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破,赤冬梅轻声细语地唤醒了我,而我因昨夜梦魇缠身,精神不济,久久未能起身。她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低语“康宁太后太后”四字,这四个字如同晨钟暮鼓,瞬间让我精神为之一振,猛地坐直了身子。
康宁太后,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乃是百里夏冰的生母,她的威严与美貌皆令人难以忘怀。记得初次随百里夏冰觐见太后时,她那轻描淡写的一瞥,便让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身处异乡,我和沉蕴的命运皆系于百里夏冰一身,故而我不愿与她有丝毫冲突。因此,当他提及娶我为后时,我只是选择了沉默,以低眉顺眼的姿态聆听,不敢有丝毫逾矩。
太后对百里夏冰的提议似乎充耳不闻,她悠然自得地品茗,身旁侍女忙前忙后,一切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她淡淡一笑,提议与百里夏冰对弈一局,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让百里夏冰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顺从地陪母后下棋。而我,心中暗自庆幸,毕竟我不过是个卑微的丫鬟,怎敢奢望母仪天下?更何况,身为建桦之人,跨国联姻的种种复杂,更是让我望而却步。
然而,康宁太后却有着她的打算。她认为我既是皇上倾心之人,将来定是要入主后宫的,因此决定让我提前学习宫廷礼仪。于是,我的生活节奏骤然加快,每日晨光熹微之时便需前往栖凤宫向太后请安,随后又要前往小厨房忙碌,为太后准备早点,接着便是陪她漫步于宫闱之中,直至午后得以片刻休憩。日复一日,重复着相似的工作。
我自然知晓太后此举或许意在考验我,让我知难而退。但殊不知,我早已心有所属,即便没有这些挑战,我也会选择退出这场不属于我的纷争。
在赤冬梅的催促下,我勉强起身,匆匆完成洗漱,便直奔栖凤宫而去。在太后亲信张嬷嬷的稍候之下,终得传唤入内。我依礼行完三跪九叩大礼后,静立一侧,静待太后旨意。待太后转而逗弄起她的翠鸟时,我依张嬷嬷的眼神示意,悄然退出主殿,转入小厨房。我卷起衣袖,专注地制作了几道精致的点心,并熬煮了一锅香气扑鼻的青梅羹。
随后,我安排人将这些美食送至饭厅,并恭敬地侍奉太后入座享用。作为非宫女之身,我得以在太后用餐时伴其左右,但这也让我无形中承担起了“试毒”的责任。每次,我都需先行品尝一口,待张嬷嬷确认无误后,太后方能动筷。
太后轻尝了一口茯苓饼,放下筷子,以丝帕轻拭嘴角,微微点头,言语间带着几分挑剔却又带着一丝赞赏:“你虽貌不惊人,规矩也略显生疏,但这手艺倒是颇为出色。”
闻言,我面上一僵,随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多谢娘娘谬赞。”
太后淡然接受了我的谢意,继续优雅地进食,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贵族的精致与端庄,让我自愧不如。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模仿她的举止,试图让自已的行为更加得体。
早餐过后,太后似乎失去了继续“考验”我的兴致,挥手示意我可以退下休息。我心中暗喜,连忙谢恩告退,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栖凤宫。刚走出几步,便见周意水神色尴尬地迎面走来。
自从得知我的真实身份后,周意水便一直显得局促不安。他既想与我交谈,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又显得不合时宜。或许是担心我会借机报复,他时常找些话题与我攀谈,甚至不时送上些小玩意儿以表心意。今日他这副扭扭捏捏的模样,显然又是为了寻找与我交流的契机。