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乐无视一屋子的垃圾,把自已砸进秦锐家大沙发上,牵动了一下腹部的伤口,嘶了一声,点燃一支烟止痛。
秦锐把车钥匙甩桌上,学着杨平乐砸进沙发上,沙发一阵波动,杨平乐腹部的伤口又被拉扯了一下,他斜睨了他一眼,“幼不幼稚!”
香烟过肺,闻着公寓里外卖、零食泡面和着夏日汗液的味道,杨平乐突然全身都痒。
“给我找套衣服,我洗个澡。”
手机有消息进来,是蒋少君。
【晚上组了局,凤凰阁顶楼三号包间。】
杨平乐没搭理。
又过了几秒。
【八点,别迟到。】
秦锐从衣服堆里扒出两件还算干净的衣服,丢给杨平乐,看到他屏裂成蛛网的手机,滴了好几声,“哟,蒋家这脸皮都快要成精了。”
不知道哪来的脸让真假少爷凑一块!也不怕打起来,想踩着他兄弟巩固真少爷地位?
美死他!
蒋少君,蒋家排行老三,在国外读野鸡大学,跟他们一样,纯纯纨绔,但玩得比他们都花。
秦锐家教严,向来不跟大他们两岁的蒋少君玩。
“咱也组个局,把咱认识的人都叫一圈,谁不来,以后就把他踢出去。”
杨平乐笑了一声,这还真是他们以前能干出来的事情。
换作以前,杨平乐组局人人都会来,现在组局,那不是自取其辱嘛!没有蒋家做靠山,谁认识杨平乐!
杨平乐不想上赶着跟人对立,更没有必要用这种方法去拉帮结派,搞清楚谁站他。
上辈子早就看清了。
“我洗澡去了。”
又是看人演戏,又是卖废品的,折腾一天了,累够呛,杨平乐认真把自已从头到脚搓了一遍,盯着腹部那个微创的伤口,看了好一会,才离开浴室。
带着氤氲的水汽,小脸粉红,直接把秦锐看愣了,“草,我这衣服穿你身上和穿我身上怎么感觉不一样,你穿着怪好看的。”
白色连帽长袖套头衫,同色系的五分裤,露在外面那双腿又长又直,还白得晃眼。
“你咋没腿毛呢?”秦锐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不是他不够帅衬不起这衣服,而是他太man。
杨平乐挑眉,定定看着秦锐,乌沉的眼珠子染上了一层冰霜,平身最讨厌别人说他没腿毛,“你再说一遍,谁没腿毛?”
秦锐想到杨平乐那比石头还硬的拳头,毫无负担地举手投降,“我没腿毛。”
反正腿毛又不会因为说句肯定的话,就会变没。
杨平乐哼了一声,径直拿着毛巾擦头。
手机连续好几声滴滴。
“蒋少君可真够执着的。不得到回复,不罢休,乐乐,我能看吗?”
“别叫我乐乐。”杨平乐原先叫蒋少乐,真假少爷的人生换了回来,名字自然也互换,不过人家不屑用他以前的名字,蒋家便给真少爷起了个蒋少臣。
“那叫你啥!杨杨,平平?”
杨平乐把手机丢给他,进了客房,掀开被子,窝了进去,眼一闭,睡了。
管他外面浪滔天,睡醒再说。
秦锐用密码解锁了杨平乐的手机,把蒋少君的信息全看了,气得脑门都红了,在猪朋狗友群里发话,“我今晚组局,谁要不来,谁自已滚,凤凰阁顶楼一号包间八点,不见不散。”
群里瞬间一群人附和,说一定来。
秦锐这才满意地收起手机,哥们睡了,他也回房睡个回笼觉。
谁都没理在客厅跟地震似的,颤抖个不停的手机。
杨平乐一觉睡到天黑,醒了就闻到一股臭味,不用想,肯定是客厅传来的。
杨平乐也是服了秦锐,天天睡在垃圾堆里,与餐盒为伍,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八成已经五毒不侵了。
秦锐一见杨平乐,手机一丢,“靠,这游戏没法玩了,一下午都在被小学生鄙视。杨爹,什么时候带我飞?”
“先吃饭。”
“好咧,烧烤小啤酒走起。”
杨平乐走到门口,穿鞋的时候,愣在那不动,秦锐:“咋?”
“你首饰在吗?”
“在呀。”
“借我戴戴。”
秦锐:“......”
秦锐知道杨平乐这人有个小毛病,不戴首饰出门就感觉自已在裸奔,想必毛病犯了。
秦锐大方的打开自已的衣帽间,“随便挑。”
杨平乐扫了一眼,快速地往手指上套戒指,手镯,项链,还拿了两条铆钉臂环箍在自已的小腿上。
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刚刚还奶奶的,一瞬间变成了酷boy,兜帽一戴,拽得跟个二万五似的。
秦锐盯着他戴耳环,挤了过来,“兄弟,给我也打扮一下,不需要太帅,跟你一样拽就行。”
秦家人都高,秦锐也不例外,比杨平乐还高二公分,脸也长得不错,就是平时过得糙,流行什么都往身上套,没仔细研究过怎么穿衣打扮。
杨平乐随便给他搭了几个首饰,抓了几把头发,人帅得发光,秦锐看着镜中的自已,舔了舔唇,“我爱上我自已了。”不愧是学美术的,有一双擅长发现美的眼睛。
杨平乐给了他一拳,“别自恋了,我饿死了。”
进了地下停车场,秦锐把钥匙丢给他,“今天不开敞篷了,等下把我帅发给弄成鸡窝头,不划算。”
秦锐的三辆跑车并排停着,没有一辆不骚的,黄的,粉的,蓝的,全是荧光色,杨平乐挑了蓝的,没办法,这是里面最不出挑的。
十几分钟后,昏暗的小巷口停着一辆蓝色卡宴,秦锐望着不远处那个烟熏火燎得像开在阴间似的烧烤摊,“......兄弟,你确定在这吃完,我还有命回家。”
不会吃完,明天就吐癞蛤蟆吧!
“你怕了?”杨平乐了解秦锐,知道说什么话管用。
秦锐一拍手,左右扭着观望,就是不承认自已怕,“嘁,谁怕,谁怕,反正不是我。”
杨平乐往他肩上一搂,“走了,我请客。”
烤串一上桌,秦锐被香味一激,也顾不上阴间阳间了,别说癞蛤蟆,就是毒蛇,他也吃得下。
埋头就是猛干,心里还在嘀咕:不知道阴间能不能扫码付款。
杨平乐则让老板拿了个空碗,倒了碗清水,拿着烤串刷洗。
吃个半饱的秦锐一抬头,被这操作骚翻了,“现在流行这么个吃法?”
杨平乐笑得像只小狐狸,“嗯,你要不要试试。”
秦锐还真试了,拿起一串烤得嗞嗞冒油的羊肉串,碗里晃了几晃,调味料全洗了下去,往嘴里塞,嚼了嚼,一脸困惑,“没味儿呀!”
杨平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伤口隐隐生痛,生怕又裂了,强忍着,时不时耸两下肩膀,突然间觉得这日子也没有那么过不下去,人也没必要活得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