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霍云初把那份没有谈成的合作案交给了任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经理,这个案子我真的谈不了,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霍云初,你知道这合同一旦成了利润有多少吗?即便是对方有再难的要求,你也得给我抗住了!”任洋把合同甩在了办公桌上,劈头盖脸的朝着霍云初骂了过去。
案子没有谈成,霍云初早就料到这样的后果了,不过她丝毫的不惧怕,就算是受罚,也不想再跟傅诚北接触。
“我谈不了。”霍云初言语淡淡。
任洋单手扶额,胸口怒气此次彼伏,手背拍着手心,怒气一片:“你认为现在找别人还能补救吗?天下没有谈不了的案子,霍云初这是公司,不是你家,你要闹脾气,别在这里闹,你说找别人就找别人,那这案子要是不成,损失了多少你赔的起?眼下你要么谈,要么就走人。”
任洋把话摞在了这里,话语难听,但霍云初已经习惯了,五年来,什么激烈的语言没有听过,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她现在还不能走,她需要工作,需要钱。
沉了一会,霍云初最终还是走上前,把合同拿在了手上,点头应承:“我去。”
事情因她而起,那么也由她来摆平,要真黄了的话,任洋也会受到处分,她只是受点罪,没有必要也连累别人。
见霍云初点头应了,任洋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霍云初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就有人迎了上来,关切的问:“云初,你别往心里去,经理就是个火爆脾气。你呢,这次要把案子好好的谈,只要功夫深铁柱磨成针。那个傅总,会同意签字的。”
“嗯。”霍云初低低的应声,又道:“没事,我先去规划案子去了,这个人比较难搞。”想到昨天在会所发生的事情,霍云初就气不打一出来。
“好。”同事拍了拍霍云初的肩膀,鼓励道:“加油,我们大家都看好你。”
霍云初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办公室后,霍云初就开始试着通过电话联系到傅诚北,但是电话没人接听,过了几分钟后,霍云初再打了一个,电话这才被接通。
霍云初调整好了自己的清晰,语气缓和:“你好,傅总,我是顺泰公司的市场部总监霍云初,请问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对方并没有马上的作答。
霍云初不在傅诚北的对面,自然不知接电话的已经换人,等了一会,这才有声音在电话里头缓缓的响起:“霍小姐,先生下午没有时间,不过晚上九点的时候会回酒店。”
声音隐隐熟悉,不过霍云初很快就想到了,是程岩。
“那他明天有空吗?”
程岩看了看坐在沙发一隅的傅诚北,见他眼神示意,只能轻叹道:“先生接下来的时间都很瞒,目测只有今天晚上有时间,霍小姐如果时间不能跟上的话,可以排在一周后。”
程岩在和霍云初说话,所以不曾注意到傅诚北唇角上面那轻轻上扬起来的弧度。
“……你把酒店名称和房间号发给我,我晚上九点的时候过来。”霍云初单手抚上了眉头,合同案不可能搁置一周,眼下她也只能前往了。
“好的,你稍等。”程岩挂断了电话,这才舒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抱怨:“先生,下次这样的事情你自己来,可别找我。”
傅诚北淡淡的扫了程岩一眼,语气颇淡:“把地址发给她。”
程岩叹气,照做。
晚上九点半,霍云初出现在了傅诚北居住的房间门外,按了按电子门铃,站在门口等待着。等了一会,门这才从里面被打开,傅诚北深邃的五官轮廓映入了她的眼帘,霍云初礼貌性的微笑:“傅总,你好。”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把傅诚北当初普通难缠的客人就好,其他的事情,要后放。人要懂得把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
傅诚北面色漠然,语气淡淡:“进来说。”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傅总,只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我把合同案再跟你说一遍。”看着傅诚北在沙发上面坐了下来,霍云初掐住了自己的掌心,稳住自己的情绪。
傅诚北轻轻一笑,似是在讥嘲:“霍小姐昨天没听清楚?”
霍云初不以为意,把手中的合同放在傅诚北的面前,打开,面带微笑:“傅总,这是我方的合作案,请你过目,昨天是我的错,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她的语气,诚诚恳恳。这样的语气,傅诚北却不喜欢。
“那你就照着昨天一样吧,最近眼睛的确是不好使,如果霍小姐不方便的话,就请先离开,我要休息。”傅诚北似笑非笑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的轻蔑,似是看定了她会不同意。
霍云初轻轻的笑了一声,拿着合同书给他念了起来,如昨天一样,但不同的是,和傅诚北隔开出了一个距离。这次,傅诚北安安静静的听着她念,念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的出声打断,声音淡漠:“签字笔在哪里?”
霍云初虽不情愿被他使唤,但还是把签字笔递给了他,他肯签就好!可他却握住了她的双手,是那么的紧。
霍云初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手给抽开,但无效。
“傅总,你该签合同了。”霍云初好心的提醒着傅诚北,其实是希望傅诚北能够松开她的手,再难缠,也要等到他把合同给签好了!
傅诚北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霍云初看,薄唇轻启:“你来,就不曾想过后果么?”
他松开了她的手,在文件的右下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劲有力。可霍云初,却想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笔迹一样,可感觉却不一样。
那时,她看到是难过。这时,她是欣喜,还有恍然。
“傅总,合作愉快。”霍云初把合同拿在了手上,朝着傅诚北点头微笑,近年来,霍云初也学会了似笑非笑,虚假应酬。
傅诚北没有应霍云初的话,神色晦暗不明。霍云初见他这样,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起身告辞:“如果傅总没有异议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等等。”傅诚北出声叫住了她。
霍云初回头不解的看着他:“傅总还有什么事情?”
“你不是说我要是没异议你就可以走了吗?我还有几处不明白,你给我讲讲。”傅诚北说的不温不淡。
霍云初强忍着不快,重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拿出文件,准备问他还有哪里有异议,却不曾想,傅诚北大半个身子猛然凑了过来,那深邃的眸子绞着她:“云初,近来五年,过的还好吗?”
五年了,五年不曾听到他这样的称呼过她了,他曾俯在她的身上,百般恩爱的时候,轻轻的呢喃着她的名,一遍一遍却是如获至宝。
曾经听了多是欢喜,但现在却是满满的难过。两人凑的很近,她可以看到他清晰的五官,犹如刀刻。
都说,傅诚北家世好,相貌好,在商业场上叱咤风云。这样的他,吸引了很多的人。曾经,她也被他吸引。
她侧开了眸光,语气漠然:“问我好不好?呵,我还想问你好不好呢,你拿着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日日夜夜会不会睡不着觉?还有,那三年你抱着我的时候不会觉得瘆的慌吗?”
“云初,你跟我回去,我把这些年发生过的一切都说给你听。”傅诚北的喉咙颤了颤,喉间竟是一阵苦涩。
他知道,他所做的那些对她伤害很大,如果有如果,谁会愿意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说给我听,是不是想要在我的伤口上撒上一大把的盐,看着我哭你这个侩子手就高兴了?跟你回去,呵,做你的第三者?你这么做,顾浅知道吗?”霍云初冷笑,那双眸子,却是覆盖着满满的恨意!
傅诚北抿住了唇角,眼眸暗黑不明,趁着这空隙,霍云初伸手想要推开他,但却被他给抓住了双手,傅诚北低着声音:“我没结婚,第三者,你算不上。”
就算没有,她和他早就已经不可能了了。从她父亲死亡,霍家天翻地覆的那刻起,她和他,这辈子,就注定了只能陌路走。
但霍云初嘴巴上却是不肯就此作罢,她轻轻的笑,笑容极其的嘲讽:“怎么,你还想为了我跟顾浅离婚不成吗?我还真看不出来,我霍云初有如此大的魅力。”
“云……”
一道手机铃声的响起,打断了傅诚北正要说的话,他抿了抿唇,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让傅诚北沉下了眉头。
他和霍云初隔开出了一个距离后,这才接起了电话,语气颇淡,听不出任何的波澜,“怎么?”
“嗯,我在杭州,你先好好的照顾阿梨。”说完,傅诚北这才挂断了电话,起身,霍云初还坐在原地。
她笑看着他,是他看不懂的笑容,“傅诚北,阿梨应该是你女儿吧。你看,你都和顾浅有女儿了,现在还来纠缠我,算什么?”
说着,霍云初起了身,把合同拿在了手中,绕开了傅诚北,但却被傅诚北给抓住了手腕,“我没结婚。”
“难道你结婚的消息都是别人造假的吗?你没有的话,那阿梨是谁?傅诚北,你不要以为我还像五年前一样,会像个傻子一样随便你欺骗。五年了,足够改变任何一个人,这次合同案之后,也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霍云初用力的甩开了傅诚北的手,眸光冰冷。
傅诚北做出的那些事情,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早就对他展开报复了,可她没有。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父亲并不希望她这样做,她记着父亲最后给她的嘱咐,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原谅他。
说完,霍云初直接的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