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母亲的病。
母亲心脏病,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如果他现在冲进去,揭穿虞小象的真面目。自己是痛快了,可母亲肯定会承受不了重击,情况肯定比现在更差。
萧鹤年往后退了一步,快速离开住院部的走廊。
不行!
绝对不能任由虞小象欺骗家人了。
他要给远在京城的父亲打个电话,先给他打一针预防针。
信号跨越上千公里,从江城直奔京城。
电话很快接通,由警卫员转接给萧卫国。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电话里,响起萧卫国爽朗的笑声。
“呦,我儿子竟然主动打电话了?”
萧鹤年刚准备上针头,被萧卫国拦腰砍断,
“不对劲儿啊,家里出事了是么?”
萧鹤年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把人头送到京城,自己躺在断头台上,准备落刀问斩。
他肠子都悔青了。
萧鹤年把一肚子的愤怒,嚼了嚼生吞下去,
“没事,我就是想您了。”
电话里,萧鹤年一下子急了,
“你放屁!你从小就巴不得我赶紧离开家,你小子好随便撒野。你能想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妈有事?”
萧鹤年想哭,
“真没事。”
“那你打电话找我做什么?”
萧卫国就像审讯犯人。
“我,我就想和您汇报,我和虞小象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萧鹤年牙都要咬碎了。
他沦落到了什么地步,只能搬出虞小象这个大骗子,才能让父母开心。—
几天后,刘兰身体恢复的不错,张主任批准她出院。
萧鹤年办完手续,被张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鹤年,你妈妈心动脉狭窄。是先天的,这种病现在没有很成熟的方法治疗。需要养着,尤其是不能着急,不能动气。”
萧鹤年也是医生,知道这种病的凶险程度。
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为了妈妈不再生病,自己的后半辈子,真的要毁在虞小象身上了么?
他不甘心。
回办公室的路上,萧鹤年已经想出应对的法子。既然妈妈不能说,他还是决定先从父亲身上突破。
等父亲回来,先把他的工作做通。
再让他想办法,看怎么让刘兰接受虞小象人品不佳的事实。
回到家里的刘兰,容光焕发。
张婶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吃了晚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刘兰拉着虞小象坐在她身边,就像守着宝贝……
这时,电话铃响了。
萧鹤年坐在电话边,顺带手接了电话。
“好的,您稍等。”
他扯过电话线,贴心的把电话机递到刘兰身边。
“妈,找你的。”
刘兰这才松开虞小象的手,
“喂,我是刘兰。”
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刘兰喜上眉梢,
“行!团结棉纺厂,我知道这个厂,纺织工业不的一级企业嘛。很有名的,离我们这个院子也不远,孩子上下班方便……”
“行行!太好了。”
萧鹤年心中咯噔一下,瞥向一旁削苹果的虞小象。
虞小象似乎也感觉到了敌意,放下手中的水果刀。
“不用照顾!什么都不用照料。”
刘兰中气十足,
“是我远方亲戚家的孩子,真不用特殊照顾。就是啊,这孩子刚从农村出来,需要点适应的时间。”
趁着刘兰和对方寒暄,萧鹤年指了指门外。
虞小象心领神会,放下苹果,跟萧鹤年出去。
两人站在后院的菜地里,萧鹤年插兜冷笑,
“恭喜你啊,工作落实了。”
虞小象却不这么认为,
“我人还没去呢,落实什么?我今晚和你妈谈谈,就说我要回家算了。”
呵?
萧鹤年讥诮,
“你觉得可能么,你别把我妈害死了,她现在不能着急上火。”萧鹤年生气,原地转了一圈,地上的韭菜无辜遭殃,被他碾成了一滩烂泥。
虞小象火了。
她觉得萧鹤年脑回路不正常。现在这个局面,是自己造成的么?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行,萧医生。那你给我出个主意。”
虞小象嘴里勾着笑,
“你让我走,我头也不回的就走。绝对不会让你妈妈发现,绝对不搞任何歪门邪道。”
皎洁月光,洒在虞小象的脸上。
萧鹤年看着她,这家伙腕子上的手镯太扎眼了。
几秒钟后,萧鹤年妥协。
“我妈现在身体不行,不能受刺激。要不这样,你先去团结棉纺厂上班,先干着再说。”
听了萧鹤年的“指导”,虞小象憋着笑。
“这算命令,还是算你求我?”
两者性质可不一样。
为了不让自己再受气,虞小象决定先下手为强。
“能不逼我么?”
萧鹤年下颌越来越紧。
虞小象也不计较,她伸出一根手,
“要让我去上班,也行。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萧鹤年警惕。
“我去厂里上班,肯定也挣不到什么钱了。你借我的五百块,需要延期一年。一年半之后,如数归还。”
虞小象扬起眼眸,眼底带着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