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走后，家里就顾染一个人在了，虽然孕期不到四个月，可沈文清还是有些担心。
两人商量了一下，这个月顾染就先跟着沈文清去厂里。刚好王烨被调到后勤了，现在办公室就他一个人，顾染去那里复习高考也安静。
统一意见后，第二天一大早，沈文清做好早点两人吃完就出门了。
到了钢铁厂，沈文清让顾染在路边等自己，他去车棚里停放自行车去。
顾染站在路边等沈文清的时候，注意到有一位婶子一直盯着她看。
顾染发现她的目光只是有些惊叹与疑惑，也就礼貌地笑着朝她点点头。
那个妇女注意到顾染的动作后，也不再忐忑，笑着上前道：“姑娘，你不是我们钢铁厂的员工吧，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谁家家属啊？”
顾染看她穿着工服，应该是厂里的工人，想着这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落落大方地回答了她：“婶子，我是设备安全可科沈文清的家属。”
那婶子闻言，眼睛又亮了一些，客套道：“你应该是小沈同志的妹妹吧！听厂里说声同志的妻子最近也来城里了，你应该是陪她一起过来的吧。你和小沈同志一样，长得都好看，一看就是亲兄妹俩，沈家闺女，我是后勤部的张主任，你叫我张婶就行。”
顾染么想到她会觉得自己和沈文清是兄妹俩，这，他俩长得也不像啊？前几天厂里还在传自己的谣言，顾染可不想再弄出什么乌龙事件增加大家的谈资，于是赶忙解释道：“婶子，你误会了，我不是......”
“张大姐，都快上班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哟，这是谁家闺女啊，长得可真标志。”
张秀存见王盼娣一副眼睛都快要粘在沈家闺女身上的样子，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有些疏离地说道：“我们也是刚认识的，就随便聊了几句，这不，你就过来了。”
王盼娣当然知道张秀存在讽刺自己碍事，可她仍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接道：“那感情好，我也是一看着闺女就打心眼里喜欢，我也留下来和你们聊两句。”
张秀的嘴角抽了抽，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道：“你们车间快要上班了，你还是......”
“染染。”
张秀存还没说完，就听到沈文清的声音，下意识转头朝他看去。
沈文清停好自行车出来，就看到后勤部张主任正在和一位女工说着什么，而自己老婆则是一副想走却走不了的样子站在一旁，他当即出声喊了她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张秀存见沈文清过来，也不愿意和王盼娣耍嘴皮子了，扬起笑脸自来熟地拉着顾染朝沈文清走去。
王盼娣被落在后面也不尴尬，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双方走近，沈文清自然地将顾染揽到自己身旁。
张主任见状愣了一下。
顾染见状连忙解释道：“张主任，我是文清的妻子顾染，刚才和你聊天很愉快。”
张主任瞥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王盼娣，知道顾染这是在维护自己的面子，也就领了她的情，顺势应承下来。
倒是王盼娣，听到顾染的话后，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沈文清的老婆？怎么可能！你不是个村姑吗？”
顾染虽然知道最近厂里在传自己的谣言，可她和周围邻居都还在不熟，没人将谣言传到自己耳朵了，这会看到王盼娣震惊的样子，顾染有些不解地看向沈文清。
沈文清用眼神安抚性看了顾染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盼娣道：“这位婶子这么惊讶，想必是前几天听到了厂里那些以讹传讹的谣言，前连个传谣言的已经离开厂里了，婶子也要小心说话才是，不要牵连到自己。”
王盼娣有些尴尬的假笑几声，一时之间被沈文清这话架了起来，也不知要怎么接这话，只得找借口开溜了：“哟，你们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回车间上班，就不和你们聊了，我先走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只是刚转过身，她脸上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也是晦气，她本来看这个女同志长的标志，穿的也不错，想着她家境应该不错，本想这认识一下，将她说给自家老大当媳妇，没想到儿媳妇没说成，还惹了一身腥。
王盼娣走了之后，张秀存才笑着打趣道：“小沈，你小子好福气啊！”说完，还可惜地看了顾染几眼才离开。
沈文清瞬间垮下了脸。
他说刚才张主任怎么笑得那么热情，原来是在觊觎他老婆。
顾染看着沈文清微微沉下来的脸色，好笑地拉了拉他的手道：“快走吧，等会你上班要迟到了。”
沈文清“......”
感觉更难过了。
两人午饭是在钢铁厂食堂吃的。
沈文清怕人多挤到顾染，让她在座位上等自己。
顾染刚坐下没有一会，就有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子端着碗凑到她身边和她搭话：‘’你就是沈同志的妻子吗？不愧是夫妻，你们长得都好看。”
顾染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开场白，看着她和张主任五分相似的脸，笑着回道：“我是沈文清的妻子，谢谢你的夸奖。”
这个女孩也是自来熟，听到顾染回话，立刻接道：“我叫杨蓉蓉，你叫我蓉蓉就好，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我叫顾染。”
杨蓉蓉说话直来直往的，并且说话很有分寸，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顾染还挺喜欢她的。两人也算一见如故，聊了好一会。
杨蓉蓉眼角余光瞥到沈文清已经打好饭走了过来，连忙站起来有些着急忙慌地说道：“染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好，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起身端着碗跑开了，像是后面有人在追杀她一样。
顾染并没有错过她看向沈文清后慌乱的视线，表情微妙地盯着朝她走过来的沈文清看。
沈文清不解地看向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顾染看着周围有很多人偷偷打量他们，想着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摇摇头，看向沈文清手里的饭菜。
一个红烧肉，一个炒白菜，还有一个炸洋芋，还挺丰盛的。
顾染原来不喜欢吃肥肉，导致她也不喜欢吃红烧肉，因为红烧肉总是肥瘦相间的。
可自从怀孕之后，口味一下子就变了，原来不喜欢的，现在突然变得喜欢吃了，原来喜欢吃的......嗯.......好像，也喜欢......
导致她看着自己日渐增长的食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还好她有空间可以复制，要不然现在严打黑市的情况下，沈文清都养不住她，毕竟城里的粮食都是定量的，吃完就没了。
农村虽然粮食够吃，可都大多是粗粮，偶尔吃几顿还行，经常吃顾染也受不了。
*
夫妻两人正吃着饭，早上遇到的王盼娣突然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顾染抬头看向王盼娣，眼角余光感觉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那个小男孩竟然伸手去抓他们碗里的红烧肉，一旁的王盼娣则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
顾染看着那小孩鼻涕邋遢，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红烧肉要是被这只糊满泥垢的手碰到，那她绝对吃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