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崔文光在府中如坐针毡,焦躁得不行。
他眉头紧锁,满脸埋怨:“前两日你拦着我,你看看,这都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魏姨娘扭着纤腰,娇声细语:“老爷,妾身这是为您好呀。哪有父亲亲自上门给女儿赔礼道歉的道理呢?”
崔文光听了,不禁有些动摇:“那怎么才能让她回来?”
魏姨娘凑到崔文光跟前,压低声音:“老爷,妾身听闻那崔月在外面似乎和一些身份不明之人有来往。咱们可以派人去散播谣言,就说她行为不检点,与外男私通。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回来求老爷庇护了。”
崔文光犹豫起来。
“这……不太好吧,月儿的名声……”
魏姨娘赶忙说:“老爷,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呀。等她回来,咱们再慢慢挽回她的名声也不迟。”
崔文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那就依你说的办吧,不过事后一定要还月儿清白。”
“老爷!不好啦!”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打破了府中的宁静。
崔文光眉头一皱,心中恼怒,哪个不长眼的,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一个小厮满头大汗地冲进来,扑通一声跪下。
“老爷,不好了。”
崔文光气急,抬脚就踹了小厮一下。
“混账东西,慌慌张张的,快说!”
小厮哆哆嗦嗦地回答:“老爷,府门被人攻击了,好多百姓围在那儿,正往咱们大门上扔臭鸡蛋呢。”
“走,随本官去看看,我倒要瞧瞧,哪个刁民在本官府门口捣乱。”
说着,崔文光大步流星地带着小厮往大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崔文光大手一挥,“打开大门,本官要看看那些刁民。”
小厮面露难色,“老爷,不可啊,人太多了。”
说话间,大门被砸得砰砰响,隐隐有股臭鸡蛋的味道传进来。
“拿梯子来。”
不多时,小厮架好梯子,崔文光小心翼翼地爬上墙头。
这一看,他惊得瞪大了眼睛,外面黑压压全是人。
他满心疑惑,自已平时是贪了点财,可也没作奸犯科啊。
这时,传来一群小孩子清脆的声音:
“崔文光,坏心肠,
苛待女儿不像样。
占嫁妆,心不良,
人人见了都骂娘。”
崔文光一听,大惊失色,手脚微微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有人大喊:“那个狗官在哪里!”
瞬间,臭鸡蛋、烂菜叶像雨点般砸过来。
一颗臭鸡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崔文光脑门上。
崔文光只觉眼前一黑,扑通一声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刺鼻的味道让他直犯恶心,都顾不上疼了。
小厮赶忙扶起崔文光。
崔文光扶着腰大喊:“管家呢?管家在哪儿!”
“老奴在呢,在这儿。”
“快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是,老爷。”
崔文光扶着腰,哎哟哎哟地往回走,心中满是懊恼和不安。
“姑娘,崔府现在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姑娘这主意真是太棒了。”彩霞满脸兴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崔月轻轻摇头,哪里是她主意好,分明是钱的作用,那一千两真金白银可不是白花的。
“姑娘,好像有人在帮咱们呢。除了你写的那首童谣,又多了两首打油诗。”彩霞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惊喜。
崔月微微一愣,伸手接过彩云递来的纸。低头一看,纸上诗句清晰可见:
礼部崔郎心不良,苛待嫡女太荒唐。
亡妻嫁妆亦侵占,品行不端臭名扬。
……
崔家有郎名文光,苛待女儿心似狼。
亡妻嫁妆全侵占,众人唾弃骂声长。
崔月摩挲着下巴,暗自思忖:这是哪个有才之人写的呢?不过写得确实不错。这年头还有做好事不留名的,真是太难得了。
“这就说明,崔文光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崔月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姑娘说得对。”彩云、彩霞连忙附和。
“通知下面的人,再加把劲,让这火势更猛些。让茶摊、茶楼的说书先生也开始,不能收了银子不办事。”崔月眼神坚定,语气果断。
“是,姑娘!”彩云、彩霞应道,转身匆匆离开。
等两人退下,崔月独自坐在房中,心中琢磨:到底是什么人在帮她呢?她原本想着,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起码得六七天,可这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明显有人在推波助澜。想了一会儿,崔月摇摇头,既然想不出来,就不想了。以后要是知道对方是谁,她再帮对方一次就是了。
而在崔月家隔壁的书房中,气氛截然不同。
“阁主,这是下面人传回的最新进展。”一名下属恭敬地说道,双手呈上一份文书。
武阳接过文书,仔细查看后,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笃笃声。
“不够!再加把火,告诉京兆府尹那边,只要不出乱子,就别驱赶百姓。再写几封信,悄悄送到那几个御史老头儿府上。”武阳眼神深邃,语气沉稳。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下属领命而去,书房又恢复了宁静。武阳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文光府上此时一片慌乱,前门后门都被堵得死死的,别说人了,就是条狗想出去,也得挨上两脚。
崔文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却垂头丧气地瘫坐在椅子上,满心绝望。
这么大的动静,京兆府尹竟然不管,这摆明了是有人要整他。
能让京兆府尹听话的,那得是多大的势力啊!想到这儿,崔文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已的悲惨下场。
突然,崔文光猛地站起身,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快步走进书房,嘴里念叨着:“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不多时,他带着小厮悄悄翻墙出了府。小厮背上背着个小包袱,里面全是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