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建智眉头紧锁,疑惑地望向濮尹谨:“尹谨啊,你竟要为她们开脱?”
未及濮尹谨回应,宫芝已忍不住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谨侧妃,您这是怎么了?余侍妾那般狠毒,企图置您于死地,您反倒为她求情?”
邢澜亦是目光冷冽地扫过濮尹谨,言辞间满是鄙夷:“谨妹妹,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咱们王爷尚未发话要余侍妾的命,这已是莫大的宽容。你此刻跳出来求情,莫非是想博取个好名声?”
濮尹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婉地解释:“澜姐姐误会了,妹妹并非贪图虚名。我实则是为王爷考虑。余侍妾虽罪大恶极,但她毕竟侍奉王爷多年,也曾风光无限。若此刻将她处决,外界难免议论纷纷,说我们王爷薄情寡义,余家刚遭难,就对其遗孤下手。因此,王爷今日念及旧情,宽恕她一命,也是合情合理。”
公冶建智闻言,俯身将濮尹谨扶起,轻拍着她的手背,笑容满面:“知我者,尹谨也!”
邢澜瞧着他们二人情意绵绵的模样,不禁嘟起了红唇:“谨妹妹,你既然什么都明白,那为何还要替余侍妾求情呢?”
濮尹谨轻轻瞥了一眼昏迷在床榻上的余倩菲,心中恨意汹涌,却仍强作镇定,感慨万千:“余侍妾日后怕是要在无尽的幽禁中度过,这对于曾享尽荣宠的她来说,无异于生不如死。若她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传出去更是流言四起。
因此,我想恳请王爷留下纪桂娟一命。纪桂娟是余侍妾的贴身丫鬟,二人情深意重。一来,纪桂娟可以陪伴余侍妾,为她排解忧愁,开导她;二来,也能照料余侍妾的起居,防止她做出傻事。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好主意!本王就依你所言,留下纪桂娟陪伴余氏。若她日后能迷途知返,也算不负余家与本王的一场交情。”公冶建智点头赞同,与濮尹谨目光交汇,眼中满是赞赏与默契。
余倩菲被贬之后,淳王府内一片欢腾,若似卸下了长久以来的重负。而濮尹谨,在经历了此番风波后,更是化险为夷,迎来了属于自已的转机。为庆祝这一胜利,她决定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邀请了一众亲近之人共享喜悦。
除了常伴左右的文映与谷鹃,濮尹谨还特意邀请了席慧姑姑以及芦楹,秋玲珑两位丫鬟,再加上赵石头和韩二顺,一同参与这场盛宴。曾经,濮尹谨对他们心存戒备,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发现他们并无恶意,尤其是在她生死攸关之际,他们五人始终不离不弃,尽心尽力地照顾她,这份忠心让她深受感动,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决定真心接纳他们。
当一桌美味佳肴摆满榉木琉璃圆桌时,主仆七人围坐一堂。濮尹谨坐在正对大门的位置,左边是文映,谷鹃,芦楹和秋玲珑,右边则是席慧。由于配套的圆凳只有五张,赵石头和韩二顺便搬来了椅子,坐在了末席。
席间,文映与谷鹃显得从容不迫,而席慧则显得有些拘谨。芦楹和秋玲珑心中充满了感激,却也小心翼翼。赵石头和韩二顺更是激动万分,但又不敢过于放肆。他们曾是身份卑微的仆人,从未想过能得到如此尊贵的待遇,因此心中充满了敬畏。
濮尹谨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柔声安慰:“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既然坐在一起吃饭,就说明我已经把你们当作了自已人。只要你们日后忠心耿耿,不存邪念,我决不会亏待你们。如果有人还觉得自已是外人,不适合留在这里吃饭,那就请自行离开,我绝不勉强。”
谷鹃听了濮尹谨的话,脸颊仿佛被烈火烧灼,羞赧得无地自容。而席慧则心领神会,立刻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诚恳地说:“多谢侧妃娘娘的赏识,我日后定当以娘娘马首是瞻,忠心耿耿!”说完,她一饮而尽,显得极为坚定。
韩二顺心思细腻,也连忙起身,以酒表志:“娘娘,我日后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必定尽心竭力,为您分忧解难!”
赵石头也不甘落后,他端起满满一杯酒,豪情万丈地说:“娘娘,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绝无二心!若娘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说完,他豪迈地将酒一饮而尽。
文映见状,伸手用筷子轻轻敲了赵石头的头一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嗔怪说:“说什么呢?我们正吃饭呢,别说得那么吓人。”
赵石头揉着头,一脸赔笑:“文映姐姐别生气,是我一时失言。”
“赵石头年纪小,你别欺负他。”濮尹谨笑着对文映说,随后亲手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广府汤递给她,温柔地嘱咐:“这是我特意为你煮的,里面可加了乳鸽,猪肺,茯苓,玉竹,山药等滋补的好东西呢,味道鲜美,食材多样,营养全面。快趁热喝了吧,对你的伤口愈合有好处。”
“多谢小姐!”文映满脸感激,急忙舀了两勺汤喝下,不料却被烫到了舌头,她捂着嘴尴尬地笑了起来:“这汤真好喝!清淡而不失滋味。”
她这副贪吃的模样逗得众人忍俊不禁,纷纷笑出了声。而谷鹃却悄悄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她本想举杯向濮尹谨表达感激之情,却被文映抢先了一步,只好作罢。
文映一边喝着汤,一边疑惑地问:“小姐,您这次为何要给余氏求情呢?还救了纪桂娟那个丫鬟的命,我真的不明白您的用意。”
濮尹谨望着围坐的众人,皆是心腹,便坦诚相告:“世事如棋,有时以退为进,方能化解僵局,达到目的。”
文映从精致的汤碗中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困惑:“我还是不明白,王爷对小姐宠爱有加,小姐为何不直接求王爷处死余氏,为谭妈报仇,反而还要留下纪桂娟去照顾余氏呢?”
席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缓缓开口:“文映姑娘,你有所不知,其实真正舍不得余氏的,是王爷。余氏在府中多年,一直备受宠爱,这不仅仅是因为她背后的家族,更重要的是她自身深得王爷欢心。到了今日,王爷依然对她心存不舍,念及她与余家往日的情分。
再者说,就算把她比作猫狗,王爷养了这么多年,也难免有感情。更何况余氏是个能歌善舞的大美人,王爷怎会忍心看她失宠后受苦?所以,主子这招以退为进,正好合了王爷的心意。”
濮尹谨赞许地看了席慧一眼,接过话茬:“王爷现在不愿杀余氏,我们也不能步步紧逼。无论心中多么不甘,也只能暂时作罢,等待合适的时机,再让余氏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