜起,但他依旧是镇定自若,越发冷静了。
赌桌上,切记被对方扰乱心神,何况,郁北骁与梵狄之间的较量,远远不止眼前的赌局而已,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被梵狄乱了分寸。
“呵呵……梵狄何曾稀罕过女人呢,这种玩笑不开也罢,还是说说你真正想要的赌注吧。”
郁北骁说得轻巧,谈笑风生,但只有梵狄与他对视才能接收到对方眼中的警告。
梵狄摇头轻笑,像是多年老友一般,指指郁北骁:“还是老同学了解我啊,没错,刚才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最想要的赌注就是,很想你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一声……七舅公。”
“七舅公”。这三个字赫然正是郁北骁的忌讳,听闻梵狄这么说,郁北骁那只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攥紧,凤眸里冷光迸射。
所有人都惊了,包括亚撒都惊讶地盯着郁北骁,小声问:“骁,他说的是真的吗?”
锦初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这什么跟什么啊?简直乱套了,梵狄怎么会是郁北骁的七舅公?
太不可思议了,从未听说过七舅公啊……
郁北骁出奇的竟没发火,此时此刻,他心如明镜,他好像明白了,梵狄的目的就是借着跟亚撒的赌局来将他拖下水。
“好,就依你所说的。可如果你输了,我也有一个要求。”郁北骁岑冷的视线里有几分狂狷狠厉。
“不愧是郁总,真干脆,你说。”
“如果我赢了,‘金虹一号’这次首航返回c市之后的三个月里,不能再出现在c市的海港,而你在三个月里也不能踏足c市半步。这样的赌注,你可敢接?”郁北骁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像是在闲聊家常一般,但在这轻松的口吻背后却是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血雨腥风。
梵狄只是要求郁北骁叫他一声七舅公,而郁北骁的要求竟是如此咄咄逼人,就算之前疑惑不解的众人也都明白了,梵狄与郁北骁只怕是老早就有恩怨了吧。
看似双方所要求的赌注具有的重要性已经明显失衡,可对于这两个当事人来说,这当中自然有他们值得去衡量的东西,其意义,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锦初惊诧,梵狄怎么可能会答应呢?郁北骁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梵狄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我接受这个赌注。”
一旁的贺雨燕闻言,颇为不屑地扁扁嘴:“我们老板绝不会输的,哼,跟赌王的儿子开赌,真是自不量力。”
梵狄一记眼刀横过来,贺雨燕立刻缄口不语了。
但在座的人都明白,贺雨燕说得有几分道理,梵狄的父亲曾是南洋赌王,虽然因为年龄太大而淡出江湖,可江湖却从未缺少这位赌王的传说。
梵狄身为南洋赌王的儿子,理论上是不会输在今天的场合中。
亚撒无所畏惧地耸耸肩:“赌的不只是技术,还有运气,谁输谁赢,赌完才知道。”
“梵狄,我们别浪费时间了,一局定输赢。”
“行,就一局。”梵狄冲着牌官微微点头示意:“发牌。”
郁北骁和亚撒看上去并不紧张,倒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在澳洲留学时一起去唐人街干的那些事,曾把那里的地下赌场都玩个遍,两人联手,运气好到爆。
一局定输赢。双方都有五亿筹码作为赌资,一局结束之后,哪一边的筹码多,那边就算是赢了。
玩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许多人都熟悉的玩法——梭哈。
最开始四人都分别拿到两张牌,第一张牌是底牌,不亮。第二张牌开始就全部都要亮出。
亚撒的第二张牌是一个红心2,这家伙率先发话,眼都不眨一下就将一堆筹码推了出去——五百万,小意思,玩玩儿。
这家伙第一把就下注五百万,这也太随意了吧,不过是张红心2而已,人家梵狄亮出来的这张可是黑桃k!
锦初的脸都成苦瓜了,亚撒也太不把钱当回事了,一点都不谨慎……这念头才刚起,锦初惊觉,自己这是在期待哪边赢啊?是郁北骁还是梵狄?
郁北骁第一张拿到的牌是红心十,贺雨燕拿到的是方块j。
也就是说,光就现在的牌面看,郁北骁和亚撒是要弱于梵狄和贺雨燕的。
可亚撒一下子就扔出去五百万筹码,并且这是一局定输赢,郁北骁也只有将跟上了。
梵狄和贺雨燕当然跟啊,这牌面看着可喜人呢。
第三张牌,亚撒拿到一张红心a,这家伙顿时露出喜色,大手一挥,两千万筹码出去了。
郁北骁是红心九,梵狄是梅花六,贺雨燕是黑桃五。
形势又一次发生变化了,显然郁北骁这边的牌面看起来比梵狄的要好太多。
赌博就是这样瞬息万变,前一刻的低迷或许下一刻就是喜上眉梢。
郁北骁不急不慢地跟着,将筹码推出去时,目光却是落在梵狄身上的,淡淡地说:“你今天的运气并非如你想象的那么好。”
梵狄神态自若地往椅子上一靠,手指夹起一根粗长的雪茄,立刻有人上前去为他点上。
他精美如画的容颜在淡淡烟雾中散发出妖异的气息,身体的每个动作和线条都是极致完美的,浑身上下无不透着强大的自信。
这一幕真像是电影里的情节,令人有种梦幻而不真实的美感。
“这才第三张牌而已,说这些还言之过早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听你喊我一声七舅公,这都快成我的心病了,而我今天有个预感,你会喊的……”
梵狄慢吞吞地说着,将筹码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