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庞启轩,平日里最能怜香惜玉,今个儿是头一遭对丫头动粗。看着桐儿陪着小心像受气的小媳妇站在一旁,小丫头疼得满头是汗,还跪在那里请罪,心里顿时软了几分。
梧儿端着茶走进来,看到这情景满心奇怪。这走得时候还兴冲冲,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气嘟嘟回来了?平日里她最是牙尖嘴利,机灵透顶,料到此事一定和表姑娘有关。又见启轩脸色不似来进来时那么吓人,媚眼一转说道:“不知道爷从哪里受了闲气,可别气坏了身子。论理我们是爷的奴婢,就该任凭爷打骂。如今小丫头挨了打,要是爷还是不舒坦,还有我和桐儿姐姐呢。”
“谁敢给我气受?谁又让你们把门拴上?大冷的天诚心冻爷!”启轩满脸的不自在。
梧儿陪着笑道:“每日这个时辰爷都已经躺下了。一定是她们小丫头不知道爷还没回来,这才误会了。爷消消气,先喝口热茶,再让桐儿姐姐把床铺暖上……”
“暖什么暖?放几个手炉在被子里就成了,你们都下去吧,爷自己待会。”往日都是桐儿铺床,脱了外衣躺进去捂热被窝,然后再请启轩进去睡觉。
今儿一听他的话,梧儿一怔,瞥一眼旁边的桐儿,见她满脸的委屈。料定这里面有隐情,不敢再言语,对这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一使眼色,两个人退出去关上门。
顷刻间,屋子里只剩启轩和桐儿两个人。桐儿默默的铺好床,把几个手炉放进被子里,瞥着启轩冷着一张脸轻咬了下嘴唇。
“爷,奴婢……下去了。”她轻声回着,见启轩摆手只好下去了。
转过屏风,瞧见梧儿在外间铺床,今个儿轮到她在外间侍候。
梧儿朝着里面比划了一下,张大嘴压低声音问道:“你惹爷生气了?”
“我哪敢?咱们的爷牛心左性,明儿就好了。今个儿我在外面侍候,你回去好生睡觉。”桐儿凑到她耳边说着。
“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们的事,别到时候拿我出气,完事你们倒成没事人了。”梧儿乐不得避避风头,听到桐儿要替她上夜赶忙走了。
却说启轩甩了鞋子上床去,吹灭床前丫头留下的灯,躺在床上发起呆来。眼前都是涟儿的模样,或笑或嗔,他也见过不少美人,却没有一个能这样摄人心神的。一心想着哄她高兴,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给她。要是能日夜相对,就是折寿也值得!
那桐儿已经是端庄美艳,搂在怀里软香无骨好不销魂,要是换做涟儿,岂不胜过神仙?想到这,启轩不觉自惭形秽,怎能如此亵渎涟儿?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又叹气起来。
要是早一年遇到涟儿,早知道她的想法,他怎么会许下姨娘的身份给桐儿?最好涟儿只是说孩子话,过个一两年就忘了,到时候美妻娇妾,真真是比神仙都逍遥。
一时间各种想法都涌上来,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眠。每日搂着桐儿不觉得冷,今个儿这被窝越躺越凉,几个手炉早就温吐吐了,他忍不住坐起来要热茶喝。
外间听到动静,不一会儿就有人端着热茶进来。定睛一瞧,却是桐儿披着外衣,小脸冻得发红,在烛光下越发的俏丽。
“是你啊。”他接过去喝了一口。
不想那桐儿竟掉下泪来,呜咽着回道:“奴婢没有资格给爷捂床,也没有资格侍候爷了不成?明儿奴婢就收拾收拾回太太房里,做粗使的丫头也成!省的爷看了奴婢心里不痛快,小丫头也跟着遭殃。”说罢掩面哭起来。
启轩本见不得女人眼泪,瞧着她在灯下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是又酥痒又疼惜。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爷什么时候嫌弃你了?不过是一时心里不痛快。”
桐儿见状滑到他怀中,一股子幽香让启轩心猿意马,嘴巴凑在她领子里嗅起来。本来男女之事就是克制不住的,启轩在这方面得了好处,血气方刚岂能忍住?可是一想到涟儿的脸,又迟疑起来。
桐儿感觉到他的迟疑,扬起泪珠涟涟的脸,可怜兮兮得说道:“奴婢把身子给了爷,为的不是名分!虽说爷曾经许过姨娘的身份给奴婢,可是奴婢不敢奢望。只要让奴婢待在爷身边,奴婢愿意做一辈子丫头!”
“好丫头,不枉爷疼你!”启轩闻言大喜,急叨叨搂住她就倒在了床上。
一晚上颠凰倒凤不在话下,启轩竟比往日还要体贴,那桐儿为了拴住他的心,更加用心起来。把女孩家的脸面抛到九霄云外,一心在床上拢住启轩,一晚上各种手段无所不用,侍候的启轩舒舒服服,好不快活。
从今往后,启轩像上了瘾一般,真就离不开她了,此乃后话!
第二天一大早,涟儿还没有起床,启轩就跑来了。进了卧房,瞧着自己母亲还在睡着,使眼色吩咐丫头不要吱声,蹑手蹑脚进了里屋。
只见涟儿面朝里侧躺着,被子盖在腋下,绸缎似的长发和胳膊露在外面。白嫩的手指葱一般惹人喜爱,腕子上戴着翠绿的镯子更显肌肤的雪白。悄悄走过去,淡淡的幽香钻进鼻子里,不似平日里用得熏香。
“哦。”涟儿轻呼着翻过身,并未睁眼,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的抖动着,嘴角挂着微笑,好像做美梦了。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好一位睡美人!他的心怦怦乱跳起来,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刚想要伸手抚摸涟儿的脸蛋,身后传来知春的声音。
“表少爷怎么来了?一睁眼看到姑娘床前立个人影,吓了奴婢一大跳。”她就睡在涟儿对面的榻上,瞧见启轩忙披上小棉袄穿鞋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