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阳光正烈,濮尹谨被邀至云砚轩与公冶建智共进午膳。然而,饭至中途,朴永旭因急事求见,濮尹谨作为内眷,不得不依礼回避。公冶建智见状,吩咐单全忠亲自护送濮尹谨返回西厢。
濮尹谨行礼告退,却在转身之际与朴永旭擦肩而过。那一刻,她心中猛地一震,只觉得朴永旭的身影与那日余仓楼偶遇的紫衣少年极为相似。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濮尹谨的记忆力极佳,加之朴永旭气质出众,让她难以忘怀。
为了探究真相,濮尹谨以需备轿为由支开了单全忠,随后悄然跟上朴永旭那即将消失在暖阁拐角的紫衣身影。她鼓起勇气,轻声呼唤:“朴公子,请留步。”
朴永旭闻声止步,缓缓转身。他的眼神如碧水寒潭般深邃,手中白玉折扇轻轻展开,步伐优雅地向濮尹谨走来。
他停在离濮尹谨不远处,随意地行了个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见过谨侧妃娘娘,不知娘娘突然叫住微臣,有何要事?”
“公子免礼,”濮尹谨微笑着回应,目光仔细打量着朴永旭。他身着一袭紫荆袍,随风轻扬;长发如瀑,倾泻而下;手执玉扇,更显高贵脱俗,清雅非凡。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与那日余仓楼所见的紫衣少年如出一辙。
面对濮尹谨的审视,朴永旭面不改色,语调平和如水,仿佛内心的波澜都被深藏不露。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人更加难以捉摸他的真实想法。
“侧妃娘娘心中有何疑惑,但说无妨,臣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朴永旭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戏谑。
濮尹谨轻轻蹙起黛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朴公子,你是否与‘新宝’有所瓜葛?”
朴永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新宝’?臣下倒是与建康商行的少东家‘新少’有过交集,至于‘新宝’,倒是未曾耳闻。”
濮尹谨心中明了,朴永旭这是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同样的方式警告她。她虽握有他的秘密,但他也同样握有她的把柄。一旦撕破脸皮,双方都将陷入困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已的情绪,语气坚定地说:“朴永旭,本侧妃无意与你玩弄言辞。你的事情,本侧妃自会守口如瓶。但本侧妃必须知道,那日你在余仓楼雅阁中会见的那个戴面罩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心中其实只想确认一件事,那个男人是否就是公冶泽贤。然而,这个确认对她而言,究竟有何意义,她自已也说不清楚。
朴永旭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手指轻轻敲打着耳侧:“侧妃娘娘这是在考验臣下的记忆力吗?臣下每日所见之人众多,又如何能记得住每一个戴面罩的男子呢?”
濮尹谨被他的态度激怒,鼻孔微微翕动,声音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朴永旭,你少装糊涂!本侧妃说的,正是你那日神秘兮兮会面的那个男人!”
“侧妃娘娘怎能冤枉臣下是故意装傻呢?”朴永旭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又带着几分委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世间戴面罩的男子何其多,臣下身为户部尚书,偶尔去风月场所应酬,会见些红颜知已也是常事,又如何能记得住您说的那位神秘男子呢?”
濮尹谨虽心中怒火中烧,但仍强压下情绪,诚挚地解释说:“本侧妃并无恶意,只是希望能从朴公子这里得到一些线索,确认那人的身份。”
朴永旭眼中的兴趣愈发浓厚,他轻轻扬起眉梢,笑道:“臣下自然是愿意为侧妃娘娘效劳,但关于您提到的那位男子,臣下确实一无所知。不过,如果您对那日与您有肌肤之亲的男子感兴趣,臣下倒是能提供一些信息。”
“你...真是厚颜无耻!”濮尹谨俏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愤交加,转身便疾步离去,衣袖随风摆动,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朴永旭恭敬地行了一礼,口中却带着几分戏谑:“臣下恭送谨侧妃娘娘,愿您一路顺风!”
濮尹谨气得满脸通红,连轿子也不肯乘坐,只顾着朝芝兰轩的方向快步走去。单全忠,谷鹃和赵石头见状,连忙一路小跑地跟上,轿夫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抬着轿子紧随其后,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濮尹谨怒气冲冲地朝芝兰轩行进,却在经过王府花园时,隐约听见假山后有争执之声,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决定前去一探究竟。然而,当她亲眼目睹眼前这一幕时,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心头,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
“哟,这不是席姑姑嘛,几年不见,你这模样愈发标致了,瞧这身姿,简直比那些年轻小姑娘还要勾人魂魄呢!”仁俊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轻浮与贪婪,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肥厚的手掌,企图去拉席慧的纤纤玉手。另一只手也不安分,悄无声息地朝着席慧那圆润挺翘的臀部拍去。
“你放开我!”席慧本能地躲避着仁俊的咸猪手,脸上满是厌恶与恐惧,她用力地推搡着仁俊,似乎他是世间最可怕的毒蛇猛兽。
仁俊在淳王府中可是臭名昭著的色鬼,除了公冶建智的妻妾他不敢轻易冒犯外,府中的其他女子,无论是风韵犹存的少妇,端庄秀丽的姑姑,还是如花似玉的小丫鬟,几乎都曾遭受过他的骚扰与玷污。
然而,这些女子大多将名节视为生命,又畏惧邢澜在王府中的权势,因此只能忍气吞声,尽量避开仁俊的纠缠。即便偶尔遭遇他的侵犯,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自仁俊初入淳王府起,他就对席慧心生觊觎。但那时的席慧还是王妃身边的红人,他即便心痒难耐,也不敢轻举妄动。后来,王妃见席慧心思细腻,做事稳重,便将她调往澜梦阁监视邢澜。这一安排正中仁俊下怀,他从此便借着向邢澜献殷勤的机会,暗中接近席慧,时常在无人之处对她动手动脚,口出污言秽语。
终于,席慧无法再忍受仁俊的侮辱,鼓起勇气向澜侧妃邢澜揭露了他的恶行。然而,邢澜却极度护短,仅仅轻描淡写地斥责了仁俊几句,要求他以后不得再骚扰席慧,便不了了之。更令人心寒的是,为了维护她侄儿的名声,邢澜竟将席慧发配到外院做粗活,并严禁她再踏入内院半步。
这些年,席慧在外院默默地干活,虽然生活艰辛,却也换来了难得的清静。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王妃突然派滕桂找上了她,安排她到西厢侍候名声显赫的某位人物,让她不得不再次回到内院。而今天,她竟然冤家路窄地再次遇到了仁俊。
仁俊当年未能得手,心中一直对席慧耿耿于怀。如今重逢,他岂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见席慧从一个青春活泼的丫鬟,出落成一个干练成熟的姑姑,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她身着莲青色绣纹长衣,曼妙的身姿被衣物勾勒得恰到好处,肌肤如雪,长发如瀑,一双大眼睛宛如秋水,既美丽又动人。
如此佳人当前,仁俊哪里还忍得住?他见四周无人,便猛地将席慧按在假山崎岖的石壁上,肥厚的嘴唇在她脸上胡乱亲吻起来。
“不要!你这个禽兽,放开我!”席慧羞愤交加,大声叫喊。她拼命挣扎,却仍旧无法摆脱仁俊的纠缠。情急之下,她心一横,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啊!你这个贱女人,竟敢咬我!”仁俊在意乱情迷中猛然吃痛,不禁怒吼起来。他一只手捂住流血的嘴角,另一只手则高高扬起,狠狠地扇向席慧的脸庞。
“停下你的动作!”一道清冷的女声突兀地在仁俊的背后炸响,如同冬日里的一股寒风,让他不由自主地身体一颤,紧接着,他缓缓放开了紧握着的席慧的手,缓缓转过身,目光探寻着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