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久喜无奈地蹲在井边,面前是一个宽大的木盆,里面静静地躺着沈之翌的大氅。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丫鬟,如同监工一般。这丫鬟只能看着,却不能接触沈之翌的衣物。此时,周围都是厚厚的积雪,一片银装素裹。
在这样的时节,竟然让她先洗大氅,然后才能吃饭?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他妈的怎么洗啊!”陶久喜忍不住抱怨起来,心中满是愤懑。她唉声叹气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把水桶丢到了井里。井水很深,幸运的是并未结冰。陶久喜转动着水井上的辘轳,吃力地提了好几桶水,这才将大氅浸湿。
黑色的大氅本就不容易看清楚脏污之处,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哪里有自已的鼻涕。没办法,她只能一边清洗,一边骂骂咧咧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待到她清洗结束时,已然到了晌午。
“表姑娘,您辛苦了。”丫鬟看着疲惫的陶久喜,轻声说道。
“我的胳膊都要断了。你也辛苦,吃饭了吗?就陪我站在这里一个早晨。”陶久喜双手扶着腰,缓缓站起身来。这一整个早晨,她一直蹲着洗衣服,又费力地拧干衣服,确实累得够呛。
“奴婢已用过膳了。”梳着双髻的丫鬟伸手扶着陶久喜,举止十分恭敬。
“行,麻烦你帮我引路。先带我回雅逸居。我得躺一会。”陶久喜此刻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表小姐不先去花厅用膳吗?”丫鬟关切地问道。
“不吃了。”陶久喜果断地回答道。
当陶久喜回到雅逸居的时候,陶清婉已经在院中焦急地等待着她了,手中还拿着藏好的糕点。陶清婉心里一直担心着妹妹,一口饭也吃不下去,只是收了几个糕点,悄悄地带回来。
“快些吃吧。”陶清婉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陶久喜,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切。
“长姐。咱们总算是安定下来了。”陶久喜囫囵吞了一块糕点,喝着热茶,双眼闪烁着光芒。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如今终于有了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慨。
“嗯嗯,只是日后你要为表哥浆洗衣物,待再见到表哥时,我就去跟他说,我们一同为他洗衣。”陶清婉温柔地摸了摸陶久喜的头,眼神中满是关切。
“不用,洗衣服而已。表哥总不能日日都有大氅要洗,而且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开春以后衣物就单薄了,很是好洗。”陶久喜满不在乎地说道,心里想着就当是上班了,只洗一个人的衣服,又不是洗十个人的衣服,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突然,陶久喜看了一下门口,一本正经地说:“长姐。”
“怎么了?”陶清婉疑惑地看着她。
“我有一件事,要很严肃的跟你说。”陶久喜的表情十分郑重。
“做什么,还要这般严肃?”陶清婉越发不解。
“你看表哥,是不是很是英俊?”陶久喜的眼睛亮晶晶的。
陶清婉闻言,脸上顿时出现一抹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般动人。
“你咋回事,长姐,你怎么还脸红了?我怎么给你说的,你都忘了吗?”陶久喜有些着急,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发出“砰”的一声。
“你一路上,说了很多,具体是何事?”陶清婉有些茫然。
“我都跟你说了,表哥与表妹,是近亲。近亲不能干吗?”陶久喜提高了声音。
陶清婉闻言,脸上的羞涩之情更加明显,整个耳根子都红透了,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能成亲。”
“得。你啥表情。你脸别给我红啊。长姐。”陶久喜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陶清婉。
“你说这些事,多叫人难为情……”陶清婉的声音越来越小。
“难为情个毛啊。你是不是没听我话,对表哥有什么么想法?”陶久喜瞪大了眼睛。
陶清婉双手直挥手,表示自已并没有这种想法。“我没有,我与表哥往日并不相识,且今日方才见面。妹妹无需担忧。”
“总你之控制好自已。长姐,你喜欢啥样的?”
“我......“”
“说呀。没事的,就咱俩。”陶久喜追问道。
“我之所倾慕者,当为那温文尔雅之士,且腹有诗书、才学满腹之人。”陶清婉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羞涩。
“哟哟哟。长姐原来喜欢这样的呀。没事,只要不喜欢表哥,表弟,堂哥,堂弟这些近亲之人,随你喜欢谁都行。”陶久喜说起这些事来全然不会害羞,而陶清婉却早已红了脸。
“不过,久喜,你与表哥并没有你说的那种‘血缘’关系,你是不是?”陶清婉看着陶久喜,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不是!没啥值得喜欢的,好看就看两眼过过瘾。”已经过了二十多年自卑的日子,就算自已现在样貌出众,但是又是寄人篱下,所以陶久喜并不觉得自已能和惊为天人的表哥有什么,而且表哥还一副很嫌弃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