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小半天,远远又见前面有个村落。
在外露宿了好几天,也没遇到什么事,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岑矜雪想了想还是停下来住一晚先,打算好好拾掇一下。
停在村口,岑矜雪看着石碑上的三个字吴家村,“走吧。”
他们没有注意到石碑的左上角刻着一只眼睛。
马车缓缓行驶,路边的村民看到陌生的马车和人眼都不抬一下,仿佛习以为常。
这时,有个长相朴实的男人走上前来,露出朴素的笑:“小娘子郎君,你们为何而来?可是要住宿?”
村民的冷漠和眼前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打量着眼前这两个戴着斗笠的人,心想着应该是比较讲究的。
岑矜雪手指撩开白纱,说道:“我们夫妇二人途经此处,想来借宿一晚,可以付上酬金。”
如此一张绝美容颜瞬间让吴桥愣神了一下,眼神微微有些许的不对,但他掩饰得很好,连忙说道:“可以可以,没有问题,我爹是吴家村村长,我叫吴桥。”
“如果不嫌弃可以去我家歇脚。”
“劳烦你了,多谢。”
“没事没事,这边走。”
他在前面带路。
凉珩之一边驾着马车一边环顾四周,心里不知为何对这里产生了一丝反感,特别是走在前面那个人。
蓦然,他看见来往的不少人都是蒙着左眼。
眼瞎的人这么多吗?
他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察觉到他一直没说话,岑矜雪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但一转头,也看到和他一样的景象,顿时心惊了一下。
没走多久就到了。
平房加小院,很普通的房子,只是门口栓着两匹马,不是那种拉货的马,而是油光滑亮,看上去怎么都很突兀。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心想或许是其他来借宿的人。
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笑着一路走来,非常的热情洋溢。
“我是吴家村村长吴全,二位请进。”
将他们迎进左侧的平房,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大问题。
“怎么样小娘子,还可以吧?”
吴桥笑了笑凑上前来。
夫妇俩,男人始终没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小娘子在做主。
她问:“多少钱?”
他连忙笑着摆摆手,“哎呦,不着急不着急,吴家村热情好客,欢迎四方来客,钱的事随缘,随缘。”
“一会儿要吃点什么我让我娘给你们做。”
她想起刚刚见到的马,不禁问:“你们这里经常会来外路人吗?”
吴桥愣了下,说道:“对,我们吴家村靠近芥子州,只要去芥子州就一定会经过我们这里。”
“所以时不时会有人来我们这歇脚。”
她点点头,道:“谢谢,随便弄点儿吃的就行。”
说着身后的凉珩之从荷包拿出一块碎银给他。
吴桥双手捧着,欣喜若狂,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谄媚。
“这么多,多谢多谢。”
“那我就先出去了,等下饭做好给你们端过来。”
吴桥转身关上门走了。
吃过饭洗漱后,时间还早,于是岑矜雪陪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原本在庙会买的绿蜘蛛,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织完网就死了,只好埋在了客栈的后院。
凉珩之拿过床上的一张被褥在床边铺好,正整理着,忽然看见灰色陈旧的棉布一角露出一点红紫色的颜色。
“小雪。”
“怎么了?”
岑矜雪走来,疑惑地拿过他递过来的被子一角,看到不一样的布料,直接一撕,露出里面红紫色绣着富贵花样式的丝绸被褥。
这么好的料子,要不少银子,就算是村长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钱,更别说用这么奢靡的布料。
很奇怪。
倏然门外一阵脚步声靠近。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小娘子郎君?”
两人对视一看,凉珩之走上前开门,透着缝隙,他淡淡地问:“有事吗?”
村长吴全看到时他开门还有点惊讶,随即笑呵呵的。
“吴家村有夜禁,这里靠近芥子州,地势富饶,难免晚上会有匪寇,应当早些安寝。”
“嗯。”
“那就不打扰二位。”
凉珩之关上房门,转身回去。
“村长说什么了?”
他把刚才吴全的话复述了一遍。
她疑惑:“匪寇?我们一路走来似乎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呢。”
忽地,凉珩之警惕地看向门口,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岑矜雪缓缓站起身,也看向门口。
人根本就没有走远,他是在观察他们这个房间。
明白了这点,她直接把房间内的蜡烛都吹灭了。
过了很久,久到以为外面真的没有人时,安静的外面传来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如果不仔细听还真察觉不到。
她迅速拉着他躺在床上,被子一盖,静静地聆听着屋外的动静。
吴全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郎君?郎君?可是安寝了?”
许久之后,屋内都没有人回应。
吴全自言自语道:“应该是迷倒了,奇怪,这次怎么要这么长时间……”
“爹!”
吴桥从身后匆匆赶来。
吴桥气急败坏,咬着牙低声说:“小声点!这么急要做甚!”
他不以为然:“怕什么爹,那两个肯定被晕倒了,我下的药还不放心吗。”
“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去看着那两个吗?”
“爹,我要这个女的!”
“你不是已经有了吗?要不是他们明天就走了,我也犯不着这么急动手。”
“不行,我就要她!你不是也想抱孙子吗?”
吴全被吵得不耐烦了,连忙说:“好好好,那就那个女的做祭品,这个给你做娘子行吧?”
“还愣住干嘛,赶紧去叫几个人来帮忙啊!”
“噢噢好。”
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吴桥无奈地摇了摇头。
屋内,黑暗中,两人面对面相视,岑矜雪不解地看着他。
晚饭她吃的少,加上那个迷药或许是什么不入流的,所以才没事,但是……阿瑾怎么也……
凉珩之却误以为她是想要替他们求情。
“嗯?小雪是想放过他们吗?”
“听他们的语气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
她没怎么听他说的话,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脸侧,有点热儿,不只是脸,他靠近的所有地方都好像能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属于他的温度。
她微微偏过头,小声说道:“他们刚刚说要祭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祭祀,供奉的谁,要不我们先看看后面再见机行事。”
“好,小雪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只是……”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