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君低头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夕儿,如今你二十五岁了,我是该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了!不过,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让你不开心。明天好吗?明天我把所有我知道的全告诉你!”
这么多年来,关如夕对于二十五年前的事,都是从他几个皇姐欺辱他时零星听到的,只知道个大概,这一直是他心底深处最大的疑团。如今父后答应全部告诉他,让他欣喜不已,忙点头应允。
舒文君欣慰地看着心爱的皇儿,敏感发现他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皱了皱眉头道:“你今天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又被你那几个皇姐欺负了?”
关如夕不想让父后难过,掩饰地说:“没!没事!”
舒文君叹了口气,道:“我和你相依为命二十五年,你的心思怎么能瞒过我!说罢!”
关如夕见搪塞不过去,只能老实地说:“父后,今日母皇派人传来圣旨,赐了我一块玉如意!”
舒文君听罢,激动地站了起来,颤抖地扶着关如夕的肩膀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你母皇想起你的生日,还派人送来一块玉如意?”见到关如夕点头,他忙道:“玉如意呢?我看看!二十五年了,她并没有忘记我们父子两个!”说罢,眼中一酸,流下泪来。
关如夕扶着父亲,轻轻为他擦拭眼泪,愧疚地说:“父后,对不起,玉如意让二皇姐给抢走了!您别难过,今晚我就去紫霞宫将玉如意偷回来!”
舒文君摇摇头,担忧地望着他言:“不用了,知道你母皇还记得我们,我就很开心了!夕儿,你还做黑衣怪侠吗?每次你夜晚出宫,我都会提心吊胆,怕你出事,你……你还是别去了!”
关如夕气愤填膺地说:“父后,您常年处在深宫,不知民间疾苦!孩儿自成年后,经常男扮女装外出,总能看到一些皇亲国戚仗势欺人、贪官污吏横行霸道,皇儿实在是看不下去!我无力回天,只能尽自己微薄之力,将他们横征暴敛所得的钱财偷过来分给穷苦百姓。没想到久而久之,竟然得了个‘黑衣怪侠’的称号!”
看到关如夕经过多年磨练出的豪气,与水凝国男儿娇柔造作截然不同,舒文君无奈地叹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性格秉直,好打抱不平,能隐忍这么多年,实在超出我的预料。好吧,我知道你心中的苦闷,不再劝你了。但你要答应父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让我伤心!”
关如夕劝慰地说:“放心吧!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黑衣怪侠,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不会有事的!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不让父后为我操心!”说罢,蓦然想起昨夜险些失手郡主府,是那个总是笑眯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救了他,不知怎地,他竟然会想到她拉着他的手离开郡主府的情景,脸上一热,忙甩头不敢再想……
舒文君不知关如夕心中百转千回,听他这么说,放宽了心。这时,文儿来请他们,说宴席已经准备得当,单等两位主子驾临。关如夕扶着舒文君走出梅园,此后不再详表。
明月高悬,星光点点泼溅了天幕,清风不问人间多少愁怨,流年抛却,自在夜深幽色间淡淡穿绕流畅。逛了一天大街的雨随烟,走到店小二所说的那间伶人馆前,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里面似乎热闹非凡。她感兴趣地挑挑眉,含笑走了进去……
步入伶人馆,一位风情万种、穿绿衫薄衣的俊俏男子迎了上来,看到雨随烟,眼中闪过惊艳和诧异,愣了半晌,在雨随烟冰冷的目光下,方才回过神,忙领她进入厅堂。
雨随烟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占满厅堂的嫖客,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这里每天都这么热闹吗?”
那男子低着头,小声说:“往日就很热闹,今天更是如此!小姐你来得真是时候,正赶上初五!”
雨随烟不解地看着他,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回答道:“难道小姐不知道吗?每月初五是雅晴阁拍卖清伶初夜的时间,这个时候人会特别的多!”
雨随烟“哦”了一声,暗自惭愧,才明白外面牌匾上的鬼画符是“雅晴阁”三个字。今夜是一个月一次拍卖清伶初夜的日子?她还真会赶时候!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或明或暗注视着她的视线,皱下眉头,对男子说:“带我去视线好、清净的雅间!”
那男子不敢怠慢,忙领她步入二楼的雅阁。雨随烟要了些茶点,便笑眯眯地靠着楼台看向楼下。
楼下最前方的台子上,站着十位穿红衣,头上盖着红纱的少年,红衣微透,若隐若现出他们傲人的身材。整个卖初的过程是这样的,清伶一个个轮流上场,每上前一个,底下便会发出轰然的欢呼声,在热闹的气氛中,一旁的老鸨在众人期盼下将清伶面上的红纱掀开,并向底下的嫖客介绍清伶的情况,并让清伶施展自己的才艺。最后就是拍卖初夜,底下纷纷喊价,当然,还会不时伴随着嫖客的评价声和淫笑声……
雨随烟冷眼看着台上的伶人先是羞涩又满怀期盼,最后看到买下他初夜的嫖客后转为绝望的表情,心中暗暗摇头,感慨无论哪个时代均会重复发生着类似的悲剧。
在现代,这种情况她看得实在太多了,她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碰到少女被强迫卖淫时心中的悲愤,她出手暴打了那些恶徒拯救了少女,但是没有多久,当再次碰到那名少女时,那个曾经天真浪漫的她不但自甘沦为妓女,而且还做着和那些恶徒同样的事——强迫其它少女卖淫。从那一刻起,雨随烟深深感到自己力量的微不足道,慢慢地从开始的出手相救变成现在的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