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东西,把司美娟送回家后,他们再一起回去并整理各自的行李。
再过几天司柏勋就要面试,面试结束后,他们就要从余家搬出去。
黎美宝从置物间里把司柏勋和余笙从潇湘带过来的东西拿出来帮他们整理。
突然。
她的目光被一个鲁班盒上的图案所吸引,黎美宝有些激动的揪住余笙纤细的手腕,焦急的问:“笙笙,这个盒子哪里来的?”
“这是……”余笙轻蹙柳眉,声音莺莺软绵的道,“妈,你拉疼我了。”
黎美宝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敛起情绪,平复掉内心的激动,强装淡定的说:“我就是觉得这个盒子漂亮,巧夺天工般精巧,就想问问。”
余笙接过鲁班盒,拿着端倪了片刻,才说:“这是柏勋的太奶奶送给我的啊。原本以为在柏勋调任前,我还会回潇湘一次,上次就没带。应该是柏勋这次带姑姐过来,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就一起拿过来的。”
把鲁班盒塞回母亲手里,余笙从司柏勋新带过来的姓李中找到了另外的东西。
是太太送给她的老款旗袍,旧时社会女人特有的绣花抹额,还有一些零碎的银饰和几根金条。
黎美宝在看到旗袍的时候,脸上维持的表情,就再也绷不住了。
她突然就脚底生寒,跌坐在沙发上。
“妈,你怎么了?”余笙连忙扶着她的胳膊,紧张的问。
“我没事。”黎美宝扶着额,摇摇头,说,“就是觉得有点累。今天太晚了,这些东西,明天再收拾吧。”
看着母亲突然没有血色的脸,余笙咬着唇点了点头,然后把东西又提进置物间里放置。
见黎美宝还是脸色不好的坐在那里,余笙担心的问:“妈,你是不是这些天操持余欣的婚礼给累着了啊。我去楼上叫柏勋来给你瞧一瞧吧。”
见她要走,黎美宝连忙拉住她瘦小的胳膊。
“我没事的。你给我到一杯水吧。”
“好。”
喝完余笙倒的温水,黎美宝才从失魂落魄中缓过神来。
余笙接过母亲手里的水杯,揽着她的肩膀,语调带着担忧的说:“妈,不如我扶你上楼休息吧。”
“不用了。”黎美宝伸手握住女儿纤细的双手, 眼波慈爱的说,“对了,你回帝都已经好长一段时间,前阵子你一直在忙着杂志社的工作,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司家的事。你可以把司家的人,都给我讲一讲吗?”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余笙都捡着司家能说的人和事跟母亲讲了一遍。
可于喜凤,二叔一家和司丽娟实在是槽点巨多。
她便说了一些跟太太的事,提到太太曾经有个走失的女儿。
“有个走失的女儿?在哪里走失的?”
“在榕城啊。太太原本是榕城附近的地主,战乱的时候,住在榕城的租界,然后姑奶奶就在混乱中就走散了。战争平息后,太太就随着太爷爷离开榕城这个伤心地,回太爷爷的老家潇湘了。”
听到余笙的转述,黎美宝的脑瓜子嗡嗡的疼。
余笙惊奇的道:“妈,说起来,外婆是不是也是被收养的?那个年代,真的好多走失的女儿啊。”
黎美宝面露悲伤的看着余笙。
但她捏着拳头,竭力控制自己,笑容虚弱的说:“是啊。那个时候,人命不值钱的。不过,你外婆是南洋人。”
是她的外公和外婆是南洋人,笙笙的外婆,是她的外婆去榕城做生意的时候捡到的。
那个时候,到处兵荒马乱的。
母亲被外婆捡到的时候,因为惊吓发起了高烧,外婆和外公不得已带母亲离开混乱的榕城回南洋治病。病愈后,母亲对自己的事情,就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了,外婆便没再帮母亲找过亲人。
就是母亲当时身上穿的旗袍和佩戴的银饰,就一直留了下来。
上面的图案,跟余笙从司家带过来的旗袍和鲁班盒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黎美宝捂着胸口,脸色越来越不好。
“妈,我还是扶你上去休息吧。”
“好。”黎美宝摆摆手,道,“可能是我真的老了,什么时候被累到都不知道了。”
回屋后黎美宝一直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就连余越峰什么时候回屋的都不知道。
“笙笙说你不舒服。你好一些了吗?”余越峰从背后抱住黎美宝,担忧的看着镜子里的她,“你的脸色真的不好看,睡觉吧。”
说罢,就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倾身过去要给她拖鞋。
黎美宝突然抓住他宽厚的手背,说:“越峰。你说,笙笙跟柏勋会离婚吗?”
“怎么会呢。”余越峰爱昵的笑了笑,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点了点黎美宝的头,声音越发的爱意正浓,“今天这一关一过,他们俩感情就更好了。你呀,就安心的等着抱外孙吧。”
“外孙!”
不说还好,一说黎美宝突然坐起来,她骤然抓住余越峰的胳膊,语无伦次的道:“笙笙不能生一个然然那样有缺陷的孩子。”
“嗯?”
余越峰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狐疑道:“没发烧啊。你是最近太累了吧。睡觉,睡觉,别胡思乱想了。然然不是有缺陷的孩子,他只是比一般孩子内向而已。”
黎美宝脑袋里混沌成浆糊,她嘴里在胡言乱语的呢喃着,一夜辗转难眠。
余越峰被她闹得一夜没睡好。
问她怎么了。
又说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余越峰只好起床下楼写了便笺贴在冰箱上,让余笙明天陪着她。
等他倒了一杯温水转身,就看到黎美宝一脸菜色的站在置物间门口,手里拎着一件旧旗袍。
“宝宝?”
“啊?”黎美宝反应过来,又转身把旗袍放进置物间里,迷迷糊糊的说,“我好像记得我把什么东西放在置物间了。怎么就没有呢。”
“天色晚了。明天再找吧。”
“好。”
—
第二天。
余笙看到父亲留的便笺,便决定请假,在家陪母亲。
黎美宝催促道:“这两天,你为了雷华和余欣结婚的事,已经请了好几天假。去上班吧,我没事。你伯母陪着我呢。”
曹丽坐在黎美宝身边,跟着说:“去吧。我修年假,陪着你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见母亲和大伯母都这样说,余笙只好去上班。
家里的人上班的上班,出去下棋的下棋,曹丽扶着黎美宝鬼鬼祟祟的上楼进了余笙的闺房。
“真的要这样做吗?”
站在余笙房间里自带的小浴室里,曹丽看着面前的牙刷有些犯难。
她们是长辈,跑小辈房间里来偷女婿的牙刷,这要传出去,还怎么见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