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可劲儿撒泼,你倒不敢了,可见平日里是只纸老虎!”涟儿明白这个时候安慰、鼓励都白扯,激将法最管用。
果然,知夏立马来了精神,“姑娘不要小瞧奴婢,我是碍于礼数,可不是害怕大太太她们。”
“可别光嘴上说说,到了正经时候又打退堂鼓。”知春不忘补上一脚。
好个玲珑的丫头,总是能揣摩到涟儿的心思。
知夏一拍胸脯,满脸的豪情,“只要姑娘不生气,我谁也不惧!到时候你们就看好戏,我保证不让姑娘失望。”
“好!”涟儿笑起来,“这回咱们就玩把大的!”
主仆几人定好计策,只等着范太太再次登门。
正说着,王婆子的声音在外间响起来,主仆不再言语。
“哎呦,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每天一到中午就犯困。你们这帮小蹄子,姑娘回来了也不叫醒我。”话音落地,王婆子才推开门走进来。
还不等她见礼,涟儿就笑着说道:“婆婆快坐,是我没让她们打扰你休息。”
王婆子也不客气,坐下笑着说道:“姑娘在庞府的这些日子可好?俗话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虽说庞府是实在亲戚,但还不如家中随意。瞧瞧,姨太太可没少送东西。”她人老眼却尖,一眼就看到放在榻上的礼盒。
“不过是些布料、茶叶之类的物件,婆婆喜欢什么尽管拿走。本来就是准备分给你们的,自然是婆婆先挑。”涟儿礼遇的说着。
“我也不缺什么。”话是这样说,身子已然走过去。
挑选了半晌,最后拿走了上好的布料还捎带着一罐茶叶。
“瞧瞧,在姑娘面前还自称‘我’了。”知夏忍不住小声嘀咕,却知道眼下没工夫理会那个老奴,只好让她再得意几日了。
剩下的涟儿分给了四个大丫头,再有一些就让知春给小丫头、婆子们分了。东西不多是心意,听雨轩上下人等都是喜气洋洋。
忽闻小丫头回禀,大姑娘来了。
涟儿闻言忙起身迎出去,见到绮云带着丫头碧玲进来了。
“出门几日,还真是想你了。”涟儿拉住绮云的手,二人直奔闺房说悄悄话,把丫头全部遣了出去。
涟儿和绮云关上闺门说起了悄悄话。倒一杯热茶,投一块檀香,两个人歪在榻上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喏,这是留给你的。”涟儿把庞母赏的绛纹戒指拿出来,“两个,你我一人一个。”
绮云接过去,爱惜的收起来,好物件她也见过好多,重要的是这份情谊。她瞧瞧涟儿,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下去。
“你也不必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可是要说范府退婚的事情?”涟儿反倒先说出来。
绮云闻言点点头,“四妹妹,这婚可千万不能退!范家大少爷不出面,你不脱口,这婚就退不了。”
“我一个姑娘家的,出面和范家太太理论这些未免太不成体统,交给大伯母去办了。”涟儿淡淡地说道。
“什么?”绮云一怔,满脸的急切,“这事要是凭大太太的主意,八成是退了。虽说大太太是我继母,论理我不该背后乱说,可是我怕你犯糊涂!范家财大气粗,打定主意要退婚是不在乎银子的。大太太又贪钱,饶是油锅里的铜子都巴不得捞出来,这回还不趁机大捞一笔?被范家退婚,满京都没有哪个大户人家会容你?到时候大太太随便找个猫啊狗啊的把你嫁出去,四妹妹,你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连她都明白的道理大太太岂能不懂?
“你一心为我,所以我也不瞒着你。”涟儿轻声说道,“明个儿范太太就来府里,且看大太太怎么说吧。她要是不讲半点亲戚情分,我也就不留余地了。你把心放肚,谁在我身上使坏心眼儿,我决不让她!”
涟儿眼中的狠绝让绮云一怔,面前的四妹妹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打你得场大病好起来,这性子、脾气变了好多。遇事有主张,有谋略,不似原先那般唯唯诺诺。可是大太太是什么人物?当家这么多年,满府都是心腹,一肚子心眼子,你斗不过她!”绮云对涟儿真是掏心掏肺,说得都是真心话。
涟儿听了心中感激,笑着回道:“莫担心,这世上有两种人最惹不得,一是不要脸,二是不要命。大太太好歹是官太太,命金贵脸面更重要,我是不稀罕虚名,又是死过一回的人。怎么比都占优势,想要对付我不是容易的事。”
绮云当她说自己大病一场权看成是死过一次,也不往心里去,只是心里担心范家退婚的事情。
“瞧你愁眉不展的样子,竟比自己被退婚还发愁。别说这些个扫兴的事,咱们聊得高兴的。”
绮云闻言皱了皱眉头,“每天都重复同样的生活哪里有什么高兴的事?这几日你不在府中,我更是百无聊赖。”
“那次咱们姐妹在一起赏梅、写诗很是惬意,等到范府的事情告一个段落,我们去郊外走走。我听说离城三十里有个梅花庵,里面种着成片的墨梅,好看的紧。”涟儿笑着说道。
绮云闻言点点头,心中暗自叹气,只怕到时候就没有赏花的心情了。
说了没多长时间,小丫头进来请吃午饭,涟儿留绮云用饭,绮云倒也没推迟。她派碧珠去小厨房知会一声,把自己的饭菜送到听雨轩。
不多时,小厨房那边把饭菜送了过来,瞧着比平常丰盛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