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周五最后一天的课,杨平乐收到了万成丰教练训练的通知,松了口气,这可不是他不想刚确认关系就不想见男朋友当渣男的,这可是教练不让。
昨晚的意外真的让他心理压力巨大,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已那样。
杨平乐再怎么躺平,绝对在这方面躺不下去。
他回宿舍一通收拾,发了个短信给沈泽清,偷偷溜出了学校,去了俱乐部。
沈泽清收到自家老婆要训练的通知有点头痛,再难搞的项目都没有这么令他头痛过,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哄好。
宋嘉明给沈泽清汇报工作,正事完了,说私事,“蒋启安夫妇已经去派出所面见过了,知道事情经过,他们想来找你求情,被我拦下了。”
沈泽清手里翻着杨平乐落在他家里的一沓图纸,让宋嘉明约蒋富民打高尔夫。
蒋启安带回的消息让整个蒋家陷入了沉默,蒋少卿腾地站起身,怒气腾腾往外走,蒋富民喝止他,“干什么去?”
蒋少卿恶狠狠道:“我找人弄死那只白眼狼。”
蒋少儒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这种猪脑子竟然还被蒋老头委以重任,管理家族企业,迟早有一天会被玩完。
蒋少儒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凉掉的咖啡,“得罪沈泽清,你这未来蒋家接班人,怕是没班可接了。”
“至于我们?一起投奔杨烨,下矿挖煤去吧!然后再被以前被我们蒋家苛刻过的矿工后代,打死打残,埋尸矿下。”
蒋家以煤矿起家,在还没有完全规范煤矿管理规章制度时,哪个煤老板手里没沾点血腥,没点黑料?
蒋家当年可是煤老板中的领头羊,黑料摞在一起称重,估计比他们全家加一起的重量还要重。
蒋富民面无表情,褶皱眼皮盖了大半的眼睛露出一抹精光,“你有什么办法吗?”
“之前不是说了要交好杨平乐嘛,竟然三弟和四弟不听,仍旧我行我素,为了蒋家的大业,肯定不能任由他们继续待在沈泽清的视线范围内。”
蒋启安和蒋富民对了一眼,其实父子俩私底下已经勾通过,为了蒋家的利益,最好的办法是打掉牙和着血咽下这口气,让蒋少君和蒋少臣向杨平乐低头道歉,送他们离开。
永远不在沈泽清面前出现。
毕竟沈泽清手指缝里随便漏出的一点关于平城南区开发的计划,就已经让他们吃到了甜头。
把人送走这种计划,想归想,最终主动权并不在他们手里。
蒋启安其实很喜欢这个二儿子,有脑子有野心,比起大儿子更适合当接班人,可惜他爸那个老古董只相信长子长孙那套。
哪怕他也是长子的受益者,不过事关自已喜欢的二儿子,蒋启安仍旧偏向二儿子,“你继续说说看。”
“让杨烨夫妻直接找杨平乐......”
第二天,乌云压得极低,气温持续下降,作为主策划者,蒋少儒亲自开车送蒋富民去了首都应约。
兵分两路,杨烨夫妻在接到蒋家通知时,一个气得脸色发沉,一个哭得肝肠寸断,坐上了北上的动车。
等动车到达这个陌生的城市时,耳边再也不是熟悉的乡音,杨烨突然有些茫然,但心中救蒋少臣的信念支撑着他没有胆怯地返回。
可是一出站,他们夫妻俩就被一群人带走,等了许久,一个戴着银边眼镜,长得极好看的少年出现在他们眼前。
进来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们,看了许久,久到杨烨心脏要承受不住时,将他们带来的另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将一沓资料放在他们的跟前。
沈泽清淡淡地开口,但只要熟悉他的人,肯定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怒意,“杨先生,杨太太,不知道你们对亲儿子杨平乐有多少了解?”
杨烨正欲开口,沈泽清抬手阻止了他,“如果不是你亲眼所见,只是道听途说的,我不想听。”
李淑萍一路哭得眼睛肿得像水泡,早在听到蒋少臣被抓了时,失了智,不管不顾地吼:“他卖掉家里的家具,这种人能是什么好孩子?”
沈泽清眉眼隐在阴影里,显得整个人阴沉致极,房间的气压蓦然下降,李淑萍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惊惧地想往后退,发现抵到墙了,只能低下头,不敢对沈泽清对视。
刚刚反驳的气势早不复存在。
“你们应该庆幸现在是法制社会。”
沈泽清对于杨平乐生物学上的父母没有一点好感,眼盲心瞎,把鱼目当宝,还想去恶心他的宝贝。
真想挖出他们的眼睛,毕竟有眼无珠,留着作何用。
沈泽清本想着,如果能说通,便解释一番,毕竟是杨平乐的亲生父母,能让他有个惦记他的亲人,何尝不是件幸事。
结果太令人失望了。
沈泽清失去了兴趣,懒得再废话,示意他们看那沓文件。
杨烨和李淑萍似有所预料,都不敢碰。
沈泽清嗤笑出声,宋嘉明一挥手,身后的人压住他们,不让他们动,主动给他们翻动那沓资料,让他们看自已的亲生儿子,如何被蒋家人养大的。
看看他们感恩戴德感觉亏欠的蒋家揭下那层伪善的人皮,底下是怎么样的恶魔。
不管是身体上的虐待还是冷暴力,哪道伤口不鲜血淋淋?
看得李淑萍心脏紧缩,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
宋嘉明才不管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视频,视频里幼儿的哀求声,求饶声,挨打的惨叫声,硬生生塞入杨家夫妇的耳朵里,逃不过,躲不掉。
杨烨眼睛暴突,全是红血丝,死死咬紧腮肉,口腔里弥漫着铁锈味,盯着视频里那个冰雪可爱的孩子被穿着蒋家保姆服装的人虐待。
而王琴就坐在不远处,看电视,貌似瞎了聋了,看不到,听不见。
路过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挠。
幼儿讨好王琴时稚嫩地说着妈妈我不痛一点也不痛。
配合蒋家夫妇在外人面前上演母子情深,乖得令人心疼。
然后就是十几岁时,各种反抗和打架,从一开始的打不赢到后来养成了孤狼一样桀骜不驯。
沈泽清突然按下暂停键,他按住心脏不断深呼吸。
这些视频,他只看过一遍,便再也不愿意打开,再次听到,仍旧痛彻心扉。
比用刀剜他的心还要痛。
“你们作为他的亲生父母,没有教养过一天,却用最高的道德标杆去要求他,认回家后,没有给他理解,更没有给他包容,只愿意相信自已听到的,便给予他最大的恶意。”
“蒋家在杨平乐小时候就发现了,他不是自已的亲生孩子,对他比养条狗还不如,他没有歪掉,仍旧凭自已的能力考上的全国最好的大学,你们没有替他庆祝也就罢了,还不断地给他添堵。”
“这趟你们打算做什么?去学校撒泼打滚,道德绑架?顺便再毁掉他辛苦走出来的新的人生?”
“还是你们认为,你们引以为傲的别人家的孩子,值得你们踏着另一个孩子的名誉去成就他?”
“你们配当父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