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见状悄悄退出房间,远远的却瞧见芬芳主仆二人过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姑娘走到哪她们就跟到哪,简直比防贼还厉害!
转身回来,瞧见自家姑娘坐着,范公子站在她身边,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壁人。不一会儿,芬芳带着桔儿进来了。她一眼就瞧见涟儿身上的男士披风,心里一阵刺痛。
“徐姑娘身子瘦弱,看起来就弱不禁风,这回又受了伤,如果不多加注意就会落下病根。要是再我们田庄病倒,我和表哥心中都会过意不去,徐姑娘还是回房休息去吧。”她忍住心中的酸楚,笑着说道。
知夏见了暗自撅嘴,“姑娘,咱们还是回去歇息,林福身受重伤需要清净。”
桔儿闻言变了脸色,好个伶牙俐齿的奴婢,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和主子聒噪吗?想要反击回去,却找不到好的言辞,只得狠狠瞪了知夏一眼。
“你们都回去歇着,我留下来。”涟儿固执的说着。
谦政知道劝不了她,只好带着芬芳主仆出去了。
谦政回房间也没心情睡觉,只盼着章华快点回来。这两年打理商铺的事情,在多少大人物,大事件面前都是云淡风轻。却不知为何,一看见涟儿便没了往日的淡定。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是她吗?谦政大步走过去打开门,看到表妹站在外面,不觉一阵失望涌上心头。
“啊,是你啊。”他语气中的懊丧让芬芳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表哥,我见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特意炖了雪梨燕窝。”她走进屋,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你好歹吃一口,为了做这个,我的手指都被烫着了。”
谦政听了瞧过来,只见芬芳右手食指有一片通红,隐约有水泡含在里面。
“干嘛非要亲自下厨?快点回去涂药,女孩子漂亮的手留下伤疤可不行。”谦政关心的说着。要是被母亲知道,一定又要唠叨个没完。
“表哥!”芬芳听到他夸自己的手漂亮,开心的不得了,就连手指的灼热也减轻了很多。
谦政想到涟儿晚饭吃的很少,端着托盘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想到表妹还在屋里。他转头说道:“你快回去涂药,我去看看徐姑娘,人家毕竟是客人。”
芬芳看着表哥离去,刚刚的喜悦全部化为乌有。再怎么不想争抢表哥心中的位置,再怎么自我安慰,还是感到委屈!自己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手指被烫得生疼,到头来却便宜了其他女人。
那女人除了样貌出众之外哪里好?表哥才不过认识她一天,怎么就丢了魂一般?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不过是个克父母的不详之人!眼下被范家退婚,怕是没有哪个大户人家会要她做媳妇,往后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
先忍下这口气,不能让表哥认为自己是个心胸狭窄的人。等到明天天一亮,徐府一定派人来接,就不怕她老是出现在表哥面前了。想罢,芬芳悻悻的回了房间。
谦政径直去了林福养伤的房间,涟儿果然还在那里。丫头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她正把湿毛巾放在林福的额头上。
“我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抢着做,“我端了甜点来,你趁热吃吧。”
涟儿瞧瞧摇摇头,担忧的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他在发高烧,这是不好的现象。”
果然,谦政的手指碰到林福的额头,感觉他烧得很厉害。这是伤口发炎的表现,要是不能及时退烧他或许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赶忙吩咐小厮去外面找些冰块回来,用毛巾包裹放在林福的额头,希望他能尽快退烧。
正在忙活,院子里有马嘶叫的声音,是章华回来了!涟儿急忙站起身,推开门看到章华和一个年轻大夫走过来。
“这位是最有名的王大夫的徒弟刘大夫。”章华边说边把刘大夫引进屋。
涟儿倒是听说过这位大夫,当初表哥生病就是他诊治的,丝毫不怀疑他的医术,赶忙请他为林福诊治。
刘大夫走到床前,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解开绷带,一股血腥味道涌出来,伤口在流血还有些化脓。
“帮忙把这些绷带全部剪掉,因为伤口处理的不干净有些感染!”他低声吩咐着。
小厮赶忙找来剪刀帮忙,刘大夫打开医药箱,对伤口重新处理。然后又为林福诊脉,随后开出一张药方,“药我已经从医馆带来了,赶快熬好喂他喝下去。如果天亮之前不能退烧,你们就准备料理后事吧,谁都无能为力!”
涟儿听了心中一惊,自己面对死亡都没有这般惧怕过!
天太晚了,不能回城,谦政安排刘大夫下去休息。章华这才得空回禀道:“徐姑娘,小的去府上送了消息。一位叫知春的姑娘说是明天就过来,另外会联络林福的家人。”
涟儿闻罢点点头,知春办事她放心。
能不能退烧是关键,涟儿固执的留下来照料,谦政怎么可能安心去睡大觉?已经是下半夜,涟儿连惊带吓又加上身上有伤,胸口时不时痛,脸色越发的难看。
“你趴一会儿,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这样下去不等他退烧,你先倒下了。”谦政心疼的说着。
涟儿只觉得浑身难受,想要支撑却支撑不住,趴在床边就陷入了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朦胧间似乎有人把她抱起来,一股特有的气息钻进鼻子里,很好闻。宽厚的臂膀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真想一辈子这样不再醒来。
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被子。林福的烧退了吗?猛地坐起来,看到谦政趴在林福的床边,似乎睡着了。见他一脸的疲惫,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