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三磕的脑门都出血了。
萧若麟沉着脸不说话。
苏孝生先是一惊,但很快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
当初画是交给苏阿三处理的,银票也是苏阿三拿回来的,现在他要是帮着把事情给揽下来……
“阿三,你……”苏孝生紧张的看着苏阿三。
苏阿三还是在磕头。
“公子,是小的对不住您,您和夫人对小的恩重如山。
但小的却干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小的只知道那幅画值钱,这才在外面随便找了个画馆让人画了这么一幅画,花了五两银子。
然后小的趁着公子休息的时候把画换了出来。
小的该死啊!不该去赌钱,赌输了银子,这才动了歪心思啊!”
苏阿三一边磕头一边还说着自已为什么这么做。
苏孝生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一点,但还是有点紧张。
苏阿三的几句话,倒是圆了一些谎,但是要是别人有心去查,还是会牵扯到自已身上的。
不过,只要阿三咬死了就是他拿的,别人倒也定不了自已的罪名。
毕竟,那些银票可是苏阿三去换的银子。
这样的话,自已的功名也就能保住了。
等到明年的时候,自已一样可以参加会试……
苏孝生沉默着不再说话。
他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也许都会把自已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已经中了解元了,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虽然他心里也后悔不迭,后悔自已走错了那一步……
萧若麟看着深深跪在地上,脑袋上都是血的苏阿三,又看了一眼连看都不敢看苏阿三一眼的苏孝生,突然笑了下。
“这还真是恶仆呢!
背着主家偷盗贵重物品,还意图栽赃给解元。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罪行有多大啊,要受多大惩罚啊!”
苏阿三不说话,只是继续把跪在那里,头抵着地面。
叶景回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阿三。
苏孝生在叶家住的时候,和叶景回一起进学的时候,叶景回是见过苏阿三的。
一个即使自已冷,也要把苏孝生吃的糕点藏在怀里保温的随从怎么可能会陷害苏孝生。
叶景回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看向苏孝生的眼光充满了不屑。
事情走向跟萧若麟想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苏孝生从现在开始在姑苏城学子里的名声算了臭了。
在座的这些人都是有脑子有眼睛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肯定清楚。
唯一缺少的只是证据罢了!
不过,从明天开始,姑苏城的举子和公子们应该都会远离苏孝生了。
不好听的话也会不断出现在苏孝生的耳边。
涉及偷盗,叶家那边很快报官。
萧若麟组织的这次鉴赏诗会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看着冬娘将那些物件重新收回了库房,萧若麟几步就跑到了十二爷待着的那个房间。
“十二哥,事情虽然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走。
但是等明天的,刘知府那个老货一审,那个恶仆不交代也要交代了。”萧若麟说道。
十二爷轻轻摇了摇头。
“也许等不到明天了!”
萧若麟不明白,什么等不到明天。
“怎么?那个姓苏的还敢闯到大牢里杀人不成……”
“公子,刚刚刘知府那边来人禀报了。
那个苏阿三在被押送去大牢的时候,突然发疯,官差们没拉住,他跳到姑苏河里了。”外面的随从突然说道。
萧若麟……
十二爷叹了口气。
给萧若麟倒了杯酒。
“你刚刚说这是个恶仆。
但对于苏孝生来说,这却是个义仆。
事情本来应该是苏孝生贪图享受,鬼迷心窍偷换名画。
而且这一切事情都是交给苏阿三做的。
苏阿三为了保住苏孝生才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已身上。”
“那他不用投河啊!姑苏河虽然不深,但这大晚上的,打捞不及时,八成会淹死的。”萧若麟说道。
“他就是一心求死才投河的。
那个苏阿三知道,现在他是把事情揽到自已身上了。
事出紧急,大家一推敲还是有不少漏洞的,比如说银子去哪里了?真的去了赌坊了吗?
这些都很好查。
苏阿三知道自已肯定扛不住知府衙门那些人。
索性,他一了百了,用自已换苏孝生吧!
你觉得即使苏阿三抗住了,把一切都扛下来了,在大牢里蹲个几年,苏孝生发达了,就能重新过上好日子了?
错!
苏孝生会用一个背着偷盗之名的仆人吗?
那时候的苏孝生只要看到苏阿三就会想起自已干的事情。
苏阿三也知道,即使他能出来,也不能再和苏家有关系了。”十二爷叹道。
“太不值了,为了那么一个白眼狼搭上自已的命。
真当自已是义仆啊!”萧若麟更鄙视了。
十二爷看了萧若麟一眼。
“他觉得他做了正确的事情。
在他心里,苏家母子就是全部。
我们看不上的白眼狼,在他眼里也许就是世上最好的主子。”
萧若麟恨恨的踹了一下,不小心踹到了桌子腿,龇牙咧嘴的一会儿之后,才又说道。
“说到底,这就是愚忠。”
“你说的很对,这就是愚忠。
这种人不止一个苏阿三。
愚忠,愚孝的人还少吗?
别气了,等明天吧!
明天说这事情的人肯定不少。
看苏孝生该怎么办。
另外,这两天叶家应该也会有动作了。
至少把苏家母子赶出门,还有和叶四小姐退婚的事情应该很快办成了。”十二爷说道。
“那……你的那位东家退婚了,你会高兴吗?”萧若麟小声问道。
十二爷……
“我为什么要高兴?”
“你又救了一个女子于水火,这么仗义的事情不值得高兴吗?
十二哥,我觉得叶四小姐应该赏你一个大大的喜封。
另外还该给你立个贞洁牌坊,不对,是仁义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