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只手搭上自已的肩膀,寸头男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抬眼便看到了一张面色十分恐怖的脸出现在了自已面前。
“吵死了。”
乘客冷冰冰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后摘下了自已的耳机,不等寸头男反应过来,就把耳机线缠上了他的脖子——
“能不能安静一点!!!”
男人像是忍了很久,此刻怒气终于爆发,他的双手猛地用力,耳机线瞬间绷紧,接着竟然像钢丝一般直接勒掉了寸头男的半截脖子!
血液呈放射状从伤口直直喷了出来,把旁边的座位、桌子上的牌、以及大爷大妈都染成了红色!
寸头男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地上,他的队友立即跑到身边,尝试着把他的伤口捂住——然而无济于事。
血液从脖颈泂泂流出,寸头男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只比被拧掉脑袋的混混多活了几十秒就断了气。
众人呆呆地看向这一幕,那位乘客在杀了人后把沾满血的耳机重新戴到了耳朵上,接着像没事人一般又回到座位闭上了眼睛。
大爷骂骂咧咧地擦了两把自已的脸,结果这么一抹反倒让他显得更加骇人。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
“不就打个牌嘛... ...”
旁边的大妈看起来也不太高兴,边搓着自已沾上血迹的衣服边在一旁附和道:
“就是,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两人反应之自然,好像刚刚洒在他们身上的不是鲜血,而是杯白开水。
寸头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过道上,刚刚还和对方相谈甚欢的大爷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仿佛脚边的尸体不存在一样。
他拿起桌子上的扑克擦了两下,见蹭不干净后干脆放弃了,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大爷也不会再打牌时,他竟然把牌洗了两下后跟旁边的大妈又玩了起来!
黎闲立刻看向那个戴着耳机的乘客——对方刚刚回到座位上时神色已经放松了下来,然而听到打牌的声音还在持续传来后,眉头又开始逐渐皱紧!
江秋月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十分担心对方被这么持续刺激下去,会不会一个暴起把车厢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一旁的大爷大妈丝毫没感受到紧张的氛围,还在打着扑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黎闲听着他们边打边叫出的牌型,发现两人玩的还是斗地主!
明明人数不够,但在轮流抽牌时,大爷还是会带上那个“不存在的人”,帮他把牌抽出来放在一旁,叫分时还会对着身边没人的座位问道:
“你叫不叫?”
结果当然是没有回应,于是大爷和大妈轮流叫起了分数,之后打牌时,轮到那个“不存在的人”他们也会特意等上一会儿,见对方不出牌,才自已接着继续。
寸头男的队友在一旁捂住嘴巴:“疯了吧...这两个人...”
黎闲见状想要上前,就算不能完全制止,也要稍微让他们的打牌中断一会儿,因为那个戴耳机的乘客看样子忍不了多久了!
眼前一抹黄色闪过,那个黄毛混混竟然抢在了黎闲前面冲了过去!
紧接着,他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举动——
“老不死的!能不能闭嘴!”
黄毛像是情绪失控了一般,指着大爷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连黄毛自已都愣住了,他捂住嘴神色慌张地后退了两步,甚至想扇自已两巴掌。
他刚刚怎么了!怎么敢说这种话!
黄毛只觉得自已那一瞬间像是情绪不受控制般涌上了心头,等反应过来后骂人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他看了眼大爷的神色,想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时赶快离开——
结果大爷猛地一拍桌子,起身薅住了黄毛的衣领!
“你刚刚说什么?!”
黄毛此时已经慌了神,但碍于面子又不想低头,梗着脖子说道:
“叫你们安静点!吵到别人了!”
他的语气此时其实已经弱了下来,但被骂的大爷上了头,一边推搡着黄毛一边骂道:
“我们打个牌怎么了?这里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
黄毛被推得步步向后,余光扫到一旁时忽然僵住身子。
自已被推到了那个戴着耳机的乘客旁边!
对方的拳头搭在膝盖上紧握着,甚至有些微微颤抖,看样子马上又要爆发了。
黄毛见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赶紧对大爷说道:
“好好好!我不管了!你们爱打就打吧——”
他话音刚落,乘客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把耳机线拴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我操...”
黄毛慌张地把手伸向脖子,想把那根线扯断,然而本应该不怎么结实的耳机线却像是尼龙绳一样,怎么拽也拽不断!
乘客黑着脸再一次收紧了绳子,黄毛死死拽住耳机线奋力抵抗着,然而细线直接勒断了他的手指,然后贴上了脖子!
黄毛脑袋耷拉着倒在乘客脚下没了声息,对方收回了自已的耳机又坐回到了座位上,而大爷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又开始和大妈打上了牌。
一位身形瘦削的玩家看到这个重复的场景几乎要崩溃了,跑到车厢最前疯狂用力拽着玻璃门试图把它打开,见拽不动又想伸手去锤,被赶过来的同伴一把抓住了胳膊!
“别砸!你想死我还不想呢!”
同伴压低了声音骂道。
瘦削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已刚刚要做什么,赶忙收回了手。
车厢内此时只剩下了大爷与大妈的打牌声,其他玩家为了防止被牵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季斜饶有趣味地观察着眼前的场景,把每个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后,视线却不自觉地总是被那张最冷静的漂亮面孔吸引。
意识到这点后,他有些刻意地把视线从黎闲脸上移开,余光中黎闲的身影变得模糊了起来,但还是能很清楚地与周围人区别开来。
显眼的小人动了动身子,走到了打牌的乘客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