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要生气,唐婉立刻说:“不不不,这不是笙笙的错。都怪妈啊……”
唐婉抹着眼泪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司柏勋皱着眉,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奶奶会心虚的离开,说明,余笙说的是对的。
奶奶竟真的对余笙说出那番话来。
以他对余笙的了解,昨天中午婚宴上,她没有立刻掀桌子跟他闹着要离婚,已经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柏勋,是我对不起你啊。你小的时候,你奶就是那么一提你和杨萍的娃娃亲,我也就随口应了一句。没成想,你奶和杨萍家人竟然当了真。”
“等你高考完,他们家提起这桩娃娃亲,我问过你的意见之后,就坚决拒绝了这桩婚事。可你奶奶她……就是怨我当初顶撞她,要铁了心毁了你的婚姻啊……”
跟司柏勋说完,唐婉又抓着余笙的手,跟她絮絮叨叨的说:“笙笙,你一定要相信柏勋啊,他是最实在的孩子。我可以发誓的,我要是撒谎,就出门被车撞死,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余笙抓耳挠腮,格外别扭的说,“你们别哭了。我相信他,我相信他。”
司美娟这才抹掉眼泪,说:“我奶奶一直不怎么喜欢我们家,她说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到心里去。”
“嗯,我不相信她。那我昨天生气之下说的那些话,你们也翻篇吧。”
按照她以前的性格,她的确不会当着唐婉的面说于喜凤私下里对她说的那番挑拨离间的话,可她现在想好好过日子,就得努力把昨天说的那种混账话翻篇,让婆婆和大姑子真的原谅她,接纳她。
至于司柏勋的奶奶,她可就不管了。
反正她跟婆婆过,不跟奶奶过,她才不会为了讨好奶奶而跟婆婆对着干。
司柏勋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余笙撇了撇嘴,有些态度不端地说:“我上去洗一下手,然后吃饭吧。不是说,还要去给太太请安吗?”
说完,也不管婆婆的反应,径直上了楼。
司柏勋留下一瓶水在客厅,拎着另外两瓶水上了楼。
“对不起。”
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司柏勋站在门口看着她,说出这么句话来。
余笙用毛巾擦了擦脸,故意朝他的方向侧着耳朵,大声问:“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对她的不依不饶,司柏勋也没生气。
他加大声音说:“对不起,刚刚在楼下,我不该凶你。”
余笙扭着脖子,偏着头看他:“既然你真心诚意的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吧。下次敢再无缘无故凶我,就滚去睡书房。”
司柏勋瞧她小女生十足的模样,不禁哑然。
把盆里的水倒掉,余笙擦干净手,没有等他,便径直下楼去吃早饭了。
大姑子从村里买了豆浆回来。
余笙喝了一小碗粥和一小杯豆浆,就不想再吃多余的东西。
婆婆催她多吃点,余笙好生看了婆婆好几眼,最终在婆婆的盛情中,余笙又多吃了一个鸡蛋。
司柏勋暗自舒了口气。
吃过早饭,全家都陪着这对新人去给老祖宗请安。
有于喜凤操办,全村有声望的几个老人都过来看热闹。
余笙很是规规矩矩的跟着司柏勋给老祖宗请安。
老祖宗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行动也不是很方便,司柏勋带着余笙给她送上礼物,跪下磕头请她喝过茶。
行完礼后,她交给余笙一个看起来好像是用梨花木打造的鲁班盒后,就打发大家散场了。
据说,鲁班盒是老祖宗小时候他父亲做给她的玩具,后来发生战争,这个鲁班盒就被遗弃在角落里蒙了尘。
后来老祖宗的爸妈病逝,她回乡埋葬爸妈,无意中在原来的仓库角落里发现这个鲁班盒。
只是打造鲁班盒的师父早已去世,会打造鲁班盒的木工师傅早已无迹可寻,这个鲁班盒就一直摆在老祖宗的床头,从来没有人能打开过。
鲁班盒的棱角几乎被磨平,油光放亮的,足以证明老祖宗时常把玩。
如今老祖宗把陪了自己半辈子的鲁班盒送给她,余笙很开心地对老祖宗表示感谢。
唐婉有些惋惜。
老祖宗的爸妈是旧时富甲一方的大地主,据婆婆说老祖宗手里还留有好几件她爸妈留下来的值钱物件。
可老祖宗没有送余笙一件贵重的物件做礼物,唐婉也不好强求。
于喜凤心里很开心,婆婆手里值钱的东西,并没有打算交给老大一家的。
她今天之所以来操办请安礼,就是想看婆婆是不是要给老大家的媳妇值钱的东西。
好在没有。
那这些东西,就都还是她的。她的东西,就绝不允许别人拿走。
抱着鲁班盒回家,余笙晃了一晃,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咦,这盒子抱着挺重的,里面居然没东西?”
既然没东西,余笙便不想打开了,随手找了个抽屉收藏起来。毕竟是老祖宗送的东西,就算不值钱,留着当个纪念品也不错。上辈子这个鲁班盒也在她手中,她一直都没打开过,后来被余欣拿走。
起得早,她困了,便躺下休息。
司柏勋把她送回家就去城里办事去了。
才睡了没半个小时,她就听到楼下传来闹哄哄的争吵声。
听声音,婆婆好像在苦苦哀求着什么。
余笙搓了搓睡眼,蹟着拖鞋下楼。
在楼梯口,余笙可算看清是谁在聒噪了。
是司柏勋的三叔和三婶。
“我说大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司柏勋的三叔司志扬着脖子大声说,“我这做生意缺钱,空头拿了别人的货,这不,老板找我要钱,我只能找你要了啊。你没钱,可以,拿老祖宗给我大哥的那套祖宅抵给老板吧。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多出一万。给你们十万块,够义气了吧。”
司志说的祖宅,是司柏勋的太奶奶留给公公的一套两进院子的明清古宅。
老太太出身富贵,这套老宅是她跟曾爷爷从外地回司家村的时候跟当地的地主购买的一套明清风格古建筑,后来又自己修修建建早已颇具规模。
三进的宅子,自带一个后院。占地面积足有两亩多三亩地。
那栋古宅已经就不居住,但也不能卖给司志。
这个王八蛋根本就不配买走象征司家长子嫡孙地位的祖宅。
婆婆还在那里苦苦哀求:“三弟啊,那古宅是老祖宗给的,我和你大哥可不能卖啊。那可是你爷爷特意留给你大哥的。老祖宗要是知道,也要被气个半死。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把钱凑给你的。”
“你打算怎么凑钱?”
“我……我让你大哥卖了他的诊所。”
“可别。那诊所就值个两三万。更何况,那可是诊所,一时间哪里有人愿意接手?等你凑齐钱,我的店也倒闭了。”
如今是2004年。
国内经济已经进入飞速发展的阶段,二叔司志开了一家小型生活超市,生意还不错,赚的钱也不少,倒是能借给司柏勋不少现钱。
“那我就让柏勋去找他同学同事借钱。反正,祖宅不能卖给你。”
司志利诱不成,他的老婆就接棒改成威逼唐婉:“不卖,那我可要去找新媳妇好好说道说道了。你们借钱给彩礼,办婚宴,打肿脸充胖子,就是想骗婚娶帝都的有钱人。你可不希望她听到我说这番话吧。只怕她知道你们骗她,她马上就要闹着跟柏勋离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