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在走到那位老人面前时,单膝跪下,将自已的右手抚于胸前。这一举动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带动了所有人纷纷跪下。这是面见皇族最高领袖时,在某种特殊场合所使用的礼节,肯沃回想起他的礼仪老师曾教授过这个动作。
“我也有使用这个礼节的一天。”他心中充满了兴奋。
老人颤颤巍巍地扶起自已的孙子,动作迟缓而吃力,让人难以相信他曾经是皇城的三首席之一。
随后,查尔一行人先行起立,其他人也跟着他们站了起来。
曾经的领袖缓慢地向火焰的方向前进,他的皮肤通红,就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莱斯紧跟在他的一侧,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莱斯的两条胳膊,刚刚被爷爷触碰过的地方,衣服像被烟头烫过一样,烧出了几个大洞,那里的皮肤也有些发红。如果刚刚与之接触的是一个普通人,立刻就会被烫伤。
奥伯特始终盯着高台中央的火焰。
“莱斯,我的孩子。”他的声音很低沉。
“是。”莱斯回应道。
“你有没有看到刚才行礼的人,有好几个动作都做错了。”奥伯特说道,接着低声笑了几声,嘴里吐出因高温而产生的白色蒸汽。
“是。后面会让他们纠正的。”莱斯回答道。
“不要这么低沉,孩子,这里可不是什么悲痛的场合。我们身为火焰之后裔,能够回归于火焰都应该是极其荣耀的事情。对继火者来说亦是如此,你应该记住。”老人的嗓音变得极其沙哑。
“是的。”莱斯回答道。
“好了,你就停在这里吧。”奥伯特说道。
莱斯停在靠近火焰的地方,看着自已的爷爷,上一任皇族领袖径自向火焰走去。
奥伯特停在离火焰仅有一指之隔的地方,艰难地跪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他的皮肤越发通红,衣服也因高温而逐渐变得发皱。他花白的头发逐渐变回了红色,就像他面前火焰的颜色一样。接着,他的头发开始燃烧了起来。
““咳咳......”奥伯特面色苍白,神情痛苦,艰难地张开嘴,用低沉的声音吟唱着皇族对火焰以及对祖先的赞美诗。仿佛收到某种神秘的指引,周围所有的红袍人纷纷效仿,一同低声吟唱起来。然而,奥伯特并没有坚持太久,便无法忍受身体的剧痛,无奈地放弃了跪坐的姿势,痛苦地倒在地上,不断翻滚挣扎。不仅是他的头发,就连身上的衣物也因高温燃烧起来,此刻的奥伯特已俨然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
“啊啊啊啊啊啊……”奥伯特发出凄惨的叫声,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却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他的眼睛早已被高温烧毁。紧接着,火焰如毒蛇般从他的眼眶、嘴巴和全身的毛孔中喷涌而出,将他彻底吞噬。
红袍人依然吟唱着,黑袍人也静静地站立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整个高台上回荡着低沉而整齐的吟唱声和奥伯特凄惨的叫声。
奥伯特身上的火焰逐渐发生了变化,它的颜色不再是最初的那种,而是慢慢变成了与离他不远的永恒之火相同的色彩。他身上的火焰似乎被某种力量所吸引,纷纷朝着永恒之火汇聚过去。当所有的火焰都被吸附到永恒之火后,之前奥伯特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滩黑色的灰烬。
肯沃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灰烬,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那曾经燃烧着的希望和热情已经完全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迷茫。他无法理解为何一切都如此突然地结束了,就像是一场短暂而虚幻的美梦,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思索:“我以后,也会像这一堆灰烬一样吗?毫无价值地消逝,不留一丝痕迹。”这个想法令他感到无比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
陈玉从一场离奇的梦境中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在梦中,他孤身一人站在永恒之火的高台上,身体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动弹不得。他试图挣扎,但那些锁链如同钢铁般坚硬,无情地限制着他的行动。紧接着,面前的火焰诡异地化为一滩粘稠的黑色浓浆,如暗流般汹涌地向他涌来。那黑色的浓浆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陈玉惊恐万分,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已根本发不出丝毫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恐怖的黑色浓浆逐渐凝聚成一个扭曲的人形,并朝他猛扑过来。陈玉瞪大了眼睛,心跳急速加快,
那个人形生物的面容扭曲,张大着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吼,两个没有眼珠子的大黑框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红光,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它猛地将陈玉扑倒在地,伸出手指,像是在抚摸宠物一般,温柔地摸起了他的眼眶。这种荒谬而恐怖的感觉让陈玉感到极度不适,他仿佛成了一个被操控的玩偶,无法反抗。
当陈玉从梦中惊醒时,他发现自已正紧紧地抓着一只温软细腻的手。他机警地睁开眼睛,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惊吓。然而,当他看到这只手的主人时,却愣住了。
洛羽侧身坐在他的床边,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着,面容清冷而美丽。陈玉连忙松开手,有些尴尬地问道:“洛羽,你怎么来了?”
洛羽看着头发散乱、睡眼惺忪的陈玉,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睡觉还穿成这样?”话语中虽然带着责备,但更多的却是关心。
陈玉傻笑了两声,解释道:“嘿嘿,这不是为了方便嘛。”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好奇地问道:“我刚从皇宫那边过来,参加了一个仪式,顺便过来看看你。你提到仪式时面色有些不对,是什么仪式啊?”
洛羽的面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不愿意提及:“你以后会知道的。”她转移了话题,“你其他的小伙伴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都回去接家人去了。”陈玉故作不在意地说道,但那表情却很容易被人识破。他心中其实有些落寞,但又不想让洛羽担心。
洛羽看着陈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在陈玉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