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闻言神色一怔,又瞧瞧桌子上的银两和金钗,不觉有些动心。
“俗话说的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没有经验诊错了脉也是合情合理,和你何干?”蔡氏喝了一口茶,“王大夫要是不肯,我只好找别人,到时候我们徐府、蔡府就连镇国公府都要换大夫了。”
王大夫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大太太久病成医,老夫也觉得赵姨娘是於症。”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蔡氏请柳妈送王大夫回去。
晚间见了大老爷,蔡氏提及要为赵姨娘找个大夫瞧瞧。
“不管是症候还是怀孕,总要找大夫看看才是。咱们只有致文和云儿两个孩子,这院子里多少年没听过婴儿的啼哭声了。要是妹妹真是有了身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妾身是要进香拜神的。不过万一是症候,也要早治为好!”蔡氏一番话说得恳切,大老爷闻言连连点头。
“也好,明日正好没有公事,就找个大夫来瞧瞧。”大老爷说道。
蔡氏听了答应着,看样子老爷很看重赵姨娘,不过是看大夫竟然也要在一旁陪着。相反,自己病了二日,老爷却漠不关心,他的心思都在赵姨娘身上!她肚子里的孩子万万不能生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大老爷就派人去请王大夫。不一会儿,李靖鹏来了,“师傅去出诊,所以小人来了。”
“嗯,那劳烦小大夫了。”大老爷也听说过他的名声,倒不至于让他回去换王大夫来。
他细细诊脉,半晌才笑着回道:“恭喜大老爷、大太太,这位姨娘是喜脉!”
“啊!果然?”大老爷欢喜的不得了。
赵姨娘听了害羞的笑着,突然干呕,大老爷竟然亲自上前搀扶。
蔡氏见了怒火中烧,逼问靖鹏,“你没有诊错,这可是大事!”
“小人不敢妄言,确实是喜脉。只是姨娘身子孱弱,要赶紧保胎,不然会有滑胎的危险!”
“那就赶紧开保胎药!”大老爷听了立即吩咐。
李靖鹏开了方子交予大老爷请他过目,大老爷细细看了,“嗯,都是滋补固本的药材。我这就派人跟你回医馆抓药。”说罢又命人拿了赏银来。
蔡氏心中疑惑,这王大夫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收了他的银子不办事,连个徒弟都摆不平?看着大老爷和赵姨娘情意绵绵的样子,她倒成了碍眼多余的人了。
“妹妹安心养着,过了十个月,咱们府里就有大喜事了。”蔡氏心中恨的要命,脸上却不得不笑,“你想要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明个儿我就拨个专门的厨娘给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并不是你吃,而是肚子里的孩子想要。另外,你也不要早晚都来请安,这些虚礼以后再讲。”
大老爷点点头,“你办事就是周全,这个家交给你放心。”
“老爷整日为朝廷的事烦忧,妾身帮不上什么忙,总要让内院和和睦睦才是。”蔡氏倒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又拉着赵姨娘的手说恶劣不少体己话。
赵姨娘少不得陪着小脸敷衍,“太太这两日身体有恙,还为奴婢这样操心,真是让奴婢感激不尽。奴婢见太太脸色不佳,还是回去歇息吧。”
大老爷这才看出大太太脸色不对劲,问问看了大夫没有,听说已经抓了药就嘱咐她回去休息。
蔡氏告退,带着婆子、丫头回了荣禧堂。撵出去众人单留下柳妈,蔡氏的脸阴沉起来,“难不成那个老家伙故意坑我的银子?”
“太太别急!想必王大夫另有办法,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柳妈想了一会儿回道,“不管怎么诊脉,怎么开方,这药还是要回医馆抓。里面多了些什么又有谁能明白?到时候只说是保胎没保住,就什么证据都没留下,岂不是万全之策?”
蔡氏听了恍然大悟,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王大夫就是只老狐狸。那支金钗是蔡氏陪嫁之物,是嫁人之初特意订做的,满京都只此一个。要是王大夫敢收了银子不干事,她就反咬一口,威胁他偷盗,不怕他不就范!
想到这里,蔡氏安心了很多。这个时候不适合互相联络,她只能敬候佳音了。悄悄吩咐柳妈注意赵姨娘那边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禀告。
李靖鹏回了医馆,先去楼上见师傅。
“师傅,徒儿去徐府替那个赵姨娘诊脉,发现她是喜脉!”他规规矩矩的回道。
王大夫正在喝茶,闻言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看样子师傅是不中用了,我昨个去徐府给大太太看病,顺带着瞧了一眼觉得是於症。所以今天才放心让你去,吩咐你按照於症开方子。没想到你还是自作主张。”
“师傅息怒!於症和怀孕脉相虽相似,不过结果却大相径庭,弄错了是要一尸两命的。所以徒弟才慎重又慎重,还把脉相写下来请您过目。”靖鹏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赵姨娘的脉相。
王大夫拿起来细细的看了半晌,然后板着脸不阴不阳的说道:“看样子师傅真该回家养老了!你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我在二楼收拾出一间房给你。顺子,进来。”
声音刚落,外面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
“以后你就是靖鹏的药童,陪着出诊负责抓药。”王大夫吩咐着,然后把赵姨娘的药方交给了他,顺子接了忙下一楼去抓药。
靖鹏见状心中暗自惭愧,他还以为师傅会严厉的苛责他,真是低估了医者父母心的度量。万事面前,只有病患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师傅不愧是名医!靖鹏对自己的师傅更加钦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