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能听不懂人话,只是假装听不懂而已。
李淑萍明知大家两看相厌,偏要往跟前凑,“妈妈就是听说你进医院了,是沈家那孩子送你去的吗?”
杨平乐顶顶腮,凭李淑萍跟沈家那天堑般的差距,上哪听来沈家那孩子,现在是遮都不遮掩一下了吗?
“谁说的?蒋少臣?”
李淑萍声音哆嗦了一下,压下心底升起的恐惧,咽了咽口水,继续:“他无意中提了一下......”
“所以呢?给他们创造机会认识一下?李大姐,那他有没有无意提一下,不小心找人给我脑袋开了一下瓢?”
杨平乐挂了电话,把这个电话也拉黑。
车厢内重新陷入沉默,良久,沈泽清的手滑了下来,去拿手机的同时,碰了碰杨平乐放在车扶手上的手背,很凉。
不悦地抿了抿唇,手机拿起又放下了。
杨平乐心情不好,没注意他的小动作,闭着眼睛一脸疲惫。
一路沉默,到了金牛山,远远地看到男男女女三五成堆,气氛古怪。
人群分成了两拨。
一拨以蒋少君为首,另一拨以沈泽馨为首,两拨人,剑拔弩张,身后跟着的男男女女有些不知所措。
蒋少君和沈泽馨的矛盾由来已久。
沈泽馨原本在平城读书,突然在升学最关键的初三转学去了首都读。
杨平乐从大嘴巴秦锐那得知,是蒋少君这个色欲熏心的家伙,想强吻沈泽馨。
沈泽馨远远见到沈泽清的车,红着眼眶跑了过来,沈泽清降下车窗,沈泽馨哇地一声哭了,眼泪鼻涕刚想飙飞,看到副驾的杨平乐,眼前一亮,眼泪鼻涕迅速消失,大张能看到扁桃体的嘴巴闭成了樱桃嘴,恢复淑女的模样,嘴角绽开一个用卡尺量过的笑容,甜甜叫了一声,“乐乐哥哥。”
沈泽清:“???!!!”
秦锐一拍脑门,难怪他感觉自已忽略了什么事,他忘了沈泽馨以前总喜欢跟在蒋少乐也就是现在杨平乐身后转。
杨平乐被李淑萍影响了心情,脸阴沉沉的,对于沈泽馨的招呼,也只是轻轻撩了下眼皮,懒洋洋应了一声。
他冲人群抬了抬下巴,“什么情况?”问的时候,却是看着秦锐。
秦锐一脑门子的问号:“不知道呀!我也刚来。”
“不是你大嘴巴到处宣扬咱今天来金牛山露营?!”你就是罪魁祸首,还装无辜!
属性大嘴巴的秦锐嘿嘿一笑,“我就在群里吹了一波牛逼,我也没说表哥会来呀!”
杨平乐无语,以蒋少臣那性格,宁可错来,也不会放过。
这不就让他给赌对了。
杨平乐长腿一伸,下了车,拽拽地往蒋少君面前一杵,垂眸,“哟,挺巧。”
气氛莫名更紧张了。
蒋少臣身后的大学同学丈二摸不着头脑,这里所有人都对杨平乐印象深刻,这该死的家伙军训时当着大家面吃冰西瓜冰淇淋,拉仇恨呢!
还跟沈泽清暧昧不清。
在看到沈泽清下车去搬东西,大家默契地对了一下眼神,眼中一片了然,什么请小组成员出来玩,费用全包,屁咧!
左浩宇为人圆滑,上前打招呼:“同学,你也来露营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平乐回:“是的呢!你们上哪边?”
金牛山连绵不绝,里面可玩的项目多,同一个入口进,但是项目在不同区域,杨平乐没来过,在车里听秦锐提了几嘴,商定了去木屋。
“你们呢?”蒋少臣抢着问。
“我们去木屋。”杨平乐双手枕到脑后,嘴角挂笑,一副我说了,信不信随你的样子。
蒋少臣眼神飘向沈泽清,见他迟迟不过来,不断从后备箱往小推车上放东西,没法确定杨平乐话中的真实性。
“你们去哪?”
蒋少君只有一米七二,整整比杨平乐矮了十三公分,他最讨厌被人俯视,尤其这人还是杨平乐,这让他相当没面子,梗着脖子,硬气道:“我们去哪关你屁事。”
本来他已经回美国继续读他的野鸡大学,混他的日子,蒋少臣打电话向他哭诉在杨平乐这受的委屈,气得他连夜飞回来,要替弟弟找回场子,顺便带他散散心。
没想到,都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还会碰到杨平乐这块狗皮膏药,真是恬不知耻,走到都能看到他。
沈泽馨在旁嘲讽他:“呵,问你了吗?真是丑人多作怪。”
“你。”蒋少君气得脸都红了,又不敢拿她怎么办!
那次事件蒋老太爷出面,才将这事揭过去,家里也赔了不少钱。可是他仍旧差点被人化学阉割了!虽然抓到的人嘴硬没有供出幕后指使者,但绝对是沈家人做的,他最怀疑的人就是沈泽清这个装逼犯。
蒋少君对上沈泽馨没什么怕的,但是不远处就站着沈泽清,多少有些忌惮,还有个杨平乐的狗跟班秦锐,这家伙就是个缺心眼,秦家那么大个少爷身份,非得跟在杨平乐身后当跟班,真是有病。
平时杨平乐一人就能打他五个,再加上个秦锐和沈泽清,他更得不到好了。
审时度势,蒋少君敢怒不敢言。
沈泽馨像打了胜仗般挺起胸脯还想来顿输出,一想到杨平乐就在身边,不能破坏自已长久以来建立的淑女形象,便没再说什么。
头顶的秋日虽然没有夏天时炽热,但晒的时间长了,也灼人,沈泽馨看这两个厚脸皮不走,脸也不断往下沉,却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转向杨平乐,“乐乐哥哥,好晒。”
杨平乐刚准备把帽子摘下来,给她戴,一只冷白的手握住了他的,“戴着,你没带伞?”
沈泽馨:“???”
沈泽馨理直气壮:“没带。”
沈泽清:“哦,那晒着。”
沈泽馨:“......”
沈泽清目光环视一周,落回杨平乐身上,“东西拿完了,走了。”
沈泽清拖着一个推车,车里放满了露营要用的东西,最惹人注目的是一整套床上用品,和一个巨大的暖水瓶。
杨平乐眼睛一亮,从后兜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清哥,我要喝水。”
沈泽清立马拿起暖水瓶,给杨平乐灌了一杯,“小心烫。”
两人的旁若无人,看得蒋少臣牙根痒痒。
如果说以前,他在外,还会装作跟杨平乐不认识,掩饰与杨平乐的不和,现在他没法忍下去了。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蒋家少爷,凭什么一个个都忽略他,向着那个假少爷。
他对杨平乐的讨厌毫不掩饰,暴露在众人面前,一手拍上杨平乐正在冒气的保温杯。
滚烫开水瞬间溅出,离得最近的杨平乐立刻松手,在松手前毫不迟疑地用了点力,保温杯中冒着热气的水,一小半溅到他的手上,一大半冲上了蒋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