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漓恼羞成怒，“当然是肚子饿了！”
白沧右手抬起，不知从哪变出一条厚厚的浴巾。“好，吃饭。”
把浴巾搭在姬玄漓头上，将她包裹在内，挡住微凉的寒风。
他眼前浮现出前几日的一幕。手指有片刻停顿。
“我自己来吧。”姬玄漓抢过浴巾。
白沧手指缓缓收紧。
姬玄漓坐在蒲团上，满心期待，不知神仙小哥哥能做出来何种美味佳肴。
良久之后，她盯着小几上的一碗清粥，上面漂浮几根绿色杂草，大失所望。
“怎么，阿漓是嫌饭菜简陋吗？”白沧语带威胁。
“没有没有。”姬玄漓连连摇头，“我刚好生病，吃点清粥健康。”
她端起碗，唏哩呼噜的将一碗粥喝下肚。
那几根不起眼的杂草味道苦苦的，吃进肚里竟散发出阵阵暖意。
白沧含着笑意，看她吃饭。
“你不吃吗？”姬玄漓放下碗。
白沧探过身，将她嘴唇上的米粒擦去。
姬玄漓嘴唇犹如过了电一般，心头猛跳。她连忙寻找话题，“你能不能告诉我，煞心会到底为什么四处为害。”
“也罢，”白沧斜倚在小几上，“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灵气逐渐枯竭。”
“嗯，你们说过，是因为世界本源出了问题。”
“当年大战爆发，天地间掀起血雨腥风。煞心会的头领与人、妖首领爆发惊天一战。”白沧眼神复杂，“我们的世界本源本就进入衰退期，在那一战中遭到波及，不慎化为碎片。”
“啊，”姬玄漓张大嘴。
“没有了世界本源，世界逐渐走向衰落，再过不到百年，便会彻底湮灭。”
沉默。
姬玄漓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件事。“世界湮灭，会怎么样？”
“你，我，小黑，清崖。”白沧语气寂然，“你认识的所有人，都会随之湮灭。”
“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姬玄漓有些绝望，既然世界都要毁灭了，她挣钱有什么用，修炼又有什么用。
“有，”白沧眼神凝重，“收集世界本源碎片，修复整个世界。这是我毕生的责任。”
“如此重担，人力能完成吗？”姬玄漓低语。
“你若相信可以，那便可以。”白沧的话模棱两可，不知在指什么。
姬玄漓沉思片刻，“和煞心会追杀妖类有什么关系吗？”
白沧轻轻摇头，“煞心会隐藏颇深，行踪诡异。被抓到后会立即自尽，我追查多年，至今都未查出真相，只是模糊的推测出一些事情。他们蛰伏数十年，是在筹备一个天大的阴谋。”
“世界都要毁灭了，他们折腾什么劲。”姬玄漓垂头丧气，趴在小几上。
“我还不能确定，只是怀疑。他们阴谋成功的那一天，世界将会生灵涂炭。湮灭也会提前到来。”
“反正最后大家都会死，”姬玄漓声音闷闷的。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言放弃。”白沧抚摸她的秀发，“阿漓不是一直这样做的吗？”
姬玄漓闭起眼睛，没有躲闪，她好像有点懂了。
为什么人人都说白沧只有道义，没有情义。
他只是身负重担，重情至极而绝情。
良久之后，姬玄漓慢慢抬起头，心中气恼之情消散不少。“那，你接近我，是因为要追查煞心会？”
白沧目光深沉，没有回答。
“你说过不再骗我的。”语气急切。
“阿漓，你是姬家的人，对吗？”
姬玄漓吃惊，她万万没有想到。“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
“第一次见面，”白沧回忆，“你掉落了一支笔。”
姬玄漓愣住，摸出怀中的灵犀笔。
“当时，你的血液沾在这支笔上，显出灵犀二字。”白沧信守诺言，不再欺瞒，“十八年前，姬家丢失了一个女婴，传世宝器灵犀笔也一同消失。”
姬玄漓心惊，只是那一眼，他就推测出自己的身世真相。如此聪慧，如此可怕。传世宝器？是什么。
“阿漓，我承认当时接近你是另有图谋，”白沧凝视着她，“可是渐渐地，我觉得和你待在一处很轻松，很舒适。看到你躺在水草中生死不明，我心中十分难过，很后悔这样待你。”
姬玄漓语塞。
白沧俊美无俦的面容在烛光下闪耀着光芒。“阿漓，原谅我好不好。”
不由自主的，姬玄漓轻轻点头。
还能怎么样呢。
两人相视，气氛逐渐暧昧。
姬玄漓心跳加快。
一想起这个偌大的空间中，只有二人，心尖不免起了些旖旎的念头。
冷静，难过不代表喜欢。她在心中告诉自己。
“那好，以后还是朋友。”她甩开不该有的念头，“这世界若是湮灭，我也无法独活。若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她扬起头，补充一句。“别看我现在本事低微，以后不一定会比你差。”
白沧眼含笑意，“当然，我的阿漓可是绝世天才。”
姬玄漓的脸腾的一下红到脖子，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真会撩人。”她暗自腹诽。
矛盾解开，她觉得心头无比轻松。
即使刚刚得知世界要毁灭的消息，也觉得眼前一刻是如此美好。
烛光，小几，一碗清粥，还有，白沧。
一阵倦意袭来，姬玄漓悄悄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你需要休息，我去外间修炼。”白沧端起碗筷，走出房间。
姬玄漓四处打量。
原来这就是白沧住的地方。
东西不多，只有一张床，一张小几，几个蒲团，和一排书架。
她坐在床边，脸上有些发烧。
以前，她修炼是仅仅为了保住性命。
现在，她想尽快提升，好尽一点绵薄之力，阻止这个世界的湮灭。
虽然百年后自己早已不在人世，可是如果煞心会想将这个期限提前，那便灭了他们。
她盘膝坐在床上，意识沉浸脑海之中。
“什么！”她大吃一惊。
原本只是寸尺见方的识海，此刻竟扩大了数倍有余。
究竟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