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精美家具,细看竟然十有八九是册子上的。
“搬!”涟儿一声令下,小厮们齐动手。
涟儿见数量太多,又喊来一些小厮,角门狭小不方便抬着东西进出,立马拆墙。
却说李妈回去禀告,蔡氏听说竟然有簿册不免皱眉。涟儿这丫头花样真多,自己算计了半辈子,没想到竟频频中她的计。真要把吞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实在有些舍不得,况且有几样稀罕物她已经送礼了。现在还不能和她撕破脸,只好先搪塞一下。
“你就说钥匙在老爷身上,等得空我再和老爷说说。”蔡氏想了一会儿,吩咐李妈如此说。
李妈得了命往回转,还未到仓库就瞧见小厮在搬东西。呃?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慌张地跑过去,只见大仓库敞开着,孟荣正指挥小厮搬得起劲。锁头、钌铞躺在地上,明显是被人生生扯下来的。
紫檀木的古董架倾斜着从库里出来,她扑上去大喊:“哎呦,谁让你们胡乱搬?快放回去,放回去!”
谁能听她的!小厮一推,她就趔趄着好悬没摔倒。又想要上前,小厮抬着古董架一转弯,她的额头撞到木犄角上,“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地上晕了过去。
孟荣吓了一跳,上前探探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外伤。回了涟儿,命小厮把她抬到旁边的空屋子里,继续抬东西。
仓库紧在东府的一角,显少有人来。即便有谁看见了,也会以为是太太吩咐的,所以竟没有人再来阻拦。
半晌,蔡氏见李妈不来回禀感觉奇怪,打发小丫头过来看看究竟。这一看还了得,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跑回了荣禧堂。
蔡氏听到大仓库被强行打开,涟儿正带着人搬东西,不禁血往上涌。带着人急匆匆赶过来,瞧见涟儿正坐在不远处悠闲的喝茶,小厮穿梭往来,库里的东西已经去了一半。
“还不停下!”她大声呵斥着。
孟荣看看涟儿,见她一摆手,命小厮停下手休息一会儿。
“强盗,这是强盗啊!”蔡氏指着地上的钌铞喊着,“没经过我的同意谁敢搬东西?你们这些不知道深浅的下作玩意儿,一会儿我就派人报官,咱们也别管家丑不可外扬的话。再不好好整治一下,明个儿就敢进我房里抢东西了!搬回去,都给我搬回去!”
涟儿听了把手中的茶杯交给知春,面带笑容的走了过去。
“大伯母息怒,听涟儿说几句。”
蔡氏扭头瞪着她,“还巧辩什么?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你也从来没把我这个大伯母放在心里!”
“好!既然大伯母不想听涟儿的解释只想报官,那我也同意。”涟儿的笑容收起来,“我不过是拿回自己家的东西,事先还征求了大伯母的同意,这犯得是哪门子的王法?本来只是想从门缝里往里面瞧瞧,不想这钌铞竟不好使了,一碰就掉下来,这又是犯的哪门子王法?我倒想要见官,好好问个清楚明白!大伯母到底上了年纪,记性也差起来。明明东西都在大仓库,非让李妈拿小仓库的钥匙。不过无妨,现在不用钥匙了。”
说完涟儿吩咐知春,“你去姨妈府上走一趟,我听说京都府尹是姨夫的门生,找他来断断案也省得家丑外扬!”
蔡氏闻言脸色发白,瞧见知春真得答应着往外走,忙喊住她。
“站住!你们姑娘人小不懂得轻重,你也跟着起哄。我本来已经带了钥匙过来,不过见门被强行打开一时气了,说了些胡话不必当真。”蔡氏到底是一只老狐狸,权衡轻重马上就退步了。
涟儿闻言就坡下驴了,“涟儿也失言了,大伯母海涵。”
孟荣见状吩咐小厮继续搬,蔡氏见到一件件东西被抬出去,心里像被刀割一般疼。
她把心一横,眼不见为净,转身就要回去。
涟儿见了忙说道:“大伯母慢走一步!涟儿见这簿册上登着一个翡翠花瓶,不是摆在您房里吗?那东西是宝贝,没放在仓库里保管是对的,涟儿这就叫知春抱回来。它是我母亲的最喜欢的花瓶,看见它就像看见了母亲。”
蔡氏一听到涟儿提及“母亲”两个字,不由得想起灵魂附体一事,又怕又恨,脸色吓人!她牙根紧咬,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吧。”
涟儿闻言命知春去了,不大一会儿,翡翠花瓶就被抱回了西府,放在了涟儿的房里。
整整抬了大半天,簿册上面还有不少物件没着落,库里却已经空落落的了。涟儿满意的站起身,捶捶坐得酸痛的腰,“行了,今个儿这活干得漂亮,回去有赏!”
众人一阵谢恩,个个面带笑容,欢喜的不得了。
那蔡氏回去越想越生气,胸闷气短的毛病都上来了。抬头瞧见李妈溜着边进来,更是火冒三丈,不容她解释臭骂了一通轰了出去。
小丫头进来回禀,说是听雨轩那边开赏呢。她不觉“哎呦”一声,胸口生疼起来,心中暗道:“涟儿那蹄子天生就是克星,难怪她父母都被早早克死!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也会被她活活气死!”
正在生气,彩云进来回禀,说是老爷请她去书房一趟。蔡氏听了一皱眉,赶忙换衣服去了。
一进书房就瞧见老爷在皱眉,她赶忙笑着迎过去,“老爷回来的这么早啊,刚好妾身有事要回禀。”
“嗯。”大老爷似乎不太高兴。
“彩凤福薄命短,昨夜里走了。妾身按照惯例赏了二十两银子,妾身又把私房钱拿出三十两另外赏了两套新衣服。毕竟她在妾身跟前侍候了不少日子,她娘还是我的陪房。妾身擅自做主,老爷不要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