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很感激姬玄漓的救命大恩。
当时大家都已经绝望，是她在危难中现身，力挽狂澜，生生杀了两个王殿级煞心会，又审问出九天凤族的阴谋灰机。
但是，如果她愿意早一点出手。
如果她能在战势还可逆转时就出手，在六长老等被逼上绝路要自爆前就出手。
牺牲的妖兽，会少很多很多。
大家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他们不想去怀疑救命恩人。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活着的人，总是会怀疑，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当时没有人出手相救。
霓光豹族长老的话四两拨千金，话不说全，却起到了最大的效果。
果然，就有憨憨妖兽说出大家心里话，“姬大人，您要是早点出现，我弟弟就不会死了。”
姬玄漓无奈苦笑。“如果我说，我只能在这个时间点出手，你们相信吗。”
大部分妖兽互相看看，碍于救命之恩不好说什么，心中却已经升起芥蒂。
犀石大喊，“信，我们当然信。”
六长老微微点头，“姬店主，老夫信你。之前我们推举你为首领，你却断然拒绝。就算不相信你，我也会相信黑前辈挑选弟子的眼光。”
听到这话，一些妖兽渐渐转变了想法，他们想什么就说什么，大声议论。
“姬大人肯定有她的苦衷。”
“对啊，我看她不像是故意的。”
“姬大人，我们相信你。”
“对啊，黑前辈的弟子，不可能是坏人。”
“不论如何，姬大人救了咱们的命。”
姬玄漓心内轻叹。
这就是小黑千百年来守护的妖兽们。
他们虽然有战争，有暴力。
但是他们却更加忠诚，更加直爽，更加团结。
霓光豹族长老有些不好意思，“姬店主，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喟叹，“只不过，我觉得大家既然已经上了同一艘船，何不坦诚些。”
姬玄漓，“算了。你说得对，就算大家相信我，我也应该坦诚些。”她解释，“我所使用的招式，需要一些准备时间，所以出现得不及时。抱歉。”
众妖兽，“姬大人不需要道歉。”
“对！”
她默默扫视周围众妖兽。
每头妖兽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其中还掺杂着无法抑制的悲痛。
在一次次战役中，他们的亲友都陆续牺牲了。
而活下来的他们，不知道还能活到哪一天。
老孙猴瞟了姬玄漓一眼，什么都没说。
“好了，”姬玄漓转向六长老等大妖，“此间事了，我就先告辞了。”
六长老错愕，“姬店主，我等稍后要商议接下来的对策。还有庆功宴，你此次大功不可没，可千万得出席啊。”
姬玄漓摇头，“抱歉，我还有其他要事。”
话说完，她神识传音，“六长老，请您万万关注霓光豹族长老。”
六长老凝视她。
姬玄漓继续传音，“有些事此刻不方便细说。不过，如果庆功宴上，霓光豹族长老主张立即撤兵，还请您考虑让前线大军就地整装，加强防卫。”
六长老回复，“好。我会考虑。”
姬玄漓微笑向众大妖告别。
临走时，她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霓光豹族长老。
对方和其他妖兽一样，充满感激地和她道别，没有什么异样。
伪装得很好。
希望，只是她多想了。
老孙猴追上来，“等等我，一起走。”
待到无人地带。
老孙猴怪笑出声，“真没想到，你这个女娃子看上去老实，心眼倒是不少。”
姬玄漓面无表情，“咱们的交易已经结束。”
言下之意，别跟着我了。
老孙猴拦住她，“等一等，爷爷我最后问一句话。”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那个家伙，是不是已经死了。”
姬玄漓瞳孔微缩，手指在衣袖中握紧，本源之力火焰蓄势待发，她冷声道，“你在诅咒我师傅？”
老孙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爷爷我年轻时，受到那家伙的照应。”他转身，晃晃悠悠离开，“如果有难，可以来我这里避一避。”
姬玄漓看着他苍老的背影。
手指缓缓松开。
妖兽之间的友谊，要比人类纯粹得多。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将小黑的死讯说出来。
收敛心情，她看看日头。
不早了。
她得在九天凤族和煞心会做出反应前，先发制人。
战场前线。
“吱吱！哩～”
几条通体黄色的小耳朵妖兽，正在被飞禽猛啄。
小耳朵妖兽亮出背部，任由飞禽猛攻。
“叮叮当当。”
尖嘴戳到背部的时候，竟然发出了金属撞击的清脆声音，好像远古传来的清朗乐曲声。
“吱吱！”
其中个头最大的小耳朵妖兽，指挥着大伙互相配合。
先用金属光泽的背部抵抗攻击。
紧接着，在飞禽一击不成，打算起飞时，从旁跃起，尖利地金属爪子狠狠插入飞禽腹部。
“伊伊！”
飞禽吃痛，连忙展开大翅起飞。
扒在它腹部的小耳朵妖兽，猛地用力一蹬。
腹部被撕烂，飞禽厉声惨叫。
小耳朵妖兽从高空中跌落。
“嘭！”
溅起一片灰尘。
再无声息。
来不及悲痛。
其余小耳朵继续变换位置，结阵，诱敌。
没办反，他们铜背鼬个头小，族群弱。
只能拿出这样同归于尽的阵法。
用少量族人的牺牲，换取战争胜利。
“里哩，吱吱！”
又一只小小的铜背鼬被带上天空。
他闭上眼，狠狠扯下敌人腹部。
下坠。
只要他牺牲了，父母和妹妹都会活下去。
他害怕。
但是，绝不会退缩。
“嘭！”
铜背鼬僵硬地蜷缩成一团。
可是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
反而感觉后背软软的，热乎乎的。
他睁开黑溜溜的小眼睛抬头看去，眨巴眨巴。
咦，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